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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茹一时慨然, 跟着她们一起往伙房去。

李大娘正在做一种叫“炒糜子”的食物。

这种粗糙的黄米就是“下面”那些大齐苦工的口粮, 谈不上营养可口,却是唯一能令他们饱腹的食物。

“姐姐是姚大哥的姐姐?”

阿桃问得没头没尾,思茹也听得稀里糊涂。

“他现在还好么?”

阿桃道:“姚大哥心眼那么好, 自然有老天保佑,待会儿姐姐就能看到他啦。”

她们炒了两大锅黄糜子, 用木桶装起来, 李大娘叫阿桃和思茹一人拎一桶,先往下面去, 她再炒一桶送过来。

阿桃在前面带路,一路上不时都能看到士兵,重重把守让思茹眉头微皱, 心里反复的想着对策。虽然只是几个心腹,但想必也不是什么等闲之辈, 这偌大的山谷被他们看守得疏而不漏。

山谷的构造并不复杂, 只是绕了几个弯, 下了一段竹梯之后,阿桃便停下了脚步。

一路上只管着赶路记路的思茹见阿桃停下, 便急急止了步, 再一抬头,就是一股扑面而来的热浪。

打铁声依稀可闻,但更多的,还是风吹火动的声音,被大火熏得难受的思茹眯着眼睛挥了挥衣袖, 强迫自己看清。

守在这的,只有两个拿着长鞭,眼神冰冷的男人。思茹闭上眼睛,又低着脑袋跟着阿桃往深处走去。

火光中,数十个光着膀子的苦役们汗流浃背,见她们来了,双顿时像饿狼见着羊似的双目放光。有个人按捺不住,刚踏出一步,守卫便横着一鞭扫来。

鞭子抽打**的声音在这浑浊的空气里格外清晰,紧随而至的,还有隐忍的抽气,和惶恐不安,又被特意压低的惊叫。

思茹眼中红光一闪而过。

换做平时,以她这性子早就冲上去该干嘛干嘛了,可她现在只能忍着,磨着牙也要忍着,跟在阿桃身后。

似乎被那鞭打声吓到了的阿桃呼吸一滞,身子不受控制的抖了一下,便又加快了脚步。

这山谷不养无用之人。

比起他们,这儿的人,连多活一天都是奢望。

“东西都放在这儿!”一个守卫用蹩脚的大齐话喝道。

阿桃顿住:“还有一桶是给后面的。”

守卫甩了甩手,大意是“去去去”。

阿桃轻声道:“姚姐姐,快走吧,他们还在下面。”

她又往前拐了个弯儿,在一个洞口前停下,接着顺着竹梯子往下爬。

下面一层看上去没有守卫,然而热度更甚,肆意迸发的火舌几乎将人吞噬。几个被烈火灼伤的大齐汉子倒在火炉旁,痛苦地扭成一团,身上红通通的,分不清哪里是火,哪里是血肉。

阿桃似乎习惯了这灼人的温度,只管埋头往里走,快到下一层才顿住脚步,弯腰将木桶放下,又从袖子里拿出两个小瓶子。

“这是酒和醋,姚大哥特别交代的,我才偷了些。”她朝思茹眨眨眼睛,敲敲木桶扬声道,“吃饭啦,都过来吃饭啦。”

人群一窝蜂地涌过来,阿桃抓住其中一个:“我大哥呢?”

那人往身后指了指,阿桃瞬间僵在原地。

思茹也没好哪儿去。

她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那个半蹲在地上,眼神专注的少年身上。

“佑哥儿……”

思佑似乎没有注意到阿桃身后的那个人,他抿着嘴,看着躺在地上哀嚎不断的男人,听到脚步声,连头都没抬,只是象征性的打了个招呼。

“阿桃你来啦。”

“嗯!姚大哥,你要的酒,阿桃给你带来了。”

拿着酒和醋,阿桃小心翼翼的走上去。

小瓶装的不多,但能有,已经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情,大汗淋漓的思佑谢过阿桃之后,也就没再说话了。

他一手夹着醋瓶,一手撑开那人的眼睛,往里滴了两滴,而后轻柔地用指腹围绕着眼睑按压着,那熟练的手法像极了姚济民。

以醋治疗被烟火灼伤的眼睛,他曾听父亲提起过。

“闭上眼睛。”吸了口气,思佑又把视线移向了酒,“我现在帮你处理伤口,可能会有点疼,你忍着些。”

“小兄弟,你尽管来。”

“大哥!”阿桃忍不住唤他。

伤痕累累的大汉依言闭着眼睛,身上的触目惊心的鞭伤烫伤显露出来,让人下意识的屏住呼吸。突如其来的疼痛让他闷哼了一声,身体绷紧,又慢慢卸了劲。

他的手狠抓着沙地,断裂的指甲里满是沙砾,血从指缝里渗出来,像是忍受着莫大的疼痛。

汗水从思佑的额头上流入他的眼睛,再从睫毛上滴落在地。

“再忍耐一下。”

烈酒淋在伤口上发出呲呲的声音让阿桃紧紧地抓着衣角,把脸瞥向一边不敢去看。

“阿桃姑娘,我家里虽世代行医,可我庸庸碌碌不学无术,不得半点家学真传。这里条件也简陋,我只能尽力救你大哥,他……”

话音未落,他倏地睁大了眼睛。

“二、二姐?”

