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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少钱?”

“五十。”

“水呢?”

“热的二十, 凉的十块。”

世上的事,什么是对的、什么是错的, 并无一个永恒不变的论断,皆要根据当时的情况具体讨论。譬如儿大不归家是忘恩负义, 但奔赴千里陪如父的长兄渡过新春佳节则是情深义重。经过闵丘的精密设计与和他大哥的私下串供,他以春节期间托运车辆不方便的名义将他大哥托运得好好儿的跑车从沈城半途拦下,打着滚儿让华金退了票, 亲自驾车南下,送人回家。

于是二人堵在了高速上。

目之所及,此路段的车辆密度堪比大型停车场, 周围的村民翻越路两旁的隔离带, 跑到高速上兜售方便面、饼干。大年二十八, 闵丘吃着价值七十元的泡面,感叹难怪方才经过的服务站里面停了满满当当的重型运输车, 原来人家是收到风声的。

刚把面汤喝完,又一波村民翻过了隔离带:“20啦20啦,方便面便宜啦,送热水泡面!”

闲着干等也没意思, 闵丘摇下车窗:“给我拿一桶!”

“嗯, 有同学一起就蹭了人家的车来的嘛,下了高速我再自己搭个车就好啦。”华金接到他妈妈打来的电话, “哦,现在路上车好多呢,都是赶着过年回家的, 等下不堵了也就……咱不堵的话还要多久?”

闵丘看了一眼导航上的4h,作为风一样的少年,他伸出手指比了个“2”。

华金:“两三个小时就到家了,你不要等我嘛,你先吃饭嘛。”

闵丘呲溜呲溜地吃着面条,听华金打电话——他的方言水平很奇怪,上来卖东西的村民说话只要说得快一点儿他就想掏耳朵,但华金说的再快他都能听得懂,就算没听清,也只需看他表情一眼就能明白个大概。

“晓得啦晓得啦,开得很慢的,我们不着急,你也别担心。”华金笑说,“哎哟,哪有那么快哦,我们昨天才考试完,老师也要过年的,哪来那么多时间给你改卷子?成绩出来了我喊你一起看好吧?好好,快下高速的时候就给你打电话。”

几辆闪着警示灯的摩托车在他们旁边的应急车道开了过去,闵丘下车朝远方眺望,听得身旁有别的车主道:“前面有打架的。”

真是不让人省心,这么下去还得多久才能疏通?白瞎他早晨特地起了个大早、跟华金保证天黑之前到家了。围栏边有个提着大塑料袋的村民,他朝那人一招手:“拿两袋饼干!”

刚付完饼干的钱,应急车道缓缓开过来了一辆电瓶警务车,车顶的扬声器响着:“持身份证领xx到xx路段的救助,每人两个馒头一个菜,只能领一次啊!”

餐盒简陋,菜色抱歉,华金关切地注视着从左吃到右的闵丘,递上纸巾:“早晨也没见你少吃,怎么还这么饿?你是堵车焦虑综合症吗?”

“你都在旁边了我还有什么可焦虑的?不是饿,就是闲的。”闵丘咂咂嘴,“不过你一说,我好像还真有点焦虑,但不是焦虑堵车。”

华金:“你焦虑什么?”

闵丘望了一眼前方的绵延群山,低头看了看方向盘上的闪亮车标,再下意识地捏捏手中的手机,感觉都不对。他将视线收回,打量了身边人一眼,霎时天地万物都成了镜花水月的虚影。

闵丘:“你。”

华金:“我?”

虽然他说是在华金家周围随便找个宾馆住下,随叫随到,但华金当然不可能让他一个人住在宾馆,这与安全无关,主要是……太孤单了。

二人约好,闵丘先把他送回家,然后去临近的镇上找大哥和秦臻,等过完初五华金就寻个借口去他们那玩,之间相距不过五六天的时间。像春节这种特殊日子,稍微走走亲戚拜拜年,或是民俗集市转一转,可谓眨眼间就过了。

将三周的分别缩短成为几天,看起来已经是最大限度的争取,可闵丘总觉得这里面恰失了最为要紧的一点——他们的一切行程都围绕着春节而计划,但计划的中心却没有他。

这种感觉苦涩微妙得让人难以开口。换做往年,春节过不过、怎么过、横着过竖着过对他来说都没关系,但今年的春节好像特别招人,他焦虑的不是两人要小别几日,而是对于这个寒假来说,最重要的那一天他不能陪在华金身边。

这时他想的倒不是非要跟华金抱来抱去了,哪怕只是简单地坐着,手都不牵,只在视线可及的范围内,而非视频的窗口中,就可以了。

他扯了个笑脸,像是突发奇想:“哎你说,我能不能去你家?你就说咱俩关系好,我来你家玩玩?”

