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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兮舞望着那婢女端着的送行酒,苦笑自己之前还同情那京兆王的侍妾娄氏,年纪轻轻后半生却无所依傍,如今自己还未及笄就要命丧黄泉,实在比那娄氏还要凄惨。

唐致远心如止水,他行医多年,自然能闻出送行酒中的毒物,现下的情形危急,若是衍儿没能及时把信送到薛府,恐怕自己和女儿性命都危在旦夕。

“怎么唐医士,连本王的送行酒都要回绝不成?”拓跋子推见唐致远沉默,轻笑道。

“回殿下。”唐致远礼道,为今之计,就是保住他最重要的东西,“唐某的徒弟不善饮酒,还是由唐某代她受赏吧。”

爹爹!唐兮舞吃惊地望着唐致远,到最后关头爹爹还想着顾全自己,她十分羞愧,恨自己从前的莽撞任性,总误认为爹爹更喜爱阿衍,总让阿衍进书塾习五经,却从不让自己从政考女官。自己竟不知原来在官场是要提着脑袋跟王公贵族打交道的,一步错步步错,难怪当年萧伯父让自己学习宫中礼仪,爹爹极力阻止。原来是爹爹一直在保护她,而她自己却一直懵懂无知。

想到这,兮舞惭愧而又自责,却突然心生一计,爹爹是医士,是救治天下百姓的神医,不能就这样无缘无故的被人毒死。

“那好,你就代她喝了这两杯送行酒罢。”拓跋子推想着,他死了倒好,这女娃娃年少,还能白得一个奴婢。

唐兮舞鼓起勇气,上前礼道:“殿下,恕民女失言,民女愿留在王府,婚嫁之事但凭殿下做主。民女希望家师能也留在府中,一是为殿下病愈调理,二是民女也希望嫁入王府时能由家师陪同。”

唐致远一听,十分震惊,他的女儿居然要以终身大事来换回他的性命。他行医二十余年,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有多少次刀架在脖子上都不曾流过一滴汗水,而此时此刻他却感到从未有过的慌乱,他极力掩饰自己的惊恐,低着头,一字一句的朝兮舞悄声斥道:“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还望殿下成全!”兮舞态度坚决,朝拓跋子推磕了一个响头。

拓跋子推见她意志坚定,心中亦生感叹:好一个花木兰!

“既然这丫头如此说,唐医士,你就留在王府待一段时日罢,正好两日后王妃寿辰,本王会在王府摆宴,你们师徒二人必得出席,本王就当众做主,将这丫头赐给公子恒为妾,医士你看如何?”拓跋子推道。

“但凭殿下安排。”唐致远握紧拳头,便拓跋子推拱手礼道,纵然他心中有千般不愿万般不忍,现下却无可奈何,若他再回绝,恐怕他和兮舞都活不了。

拓跋子推一听,便让端酒的婢女退下。“从今往后本王与医士便结为亲家,医士不必多礼,下去歇息罢。”

兮舞便同唐致远退出正堂,谁知拓跋恒竟一直站在正堂门外偷听,他自然不知毒酒之事,见兮舞最后竟妥协下来,心中大喜:这贱婢,最后还不是栽在本公子手上。

兮舞一见他,撇过头去一脸嫌恶,若不是为了救爹爹,嫁给你这样的纨绔子弟,还不如死了算了。

拓跋恒见她如此不屑,正要破口大骂,却被一声怒斥吓了回去:“恒儿,不得无礼,进来。”

拓跋恒一脸笑意,进了堂,朝拓跋子推跪道:“多谢阿父赐孩儿一个侍妾。”

“你也不要得意,他们师徒阴险狡诈,恐是想利用你获取王府机密,你可仔细着!”拓跋子推皱了皱眉,一脸严肃。

拓跋恒玩世不恭的脸上尽显轻浮,拱手礼道:“阿父放心,孩儿阅女无数……”话一出,见拓跋子推脸都黑了,忙改口:“孩儿会以大局为重,定不辜负阿父期望。”

拓跋子推喝了一口茶,“但愿如此。”

拓跋太兴自始自终都在旁观,却看不明白父亲的做法,上前礼道:“阿父原本要赐死他们,却在最后收手,孩儿愚笨,不知阿父将如何打算?”

拓跋子推放下茶钟,“鱼还未上钩,不急着收杆。”说着,缓缓站起身,从偏门朝里屋走去?

