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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莫久醒来时,是凌晨,天还未亮。
当莫久醒来后,坐在自己床上坐了很久,她心里感觉很酸很涩,难受的要命,满腔的强烈情感被压抑在她的身体里面却无从释放,她甚至都不知道她为什么会产生这种情感,以及它到底意味着什么。
也不知道坐了多久,直到夏夜的虫鸣彻底平息,清晨的鸟鸣响起时,莫久终于决定翻身下床,打着哈欠出了房门。
“哈欠…”
她做了一晚上的梦,一个非常真实的梦。
这个梦真实到了她一早醒来都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还在梦境之中。
莫久呆呆地站在大厅中间,直到莫伊走出房间问了她一句小妹,她才回过神来。
莫伊疑惑的看着自己的小妹,以往这时候她不一般都还在睡梦中吗?怎么今天起得这么早,就为了在大厅里…发呆?
好奇促使莫伊开口,问道:
“小妹,你怎么起这么早?不用多睡一会嘛?”
莫久摇摇头,看着莫伊。
“不,我做了好长好长的一个梦,一整晚都是,好累的,不想再接着睡下去了。”
“梦?什么梦?”
莫伊听到莫久的话,一下子警觉了起来。
莫久也顺从的把自己梦到的事说清楚,越说莫伊脸色越难看,最后莫伊直接问道:
“小妹,为什么你会做这样的梦?”
但莫久也支支吾吾,不知其所以然,莫伊无奈之下只好先让莫久回房休息,自己则赶快冲进父母的卧室,叫醒莫索索,让他来看看莫久是出了什么事。
莫索索忙活了一整晚,还在睡梦中就被莫伊给叫了起来,正是睡意正浓的时候,但听完莫伊的描述,莫索索的睡意便消失的一干二净,与莫伊一同朝莫久的房间走去。
经过了莫索索一番仔细检查以后,得出的结论却是一切正常。
莫伊怀疑的看着莫索索,道:
“爹,你确定一切正常?”
莫索索也是眉头紧锁,但也只能点点头,然后看向莫久。
莫久此时仍然是一副天真纯善的模样,看不出任何不妥。但越是这样莫索索与莫伊越是担心,莫久以前向来就很少做梦,更别提是这种特别真实的梦境,事出反常必有妖,因此莫索索不敢大意,万一这是狼妖背地里下手报复怎么办?
思虑过三,莫索索终于决定,先让莫久一切照旧,按她平常的活动来,看看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莫伊虽觉得有些不妥,但也别无他法,只好带着莫久出去进行修炼。
她们背后,莫索索正在无声叹气,感叹自家最近真是多事之秋,事情一件接着一件。一只轻柔的手抚上他的肩膀,是青蝶。
青蝶原本在睡觉,结果一觉醒来发现莫索索不见了,便循着声音找了过来,在一旁听到了一切。
“阿索,别担心,会没事的。”
青蝶温柔地笑着,如同煦暖的春光。但莫索索眉间的阴郁依旧没有散去,莫索索看着远去的莫家狐,声音里带着一丝丝的恐慌。
“青蝶,你知道吗?我有时候真的很害怕…害怕护不住你们,害怕昨天那样的事发生,却不是像昨天那样的收场。”
莫索索转了过来,握住青蝶的手,低头喃喃自语道:
“万一有一天…我死掉了,你们该怎么办呢…万一…哎呀!”
话音未落,莫索索便挨了一棒槌,青蝶怒气汹汹地双手叉腰,五条银色狐尾狂轰乱炸般向莫索索打了下去,从小鸟依人到凶悍煞人,情绪切换之快,令人咋舌。
青蝶柳眉竖起,边打边冲莫索索吼道:
“姓莫的!!你给老娘听好了!你要是敢死老娘前面!老娘就让你跪一百年搓衣板!!”
“娘子饶命呀!!”