华金半张着嘴没说话,脸上写满了为难,手指抠着手机保护套的边缘,勒得指端发白。

“要不说得惨点儿也行。”闵丘嘻嘻哈哈笑着,“说我无家可归啊,没地方去啊,什么的,说不定阿姨一可怜我,就收下我住几天了呢?诶嘿嘿。”

他说完,拆了一瓶劣质的饮料仰头大口喝下,仿佛刚才只是开了一个玩笑。待把水瓶放下来时却感觉浑身不舒服,不知是这破饮料里添加了多少色素直接把他喝垮了,还是华金的不置一词让他伤了心。

“不行。”华金终于开了口。但他只给出了一个判断,证明过程“略”。

闵丘满心落寞地应了一声:“哦……没关系。”

华金炒菜不放辣椒,他能原地跳着脚喊“气死我了”,华金非要他穿秋裤,他能扭来扭去地大叫“我不要我不要”,游戏里的装备加锁时间每减少一个月,对属性的额外提升就会少一点儿,华金允许他玩却不许他继续加锁,于是在某些1v1pk输给他大哥或是干卿底湿的时候他会仰天长啸“啊啊啊救命啊”……可是现在,他只能说一句“哦,没关系”。

前方路段的障碍被疏通,闵丘吃了康帅傅泡面和喝了统二冰红茶的那股难受劲还没过去,就轮到他们通行了。两人之间几乎无话,离堵塞路段越远,视野内车辆越少,他们的行驶速度越快,导航女声提示“您已超速,请减速慢行,前方摄像头”。

渐渐地,这语音提示开始无缝衔接,一直说一直说,即便是林志玲的声音,这样重复也让人听了生厌。闵丘直接一抬手关了语音提示,准备以这个速度开到终点。一转头,他在看右侧后视镜时忽然发现华金紧紧攥着安全带,脸色苍白。

车速缓缓降了下来,甚至一辆满载的大客车也从他们的左侧超过。

闵丘:“对不起,刚才……我傻了。太危险了。”

“是我对不起。”华金说,“我没早点跟你说,我妈的性格比较敏感……应该说是比一般人都敏感。不要说家里来个同学她会盘根问底了,就算是楼梯上经过个人,在门口多停留了一会儿,她都盯着门不舒服,我没办法跟她说。”

闵丘点头:“嗯,我明白。”

当一个女人独自拉扯一个孩子长大,她既是孩子的依靠,又是家庭的收入的唯一保障,经受不起一点风险,所以必须活得小心翼翼,不敢随便有什么小病小痛,也不敢置身危险和未知之中,又怎么会让陌生人进门呢?华金的细心、妥帖,入冬后穿衣严丝合缝,平日里出门紧闭门窗切断水、电源这些习惯,大概也是他妈妈教的,传承尚且如此精密,原版想必更谨慎吧。

“搬出去住的事我也没有告诉她,她现在还以为我每天就在宿舍和自习室之间往返呢。”华金道,“我没什么亲戚可走动,初五我就去找你们,好吗?要不初四?啊……初四出门不好,那就初三吧?初三我去秦臻家找你。”

“别。”闵丘倒是想矫情,可他再怎么矫情也不好意思和人家亲妈争儿子,“还是在家多陪陪你妈,我没事。”

后面的路程没有太严重的堵塞,到华金家附近时天已黑了,二人在楼下惜别。华金:“去秦臻家的路线你确定了吗?你先开到服装工业园,再往那个方向走,路是新修的比较好开。”

闵丘:“嗯,我知道,那你初三记得来看我,可别忘了啊。”

华金:“后来不是说初五吗?”

“哦是吗!”闵丘见蒙混过关不成,“那就初五呗,到时候我来接你。”

“不要不要,你没在这里呆过不知道,就这么一条大街,到时候这里全是人,车开不动的,别把你车刮了。我坐公车过去半个小时都不要,你在他们家等着好啦。”华金把行李包拎在手上,“那我上去啦?”

闵丘拖着提包一角未撒手,直接将那提包拉得竖在空中:“我帮你拿上去呗。”

“不用啊,很近了,看到那个黄色灯光的窗户了么?”华金指着一排其貌不扬的老楼,“我妈这会儿说不定正在阳台窗口往外看呢。”

华金指的那扇窗户亮着灯,想来他妈妈已经在家等他很久了吧?闵丘放开手。

目送华金拐进那幢小楼后他并未马上离去,想着华金要是心里有他,说不定会从窗口往外看一眼呢?

他倚着车门打量四周。这里比他过去想象的要空旷一些,没他想的那么尘土飞扬、乌烟瘴气,还算是个宁静的小城;与大城市时兴的高层住宅相比,这些楼房跟建着玩似的,让人产生一种“这么矮从外墙都能爬上去”的错觉。

仅有的那些可以称之为好感的印象,都是因为刚刚上楼的那个人吧?离华金家越近的建筑,他觉得越顺眼。

虽然它们明显是同一批次规格的。

时间有点晚,只剩零星几户人家的厨房还亮灯做着饭,由于楼与楼之间挨得近,偶尔传来锅铲炒菜声都能听得清,其间好像还伴随了一点儿争吵,说的也是闵丘听不懂的话。

这一路上连堵带等,他开了几乎一整天的车,为了保障安全和速度,他全程高度集中精力,再考虑到身边坐的人是华金,他连表情也要照顾到,既要风轻云淡游刃有余,又要动作潇洒行驶平稳。

好不容易才放松下来抽根烟,他当然没有刻意去分辨别人家是非的精力,然而那争吵声忽地变了调,他终于有一句能听懂了——

新加入了一个他熟悉的声音,朝着某个方向大喝:“你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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