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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瓶真血而已,不足挂齿!”团子摆手憨笑,兽神真血固然珍贵,可瞧着尚在失神的少女,他十分欣然。
“果然如此,是两位叔祖的本命真血……”少女星眸闪烁,觉得欠下一大人情,继而饱含歉意道“你用祖上留下的宝血为我续命,将来突破之时必会少了一种保障……”
“祖上?”团子眉头拧皱,很是迷茫的摇摇脑袋,疑声道“龙姑娘,你是不是认错人了,团子从未见过名叫祖上的人。”
“哼!”龙凰娇嗔假怒,取出一根长有六寸的针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刺破团子手指,回嗔作喜道“再装!小心本姑娘让你现原形!”
“你,你为人族!”然则不消片刻,针器由银转赤,龙凰一双美眸也尽显惊意,难以想象兽族的无上宝术,竟传承于人类小孩儿!
团子方才还在吮吸流血的手指,闻言便张牙弄爪道“吼!本座乃冥府鬼怪!”
龙凰盯着耍宝的少年,岂止神色复杂,心底更是五味俱全。少年救过她,所用乃是两大兽神巅峰时洒出的真血,施展过炎烬精火,可此等层次的兽族宝术怎会传于人类。
龙凰闭关数月,不曾耳闻兽林之事,她所处的秘地可与外界隔绝,便连帝陨之象也一并错过。
“炎烬精火,你由何处学来?”玉齿嵌入红唇,龙凰也在扪心自问,假若少年真的偷师,她会否恩将仇报,狠心将之斩杀。
“不,那是团子自创的宝术,非是双头的炎烬精火!”团子心中叫苦,还未出世,便让一个姑娘瞧出家门,他决定矢口否认,却未想不打自招。
“为何你要救下龙凰性命!”少女俏脸凄然,泛出的苦楚由心而生,绝非故作。
“因为你生得好看!”团子侧歪着脑袋,没有半分敷衍。
“你太天真,漂亮的女子最会伤人,擅长以怨报德!”龙凰冷然,没有办法说服自己,祖训不可违背。
“团子知道,有过一段伤心的往事。”仙无情思及火人族公主,觉得少女所言不无道理,旋即仰首灿笑道“不过她没你好看,好像凡鸟对比仙凰,难及一羽之辉!”
“你这笨蛋,冥顽不化!可知越漂亮的女子,心思越是歹毒!”少女气结,一团光雾升起,害怕再任由少年胡侃,便无法狠下心肠。
“乱说!娘亲乃是世间最美的女子,心地善良,从无害人之意!”团子眼眶红肿,与少女对视,不肯有丝毫退让!
“说到底只是个小鬼!还哭鼻子!”龙凰黛眉开娇,琼鼻轻皱,不由得揶揄少年。
团子也会窘迫羞涩,偷拭去还未挤出的泪珠,长年与赤狮拌嘴逗乐,使得他吃不得半点口亏,立时反唇相讥道“哼!方才你哭得比团子惨好多,年纪比我还大,岂不是更羞人!”
“我,我是女孩子!性别有异,不可相提而论!”少女双腮酒红,纤纤素手柔摆扇动,转而手掐蛮腰,佯作跋扈道“你偷学吾族至高宝术,龙凰身负祖训,不得不战!念在救命之恩,我会将己身修为压制,与汝同境一战!”
“少来!你我性别不同,不适一战”仙无情大摆小手,临了还不忘嘟囔道“况且同境!”
“人族小鬼年纪不大,倒是狂妄的很,胆敢小瞧本姑娘,定要你付出代价!”龙凰好像被激怒了,摆出的战姿英气果决,然而眸底闪过一抹黠光,似笑非笑道“有时候跑得快才是本事,兔子搏鹰,难有胜算!”
“用不着跑路,即便我是饥饿的雄鹰,你为迷路的白兔,我也不会吃你!”仙无情大眼忽闪,拍着白嫩的肚皮,劈啪作响。
那一刻,少女的琼姿花貌蓦然定格,唯有丹唇边角微微颤动,良久才回过神来,更加耐心道“你偷师吾族宝术,如若不逃,咱俩势必要有一战!”