“你小子,还知道你二姐啊?就这么从家里跑了,知道娘有多伤心么?知道我们有多着急么?”思茹恨不得一掌朝他那焦黑色的榆木脑袋拍过去,又见他这副“姚神医”的架势,不知该笑还是该怒。

“二姐!你也被抓来了?!”

“我抓你的脑袋!知不知道错了!”

思佑一愣,竟然抱着她哭出来:“二姐,都是我不好,是我连累了你……”

“哭什么哭,这么大个男人,臊不臊的!”思茹嫌弃地推推他,并没有推开,“这回可是吃到苦头了?”

阿桃扶着她大哥,情真意切道:“姚大哥帮了这里很多人,是我们的救命恩人呢。”

思佑神色一黯:“别说了,死了那么多人……都是我没用,跟爹过了这么多年,什么都没学会……”

思茹认真的地说:”爹看到你今天的样子,一定会很欣慰的。咱们佑哥儿长大了,像个男子汉了。“

”二姐……“

“干活了干活了。”不知何时从上面下来一个守卫,一鞭抽打在空气中,响起爆裂的声音,他指着思茹和阿桃,“你们两个,收拾完出来!”

后半句说的是西凉话,大家却都能从他的手势和表情中猜到内容。

思茹她们将炒糜子分下去后,不敢再多做停留,只得先出去再考虑下一步该如何行事。

听说这地下的军器局分三层,可她们只去了两层,最下面一层是什么呢?那下面也有大齐的苦工么?他们不需要吃饭么?

思茹边走边想,问阿桃,她也一脸茫然。

当夜,忙碌完一整天后,思茹身心俱疲,却睡不着觉。

她守在破败的木屋窗前,仔细回忆这一日的见闻,希望能在这被看守得密不透风的山谷中找出个破绽,赶在两兵交戈之前将这些人救出去。

月上中天时,忽见窗外落下个石子。

天上还会掉石头的?

她一时以为眼花,紧接着又落了第二粒,打在第一粒石子的上面,发出清脆一响。

到现在才来!还以为你跑了呢!

思茹悄声出门,正左右张望,只觉衣襟一紧,便被人“拎”上了房顶。

“一日不见,娘子似乎瘦了……”顾东章半跪在房顶上,笑嘻嘻地递给她一只羊腿,“吃点好的,再养回来。”

思茹想,真的瘦了?大抵是被那下面的火炉烤去了一层油吧。

“养肥了干嘛,烧肉吃啊?”

“娘子说的是。”

“……”

“我见到佑哥儿了。”思茹望着一轮满月,感慨道,“挺好的……长大了。对了,你今天干什么去了?”

顾东章指了指羊腿:“替娘子觅食呀。”

给了他一肘子。

他眉毛眼睛皱成一团:“疼!”

“伤还没好?”思茹一急,顾不上油腻腻的手指,要去扒他衣服。

顾东章往她肩上一蹭,扣住她的手:“娘子心疼我,好的特别快。”

哼,确实功力渐长。

远方一个白衣守卫巡逻过来,顾东章拉着她伏下身子,待他走远后,才正色道:“你猜我今天发现了什么?”

“羊腿?”

“箱子。”他轻轻弹了一下她的脑门,“就是装你进谷的那种大木箱。”

“箱子怎么了……”思茹猛然想起,“对了,我昨天听他们说,要把箱子拆开。”

顾东章“嗯”了一声:“那些木箱沉如磐石,并不是因为娘子千金之躯……哎哟,别打。”

“我去了下面最深一层才发现,原来那些运‘货’的木箱都被堆放在那里,有的已经被拆开,昨天送来那三口还没来得及拆。”

思茹问:“他们要拆木箱做甚么?烧柴么?”

“西凉一向短缺金属,如今这军器局每日数百人同时开工,你猜哪里来的铜铁?”

思茹迟疑了会儿,试探着问:“大齐?”

“不错。”顾东章神色肃然,“从前军械案频发时,我们始终不解,城门已然严防死守,而那些军械被盗之后却为何再也没有出现过?盗走兵器的人究竟是何目的?”

“今日才明白,原来那些被盗的军械,早已化为了铁水,融在了这南来北往的货箱夹层中,一早就运出了城。”

作者有话要说:  潜伏了几十章的军械案有眉目啦~

由于生活作息被迫改变t t,明天开始更新时间从凌晨2点调整到晚上8点,请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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