莫索索的求饶声经久不绝,在狐狸洞中回荡,而还在洞中的莫家狐?一见自家父亲被母亲殴打,早就静悄悄地溜走了,开玩笑,爹妈之间的打情骂俏她们那敢参与,嫌命长了吗?由此可见,青蝶在莫家的地位有些时刻,是绝对的压倒性的。
……
“呼~~”
莫久长舒一口气,吐出的气息就如同一道凝实的白练,在空气中久久不散,那是莫久吞吐五行灵气后所残余的混浊之气。莫伊看着莫久目前的状态,心里的巨石总算稍微落了点地,看样子小妹的修炼并没有受到影响。
莫久继续着吐息,五行灵气渐渐地涌了过来。
突然,围绕着莫久的其他几个莫家狐觉得有点不对劲了,怎么感觉今天的灵气好像较之往常更为浓郁一点呢?
莫诗最先睁开了眼,之后陆陆续续地,其他人一个个地打量对方,只剩下莫久一个人,在重复不停地吸纳着灵气。
现在除了莫久外所有人都停下来了,但灵气依旧在聚集,只是比先前慢了很多、少了很多。
莫家狐们现在都站起来了,神色莫名的看着莫久,一直以来,都是她们修炼,然后利用被她们吸引过来的庞大灵气来帮助莫久进行修炼,但今天,莫久却开始自己修炼了,自己吸聚天地灵气,在不借助她们帮助的条件下!
此刻莫家狐们的心里冲击已经无法用言语形容了,她们唯一能做的事就是呆愣地看着莫久,一丝丝,一丝丝地将灵气吸收入体内。
莫久终于完成了她的修炼,缓慢地抬起眼帘,只见她的姐姐们一幅幅脸色怪异地看着她,弄得她手足无措的跳下石台,紧张得话都说不清了。
“怎、怎么了?我身上有什么吗?”
第一个有所动作的,是莫珊。
只见她前迈一步,把莫久抱了个满怀,激动得不能自已:
“小妹!真是太好了,你终于可以自己修炼了!!”
莫珊激动的心情一瞬间感染了所有人,除了淡定依旧的莫伊,所有莫家狐们蜂拥而上,不是掐莫久脸蛋就是拽莫久耳朵,以难以自持的方式表达着她们内心无比的激动与喜悦,终于老天开眼了,她们小妹可以自己修炼了,这就意味着,小妹从此不会再像以前那样,行走在死亡线上,时刻都有消失的危险了。
妖怪的妖力就如同人类的血液,如果不及时补充,任其逸散,妖怪就会灰飞烟灭,区别仅在于时间长短罢了,而以莫久这样的妖力逸散速度,如果没有充足的妖力保证的话,恐怕不出七日便会彻底消散,什么都不会剩下。
莫久不明白为什么姐姐们这么激动,也难怪,为了她着想,莫家其他人在这件事上,对她从来都是守口如瓶的。只有当莫久嬉笑玩闹时,她们才会在她背后露出担忧的眼神,却决不让她有所察觉。因此莫久也一直保持这明媚的笑容与天真无邪的心。
“对了!待会回家一定要告诉爹娘这件事啊!!不要忘了!!”
莫舞突然想到,大声嚷嚷,结果又一次遭到了亲妹妹莫露的嘲笑:
“行了五姐!你以为我们是你啊?记性差得要死,大家都记得呢!”
莫伊看着喜气欢腾的大家子,眼里浮现出一丝思索之意,小妹做了一晚上怪梦,然后一觉醒来就突然可以自己吸聚灵气了?这两件事若无关联打死她都不会相信。
莫伊在心里给自己提了个醒,在事情还未水落石出之前,绝对不能放松警惕,她倒要看看是谁在对她的妹妹做手脚!
一想到这,莫伊便悄悄地分出一丝神念,附着在莫久身上,暗中观察着莫久身上发生的变化。于是在这一天剩下的时间中,莫伊时刻都留了一个心眼在莫久身上,但不知为何,莫伊直到修炼结束将要回家了,都未发现什么异样,令她百思不得其解。
一路下来,一切都平安无事,莫久今天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居然没有在四处乱跑,而是乖乖地跟在大队伍后面一路走回来,又让莫家狐们感动了半天,只道是苍天开眼,终于让小妹开窍了。
莫伊一到家,就立刻奔到莫氏夫妇房间里,待到他们两妖回来后马上把今天莫久的大小事宜都告诉了两妖。
听完莫伊的叙述,莫索索与青蝶皆陷入了沉默。半响后,才开口道:
“老一,你确定小九她可以自行吐纳天地灵气了?”
