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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岸绿荫齐似剪,云山掩映向日晚。”锦绣衣裳的青年男子负手立于画船栏杆处,远眺烟波微茫的湖面,眉目间尽是得意之色,摇着京中最时兴的羽扇,高吟出声。

“一点船头望长空,半挂余晖半屏烟。”她微微沉吟,抬头瞧一下晚霞晕染的天空,羞怯怯地对出了下半阙。

“好诗!小九姑娘竟还有这般才学,不愧是国师大人的高徒。”宋安之深深一揖,钦慕之意溢于言表。

她不由又低下头去,拨弄起衣带:“我只是跟着师父学了点皮毛,让宋公子见笑了。”

昨日,皇上到牧府说亲,向牧云凉撂下狠话,一月之内要么许亲,要么就自己娶。一语戳中心事,她惊慌之下,失手打翻茶水。正在她想着如何掩饰与解释时,牧云凉开口解了围,“丫头刚到府中,许多东西还用不惯。”

一句话,就这样轻飘飘地将事情遮过去了。

师父是个极为聪明的人,看人看事远非普通人可及。那么她对他有意,他大约是知道的吧。他一次次地将事情往其他方面引导,这是不是说明对于她,师父多半是拒绝的,所以才不挑明。毕竟,有些事情一旦说破,就再也回不去了。

果然第二日,师父挑了几位才貌俱全德行无亏的王公权贵子弟,让她自己选择见或不见。她是一个乖巧听话的徒儿,师父的意思便是圣旨。他让她选,她便选;他让她见,她便去见。

常年呆在山中,并未见过多少世面,她这只石头小妖面对陌生人时,仍十分胆怯。所以,她选择去见的第一个人是宋安之。从初初下山到现在,她跟这位宋黄门打过数次照面,也说过一些话,算是熟络了,不至于怕得厉害。

宋安之,宋太傅的长孙,年方十八,现任黄门侍郎一职,颇有名声,是根正苗红前途大好的青年才俊,所以到凉风山接国师大人回京这一重任,皇上交给了他,这是一次考验,也是一次机遇reads;。

宋家三代太傅,家学渊源德高望重,先帝和现任天子都曾受教于此;牧家三代丞相,名门贵阀位高权重,先帝和现任天子都曾得此辅佐。宋安之和牧小九端的是门当户对。

正午,牧府后花园。

牧云凉落着黑白棋子,解了一盘又一盘的残局。末了,他将棋盒推开,看着空荡荡的院子有些发怔。

小厮长竹见此,忙躬身向前问:“公子,摆饭吗?”

饭菜流水般摆了一桌,全是她喜欢吃的菜。牧云凉提了筷子,又慢慢放下:“小九跟宋安之处得怎样?”

“上午时,宋黄门带小小姐逛了花街赏百花,去了倾烟阁观歌舞,现在正在京中最热闹的望月楼用午饭,下午说是要去九和塔,再到江陵湖坐画船。小小姐话没说几句,似有些羞怯,但中间笑了两次,想必对宋黄门还算满意。”

牧云凉沉默许久,方道:“好。多派几个人跟着,别出意外。”顿了顿,他推开碗筷,“饭菜撤下吧。”

长竹跪了下去:“公子您至少尝一口啊。”

牧云凉不再说话,又拿起棋谱研究残局。

不说话也是一种说话。长竹只得唤人将饭菜撤了。

黄昏,牧府后花园。

长竹见牧云凉依次落着棋子,丝毫未有停下来的意思,便硬着头皮打破沉静:“公子,时间不早了,传晚膳吗?”

牧云凉眉目不动:“小九还没回来吗?下午处得怎样?”

长竹禀道:“下午两人熟络些,小小姐话多了,还对了宋黄门一首诗。宋黄门得知小小姐喜欢吃鱼,于是包了大鱼坊,两人现正在坊中厨房跟着那里的师傅学做鱼的手艺。小小姐可开心了,一连笑了好几次。”

沉默更久,牧云凉只道了一个字:“好。”

长竹揣摩着他的心思,问:“可要催小小姐回府?”

牧云凉道:“不用了,玩得开心就好。”

长竹又硬着头皮问:“公子,可要传晚膳?”

