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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叫做伤着了眼睛？
归无长眉刹那拢上了冷然。
她的眼睛，本来是潋滟明澈，对他说话时总是含着轻轻柔柔的笑意，而此刻……
和尚容颜静若墨画，袖间衣料一动，是谁拉了他几分。
他低睫看去，入眼的是女子素净的手。
“佛……”念得不大顺口，她低着嗓子还是把字吐出来，“……尊，你能不能帮帮我？”
她知道自己这个要求古怪至极，没有源头。她没有什么尊贵的身份，自己醒来眼前就是黑暗无边，怎么会求得动这天地间最尊贵的佛。
但是她在心里感觉，他会。
这是来源于深处的信任。
归无眉拧着，看不出他是不满这个称呼，抑或是些别的什么。
空气凝结了许久。
最终，他低低开口，声音没有刚才揽她腰时的惊慌与温意，远得缥缈得疏离无比：“帮什么？”
浮生却是惊讶。
他也是略微知道一些……不忆在归无心里的份量，但从来不敢去想，便是她的一开口，他就会应下来。
曾经，归无狠绝地回复过别人。
那女子，身份也是尊贵。
不多想，浮生念及那魂魄已散的贪灵，自行退后清理了场面，站在远处静候。
不忆空洞的眼眸光全无，眨了眨，低声问：“尊佛可知……我是谁？”
“不忆。”
他回得极快，像是回她的名字，又像是对她这么说：不忆。
不忆。
不忆愣了一下，自己也没有想到他的回答。
不忆？她——不忆？
是一个虚无的名字，没有半分由来，就如同这彼岸河的石头一样。
你若是问这石头来自哪里，倒也只能得到如此的回答。
石头，就是在哪里。
没有一点儿理由。
她不怒，反是悠悠地笑了，似乎终于接受这个名字和这个身份：“不忆，我原来唤作不忆。”
可是你曾经杀伐彼岸河，我若是浮灵听了去，你又如何护住自己？
归无看着她，静静站着。
心中是血腥味上涌的反噬之感。强行压下，他眸子不动，看着她的容颜。
看得细细的，从长眉一直到下巴。从她那曾经总含笑的眉梢，到她颜色丹蔻的唇。
良久，他眸色重了，染上了如墨的晕色与沉暗，在一瞬间，又恢复了从前的清明。
耗尽此刻的半身法术，只为一睹她现在的容颜。
不忆本来是听他的声音的。
没了动静，她以为他已经走了。
浮生呢？
她不知道。
或许她就叫做不忆。
慢慢走着，步子轻移。绣鞋地下不时划过石头，踩在脚下的感觉分外明显。
头发也随着她的动作而扬起。
这发乱乱的——她突然这么认为。
应该叫个什么东西来束缚住。
听着水声，她就顺着自己的感觉往那边走过去。近了水岸，她缓缓蹲下身。
归无本要离开，视线扫到她的这番动作。
她伸手，在地上触摸着。一处正旺的红色野草被她发现。她低睫笑了笑，只择了一条长的，用力扯下。
红草根下就是彼岸河水，因为这么一来，水滴溅起，朝她面上而去。
金色的身影虽快，但黑色的衣袍更疾，眨眼就借风力扇开了溅起的水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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