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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时,李晴雨果真领着一拨人到苏暖暖家慰问。
“谢主任让我把工会的慰问基金给你带来,他说他就不过来了,你们年轻人共同话题多,他来了反倒拘束。”李晴雨把领导的话带到。
同来的还有几个平时走得近的同事,大家凑了点钱,买了不少水果和营养品。一群人堆在苏暖暖的小家,瞬间显得热闹非凡,一会儿问问她是怎么摔的,这个问她是怎么去的医院,那个又问她下巴肿的这么高疼不疼。
大家七嘴八舌的,苏暖暖本就不擅长应付这种状况,说不清楚的地方就把纱布揭下来给大家看。
“怎么缝的针?不应该用那种美容线吗,不需要拆的那种?”
“医生说都是一样的,只要针细,针脚仔细,效果和美容针是一样的。”苏暖暖回答。
“会留疤吗?”同事甲看了看苏暖暖肿的老高的触目惊心的伤口问道。
“不会,贴个硅胶贴能预防点儿。”这是她从杨琪睿知道的,算是现学现卖。
“怎么没去美容皮肤科?”同事乙问。
“这个也一样吧,反正都是专业的外科医生。”同事甲抢先她一步回答。
苏暖暖去厨房少开始,给大家沏茶。
这时有人按门铃,苏暖暖双手不得空,便对李晴雨说:“你帮我开下门。”
“你们把谁落下了,这会儿才来?”李晴雨一边说着一边起身,门打开一看,却见到一位高个子的大帅哥提着东西粘在门口。
李晴雨第一眼觉得眼熟,总觉得在哪见过,第二眼才想起来这不是医学院的男神,杨琪睿吗?!
李晴雨瞪大了眼睛,惊讶的半晌没说出来话。
杨琪睿倒是自然,直接就进屋了,他一手提着食材,另一只手拎着一兜水果。
苏暖暖端着茶水和水果从厨房里出来,一眼就看见杨琪睿,然后又看了看满屋子的同事,顿时觉得尴尬。
杨琪睿看着满屋子的人目光都对准自己,倒也不怵,朝大家颔首打了下招呼。
李晴雨终于从惊讶中缓过神,赶紧自我介绍道:“我们是暖暖的同事。”
杨琪睿比较配合地又点了点头,其实苏暖暖估计他根本没听人家说了什么。
随后,杨琪睿将食材放回厨房,与此同时还不忘记说:“我买了些菜,看看晚上吃什么好。”
于是,在场的所有同事,即便是没听过苏暖暖和杨琪睿传闻的人也明白了,这是男主人回来了,还是个会买菜做饭顾家又事业有成的完美男人。在座的同事里,单身男士纷纷暗自神伤,单身女士则暗自打量。
杨琪睿想起什么,回身加了一句:“大家留下来吃饭啊。”
可惜等他放完东西,再洗干净手,出来时却发现客厅里已经没有人,大家纷纷告辞。杨琪睿不禁纳闷,他觉得自己刚才挺热情的,他对学校和医院里的同事都没有这么热情。
“我说错什么了?”他问。
“没……”苏暖暖无语了。
“没想到会有这么多人。”
“他们听说我受伤了,所以自发下班约好来看看。”苏暖暖解释道。
“那改天等你好了,找个时间请他们出去吃个饭,回个礼。”
苏暖暖不太懂这些人情世故和礼尚往来的事情,经他这么一提醒,才想起来确实是有这么个礼数。
杨琪睿去水槽边儿洗油菜叶,苏暖暖也跑去帮忙。
“你别碰水。”他说:“手背上的伤口也要小心,不然容易留疤。”
他来给她做饭就是因为这个吧?苏暖暖突然觉得心里暖暖的。
“我有手套,戴上不就好了。”说着苏暖暖还举起双手在他面前甩甩。
他洗东西很细致,几片叶子在水龙头下面翻来覆去的冲,苏暖暖觉得他比自己讲卫生多了。
“使劲冲一冲不就好了,这么洗多费劲。”
“上面有很多残留的农药。”他说。
这场景突然让她想起,在医院是他用消毒水给自己擦手机,于是问道:“你有洁癖?”
“有点。”他老实交代。
“你平时做饭吗?”
“做,但做的都是家常菜,。”
苏暖暖稍微惊讶了一下,脱口道:“好厉害啊。”同样都是一个人住,她就很少自己做饭,不是不想做而是觉得自己做的难吃,虽然赵梦琪和管怡试吃后觉得还行,但是她总觉得经过自己手的饭菜有种黑暗料理的感觉,难以下咽。
他笑笑,然后问道:“你吃西蓝花吗?”
“吃啊。”还挺喜欢的,她答。
“你怎么洗?”
“不就是切成小块,然后使劲冲冲就好了?”总不能连西蓝花都掰开洗吧?!