莫伊犹豫了一下,语气中带有一丝不确定地说道:
“就目前的状况来看,是的,但还不能排除这是什么妖术引发的副作用,或者是一些暂时的伪装手段。”
莫索索摸着下巴沉思,最终还是决定先静观其变,不论引发这件事的是谁,或者什么东西,但现在他并没有伤害到莫久,至少还没有伤害到莫久,急切地出手很可能会打草惊蛇。
商量好了对策,接下来的事就好办了,莫家一切照旧进行,莫伊继续盯梢,如果有任何风吹草动马上告诉莫氏夫妇。而莫氏夫妇则按兵不动,直到真相浮出水面。
正当莫氏夫妇与莫伊商量完决定按计划进行时,一声尖叫突兀地响起。
三妖脸色俱是一变,急匆匆地冲了出去。但当他们到达尖叫发生的地点时,却没有见到他们预想中的一片狼藉,而是莫舞与莫琪两妖对立而站,都是呈现出半人半狐的模样。莫舞手持一柄青色蒙古式样的弯刀,莫琪则握着一条紫色的九节鞭,鞭的每一节上都散发着凛凛的冷意,两妖一副见了鬼的目瞪口呆的神情,看着站在不远处一脸平静好奇的莫久。
莫久羸弱,受不得刺激是莫家众所周知的事。但莫氏夫妇也不能因此而放下对其他女儿武技的训练,因此只好把修习武技的时间调到了修炼结束后,并且让女儿们每次打斗时都尽量离莫久远一些。
如果是寻常,因为只能借助姐姐们剩余灵气的关系,莫久通常会十分疲倦,往往回家倒头就睡,自然不会出现误入姐妹的战斗这种情况。但今天莫久偏偏开始自行吐纳灵气了,也就是说,比起寻常,莫久现在有精神多了…
然后,她就闯入了她五姐七姐的战斗场。
但这些都不是莫舞莫琪震惊的原因,她们震惊于:小妹居然没有被她们吓到!!
过去只要感受到稍微偏强一点的妖气都会被吓到的小妹,现在居然可以安静的看完她们的战斗然后施施然走出来问她们是在干什么!
如果说之前莫久突然可以自行吐纳这件事还可以被归结为是幸运或是突破,但现在莫久的状况已经说明事情可能没那么简单了,聪慧如莫舞莫琪等妖,早已开始猜测是不是有什么人对小妹做了什么事才会出现的这种情况。
看到五妹七妹疑惑的眼神,莫伊只觉如鲠在喉,半天说不出一个字,最后还是莫氏夫妇帮她解围,一个把莫久带了回去,一个去告诫莫舞两妖目前最好不要把这件事说出去,哪怕对自己的其他姐妹,现在还不是时候。
莫舞两妖互看一眼,只好招办,然后听父母的话,继续她们的训练。但在莫伊离开前,她听到了来自两个妹妹的“狐心一念”:
无论出了什么事,一定要告诉大家知道。
莫伊在心里默默念了一句:我会的。
然后,莫伊就迅速地追上了莫氏夫妇,与他们一起将莫久带了回去。
…
一回到家,莫索索又再次给莫久巨细无遗的检查了一遍,但得出的结果也与之前的一样,一切正常。
现在连青蝶都恨不得拽着莫索索的耳朵好好问问他这些年的医术是不是学到狗肚子里去了?怎么现在什么都检查不出来。
面对妻子的质疑,莫索索也感觉很无奈,他会的只是医术而已,不是万能的,如果自家女儿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才起的变化他也束手无策啊!再说天大地大无所不有,无所不奇。万一是什么新冒出来的古怪杂症他也只能望洋兴叹啊!
莫久看着在自己的父母,疑惑的歪了歪头。爹娘是在做与五姐六姐刚才做的一样的事吗?好像不是。不过…
到底该不该告诉他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