牧云凉眉目间露出倦怠之意:“下去吧。”

长竹忙躬身退下,再不敢多扰。

牧云凉静静地坐着,一直坐到夜幕降临天际隐隐露出月光,他家小十还没回来。心口闷起来,他苦笑了一下,徒儿大了,终归要嫁出去的。

不知怎的,他想起了年少时跟方晗在一起的场景。那时她叫他二哥,百般听他的话,说最喜欢留在他身边,然而只要出门就一定会到很晚才回来,眉飞色舞地跟他讲外面的世界多精彩。

很久之后,他才知道,其实她根本不愿留在他身边的,说那些违心的话只是为了讨好他,是因为怕他。

执棋谱的手轻轻抖起来,抖得越来越厉害。“啪”的一声,棋谱跌在了地板上,他也随之倒了下去,伏在冰冷的石桌上。心口有血色慢慢渗出来,一点点扩大,衬着白衣格外触目惊心。

他伸出右手似乎想按住伤口,然而伸到一半便无力地垂了下去。血,一滴滴落下来,恰打在下面的旧棋谱上,连声音也不得闻。

一声极轻的叹息,牧云凉慢慢闭上了眼睛reads;。

湖畔,大鱼坊。

牧小十向老师傅道了别,出门之后才发现天全黑了。她有些慌,有些悔,不该还像小孩子一样玩起来就忘了时辰,第一次出门就到这么晚,一定会让师父担心的。然而转念想到,她这么晚没回去,师父却没遣人催她,是不是说明她在不在他的身边,根本无关紧要。

心微微疼起来,她又忍不住要哭。

夜色掩映,让人大胆,宋安之试探着触向她的指尖,涨红了面皮,磕磕绊绊道:“小九,我喜欢你,想一辈子照顾你。你,你可愿嫁我为妻?”

她等这句话等很久了,然而求亲的人却是不对。这个时间,师父在做什么?他是不是已经把她忘记了?

宋安之见她不说话。沉默便是不拒绝,他俯了身,拉着她的手按向自己心口:“小九,我是真心的。你听听,这里跳得很快……”

牧小十哭了出来,二师父不要她了,大师父也不要她了,所以推她来见其他男人,所以这么久也不叫她回家,所以迫不及待地要她嫁给别人。

宋安之慌了,去擦她的眼泪:“小九,你别哭。就算不愿意也没关系的,我会努力,我会像国师大人一样优秀,会等你答应的。”

她一夜之间长大,身体虽然长开了,但心性还是往日的孩子气。她难过极了,不由赌了气。他让她嫁,那她便嫁,不在他眼前碍事,让他想怎么清净就怎么清净。她抹一把眼泪,扬起脸来:“宋公子,我愿……”

街口,一排火把照过来,侍卫们仓皇奔至,叫了一声:“小小姐——”

她循声转头。

为首那人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哭道:“国师大人病危!”

牧小十整个人都吓懵了,腿脚一软差点摔在地上。宋安之忙扶她,她推开了他,一个人失魂落魄地往回走,走了两步变成了小跑,接着又变成拼命地跑,眼泪滚滚地落:“师父,是我不好,是我错怪你了……”

她想起了前不久的事情。那天,百里山前,方晗对着他的背影跪下来,哭着说:“二哥,我太笨了,未能及时体察到你的良苦用心,怨你对我不好……我宁愿相信别的男人,也不愿信你能兑现承诺,我错怪了你,我负了你!”

当时她其实是怨方晗的,她想,如果是真的上心,真的喜欢,怎么可能理解不了他,怎么可能体会不到他的心情?现在她懂了,她比方晗好不到哪去,她宁愿信宋安之,也不愿信师父这些年对她的好,也不愿信他对她是有情意的。

牧小十一路跑,一路哭。夜深了,人们都休息了,牧府内外却灯火通明忙碌异常。太医院的人全到了,皇上也来了,太医令从里面出来,冲皇上使了个眼色。

皇上会意,便移步到一旁说话,低声道,“国师情况如何?”

太医令道:“国师大人这伤是经年旧伤,且在心口,若当年及时医治,一举治愈,倒还不太妨事。然而这些年,大人伤口反反复复发作,早已溃烂到心肺,这次又流了那么多血,恕臣直言,国师大人能捱到现在已是奇事。”

皇上冷了声:“所以呢?”

太医令缩起了脑袋:“要不准备后事冲一冲,或许就好了呢。”

皇上:“滚!”

他们的谈话选的地方距人群很远,说话声音又低,常人是听不到的。但牧小十是一只妖,五感尤其敏锐,所以听得一清二楚。她靠着门框慢慢地滑坐下去,明明那么难过,明明那么爱哭,不知怎么的眼里却流不出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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