“觊觎我的宝术,你大可直说!”仙无情黯然苦笑,他救人本不求对方回报,可几次的结局,实在令人痛心。
“不错!炎烬精火令我心动,值得出手!”龙凰何等聪慧,能够理解少年的误会,拢来乌黑秀发,尽量挡住眼底的凄然和苦涩。
“兽林于我很重要,不能这么离开!你尚未完全恢复,若是执意要战,等到明日吧!”不待少女答复,仙无情头也不回的走出石屋。
仙无情踏着沉重的步子,来到冰殿一阁,此处原本存放冰蚕卵,乃是两极府阴气最重的地方。后来蚕虫破茧化蝶,巨大的蚕卵被白虎打造成冰棺,团子的娘亲便也移居此阁。
“固魂草,还气丸,珊瑚泪,还有帝丹!团子必定为娘亲寻来!”仙无情两拳颤握,虽是沉声自语,却满怀毅然。
“进来吧,这是团子娘亲!”仙无情没有回头,直接邀请紧步相随的少女。
龙凰稍有迟疑,自问因何紧随,难道当真害怕野小子跑路,可如此一来,岂不正如己意?反思无果,少女入阁,气若幽兰,轻盈渐近,一双靴底嵌满金器,踏在冰面却不发声响。此人此景,唯有收于眸底,方知美得不可方物。
龙凰打量着冰棺中的女子,杏眼弯眉,黑发搭肩,一只玉耳不慎露出,晶莹剔透。女子五官精致,但不见血色,没有生机,理论上已是一具死尸。可不知施了何种秘法,竟勉强留住三魂七魄。她眸光停滞女子玉臂,除了神色渐暗,许久不能移开。
“是否觉得刀疤狰狞?”仙无情在笑,却是装得。
“不,只是道心难以平复!”龙凰想问刀疤的由来,更想告知少年,有很多丹药能将伤痕抹去。可她难以启齿,陌路之人见此都会痛心不已,况乎亲子?
“团子生来伴有怪病,需以娘亲精血为食!我娘不懂修行,强撑两载有余!”仙无情咳出胸中郁血,与岁月同行,暮然回首曾经种种,总有变化。
“啊!”龙凰泪流淌落,双手捂面,浑身颤抖,从未感觉自己如此脆弱不堪。其实,她也有着凄惨的幼年,只是旁人的故事更能触动心弦,产生共鸣,方能忆起那些尘封的旧事。
“我不能死!要为娘亲寻来帝丹!”仙无情回眸看向少女,淡然一笑道“纵然如娘亲般漂亮的女孩儿,如若阻挡,我也断然不会留情!”
龙凰悄然转身,行至门口,婉声留语道“你若战亡,我会为她寻来帝丹!”
“我乃仙无情,连个黄毛丫头也搞不定,将来如何斩尽无情仙!”望着少女远去的倩影,仙无情咧嘴自语,把娘亲连同冰棺收入农域,与两颗帝丹相伴。
……
入夜,仙无情双手撑起后脑,背倚一株古木,仰望繁星流动,口中轻喃道“兽林,也许这是最后一个夜晚!”
“呜呜呜……”小白难得未陷沉睡,静静的趴在仙无情身边,柔和的星光泄落在洁白的背脊,它凝望着那轮最亮的古星,展现出几分邪异。
仙无情滑坐在地,抚摸着小白颈部的毛发,缓声安慰道“我要变强,虽然无法带走整片兽林,可是无论上天还是入地,只要有你们同行,便皆是兽林!”
“呜哦……”狐狸发出一声悠长的啼叫,灵动的眸子转视少年。它有灵智并且非凡,却没有强大的先天法纹。它嗜睡,很是慵懒,恐怕终生都不会迈入修行之道。它又有一种威凛,瞥向尚在疯耍的猴子,能使之即刻静默。
“呜……”狐狸浅吟,四肢立起,魅眼微眯,似是沉醉。泼猴由树梢荡下,跟着手舞足蹈,它们闻到一股浓烈的酒香,已是半醉!
“小团子进来!本姑娘请你喝酒,上等的百灵醉!”府内传出少女的娇音,寥带几许醉意,牵动少年心。
小白爬上团子肩头,柔顺的长尾轻轻摆动,扫去沾染在少年脸庞的尘埃,不时将过多的口水咽入腹中。泼猴性子更急,几番于团子和洞府间踱走,它可以将少年忽视,却不得不顾忌狐狸的感受。好不容易得到暗许,两个小家伙并驱冲入洞府。
龙凰饮下一口酒浆,杏眼泛出几分醉意,小团子果然有趣,竟派遣两个小家伙前来探路。一狐一猴不停吞咽着口水,她瞧着有趣,大方地送出两坛佳酿。
“咦?你是通臂古猿?不对,实在太小!难道是金身光猿,似乎又太弱!”龙凰轻按秀额,尽量使自己清醒几分,她对眼前这只急着灌酒的猴子很感兴趣,看来兽林的确非凡,不仅有那个偷师少年,还可能藏着猿皇混种!
“这酒,好香!”仙无情大步而来,曾经闻过竹花酒香,实在无法与此酒相比。
“接着!此酒名为百灵醉,醇香,入喉更烈!你们人族多饮不得,两坛封顶!”龙凰抛出一坛美酒,伸出三根玉指。
“我若饮干三坛,你我便罢战如何?”眼看小白和泼猴相继醉倒,仙无情依旧自信,对于那些所谓的法则和限制,他与众不同,从来都是异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