“你下次用淡盐水泡一泡,会有新发现。”他漫不经心地说。
“什么新发现?”苏暖暖好奇地问,不过她马上就后悔了。
因为杨琪睿说:“发现你以前吃的西蓝花都是荤的。”
她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突然这辈子都不想吃西蓝花了。
他还不忘安慰她,“其实也挺好,那东西蛋白质含量高。”
……
这个人真是……
晚饭有三个菜,肉炒油菜和干煎河鱼,以及昨天的鸡汤,只不过苏暖暖加了盐。
苏暖暖一眼就相中了那个干煎河鱼,以为它的卖相太好,红红绿绿的,看着就诱人,不禁脱口道:“这鱼可真好看。”
她吃的时候杨琪睿小心翼翼地观察了她的表情,只见她用筷子夹了一块偏鱼尾部位的肉。嚼了几下,喃喃自语说:“味道也不错。”
他没有说话,只装着没有听见,而薄唇却勾起了些弧度,眼睛里满是盈盈的笑意。
洗了碗,杨琪睿瞥见鞋柜上搁着的西柚,“你怎么没吃?”
“这是你给的?”
“那你以为是谁?”他反问。
“你昨天白天来过?”
“嗯。”
“敲门我不在?”
“嗯。”他又淡淡地应了一声,不自在地垂着眼帘,哪里还有刚才捉弄她时的得意。
打了十几个电话,没找到人,又给谢主任打电话,可是她那天轮休根本没上班。所以他就去了咖啡馆,还骗她说只是路过?想到这里,苏暖暖突然觉得心口被揪的紧紧的,有种说不出来的感受。
那么,他是真的喜欢自己吗?
不是怜悯,也不是同情。不是为了消遣时间,也不是为了故意戏弄她。
杨琪睿喜欢自己。从昨晚到现在的七十二个小时里,这个想法就在苏暖暖脑袋里不停出现。她不敢相信,他真的喜欢她?
苏暖暖搬了个小凳子,坐在茶几旁,桌面上放着一个专门扔水果皮和坚果皮的垃圾盒,她拿了一把水果刀,在西柚光滑地外皮上划出个小小的口子,然后顺着那道口子慢慢撕,无奈柚子的皮太厚,以她的力气根本撕不下来。其实完全可以从旁边开始撕,那样很轻松就能剥开,但是她偏不,她向和柚子皮有仇似的,一定要从最厚的地方下手。
一下,两下,三下……不知怎的,她的眼泪跟倒豆子似的开始往下掉。
苏暖暖背对着他,以至于杨琪睿起初并没有发现她在哭。
直到她开始歇斯底里,他突然察觉她有些不对劲。
“怎么了?”他问。
她没有说话,还是在近乎顽固的扒柚子皮,只是流着泪,泪滴掉在柚子皮上发出轻微的“吧嗒”声。
“刚才还好好的,怎么哭了?”看到她的泪,杨琪睿的眉毛皱在一起,走过去将她从矮凳上拉起来,让她站直,再从旁边的纸巾盒里抽出两张纸,替她擦干净脸上的泪水。
“眼泪流到伤口里会发炎的。”他说。
“柚子吃着麻烦。”她嘤嘤道。
“那就不吃了。”
“你不会帮我弄吗?”她终于抬头,愤愤不平地质问他。
杨琪睿这回没有继续跟她搭腔,此刻的苏暖暖和平时那个谨慎小心的她完全不一样,就像个耍脾气的小孩子般。他凝视了她片刻,唇角不禁上扬起来。
她在撒娇。
得出这个结论后,他的笑意在嘴边荡漾开,然后将她揽进怀里,之后轻轻地,避开她的下巴,让她的脸贴在他的胸膛。
她被这个动作惊到,手里的柚子掉下来,滚到离窗边较近的墙角。
“柚子掉了。”她觉得有些害羞,就想说点什么,没头脑的来了这么一句。
杨琪睿当然不会管柚子掉不掉。
“暖暖。”他轻声叫她的名字,那声音听得苏暖暖的心都要化了。
“怎么了?”她的眼底也尽是笑意。
“你可不可以不要每次都叫我‘哎’,或者是‘喂’?”他有些小小地不满。
“那叫什么?”她故意问道:“杨教授?”问完自己都不禁笑了。
就在这时,苏暖暖的手机突然响了。
但是杨琪睿没有动,没有松开她。
“杨教授,我电话响了。”她故意的提醒他。
杨琪睿不舍得松开她,右手插兜,站在原地看着她接电话。
是管怡打来的。
“喂,管怡怎么了?”
对方没有说话,沉默了很久。
“喂?”苏暖暖又说。
这下管怡才说话,她语气有些凝重,梗咽着说:“暖暖……我要跟你说件事。”
苏暖暖也听出事情不对,微微皱起眉,“嗯,你说。”
杨琪睿看着她越来越不对劲,先是蹙眉,随后眼睛瞪得愈来愈大,眼泪在眼眶了打转,呼吸也变的急促,整个身子都在颤抖。
“暖暖……梦琪死了。”
手中的手机应声落地,随后她自己也倒在地上。
杨琪睿见状赶紧上前,趁她扑倒在地之前,将她接到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