拓跋太兴心领神会,准备朝堂外走,却被拓跋恒一把拉住,他自是不知所以然,“大哥,阿父此话何意?什么鱼什么杆的。”

拓跋太兴扭头一脸正色,却是答非所问,“以后还是别和娄氏走太近的好。”

拓跋恒望着拓跋太兴离去的背影,竟说不出话来。他的语气又似劝解又似警告,拓跋恒这才恍然大悟,自己被他抓住了把柄。

唐兮舞随唐致远回了屋,谁知屋外却站着几个守卫,一经询问,虽说是刘庄的吩咐,父女二人也自然明了是拓跋子推的安排,进了屋,兮舞将窗子推开,又见窗外的巷子里也有守卫。

“他既想杀我灭口,又将我关在此处,必是不让人知道我的存在。为何又要让我出席寿宴?就不怕我当众走漏风声么。”唐致远心中困惑不已,却见兮舞一直沉默,料想是为今日婚事所忧,叹了口气,上席倒了一钟茶,朝兮舞道:“今日之事你太冲动,就算我们能活着出去,那京兆王也会用此事绊住你。”

兮舞关上窗,却只呆呆的站在窗口,眸色沉沉,开口道:“爹爹,娘亲的事是你胡编的吧。”

唐致远心中一怔,手中的茶钟悬在半空迟迟没有放下,本打算一直瞒着此事,现在看来是瞒不下去了。

“为父此次来魏国,的确……是来寻你阿娘的。”唐致远的声音压的很低,兮舞却听得万分清楚,她转过身来,惊愕地望着唐致远,她从腰间掏出一个香囊, 香囊绣工精致,用孔雀丝绒和金线绣着一只大鸟,形如喜鹊,却长着红黑色羽毛,两首四足,大鸟似浴火重生般展翅欲飞,醒目而狰狞。 这是娘亲唯一的遗物,兮舞想着,眼眶已渐渐湿润。

兮舞的娘亲名唤阿霖,本是洛州城中的女医士,嫁与唐致远后便与他一同游历江湖。当年他们游至汗金,正逢魏国与汗金部族大战,阿霖不幸被汗金族士兵掳走,那时她正怀胎九月,产下兮舞后才被救出,因在军营条件恶劣,不到半月便撒手人寰。

后来唐致远买了一口棺,将阿霖埋在洛州城附近后,就带着兮舞去了南方。

兮舞陷入疑惑,眸子前已浮起一层雾气,却直直地望着唐致远,若娘亲已病故,又何来寻她一说,除非……

“爹爹的意思,娘亲不在那口棺中?”兮舞秀眉微蹙,难道当年爹爹只救下她,并未带走病重的娘亲?

“那是一口空棺。”唐致远叹了一声,目光放长,回忆翻山倒海般涌过来,“当年汗金部落劫持了你阿娘,逼我为他们受伤的将士疗伤,后来汗金节节败退,半夜魏军突袭军营,我趁乱想要救出她,你阿娘却正要分娩,生下你后她已筋疲力尽,她给了我这个香囊,让我带着你逃出去,我坚决不同意,她说若我能带你安全离开,她定会与我们重逢……”

唐致远说着,心中一阵绞痛,仿佛发生在昨日,痛苦悲伤丝毫没有随岁月消减,索性微微合上眼,轻轻吐息以缓解情绪,“我们约定在洛州,期间我一直在托人打听她的消息,至到你周岁生辰,才收到了她的亲笔信,是封遗书。”

兮舞听到此处,泪珠顺着苍白的脸颊滑落,滴在她紧紧抓着香囊的小手上,似刀一般割着她的心。

“为什么不去找她?”兮舞颤巍巍的抽泣声中挤出一句话。

唐致远一怔,自责和悔恨交织在一起,心被揪成了一个结,半晌,才开口道:“她在信中说,她大限将至,已托人安置她的后事,让我把你带到南方,再也不要踏足汗金之地。我本想去寻她,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可你尚在襁褓,舟车劳顿不得,又不放心托付他人……”

“这么多年了,你直到今日才去寻她?”兮舞的言语中带着一丝埋怨,止住泪水,眼眶红红的直望着唐致远。

唐致远合上眼摇摇头,“这些年我四处打听她的下落,曾去过汗金之地,汗金已归顺魏国,当年的将领士兵也都成了俘虏,只得无获而返。”他叹了口气,握在手上也不曾喝,手指不停的摩擦着杯口的边缘,思绪万千。

爹爹并没有辜负娘亲,兮舞心中舒了口气,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又意识到方才的语气太伤人,轻声道:“那爹爹近日又是如何知道娘亲的下落的?”

唐致远收回神思,从包袱里取出一封已拆开的信,朝兮舞道:“一个月前,有个常到医铺找我问诊的农夫给了我一封信,他说是昨日傍晚一个蒙面人让他交与我,还说我看了这信定会免了他的问诊费。”说着,便将信封递给兮舞。

兮舞接过一看,信封用的是染潢纸,封上除了写有“唐致远亲启”几个字没什么奇怪之处,她抽出信纸,纸上行笔矫若惊龙,“想见阿霖,为京兆王诊治。”

兮舞一听,又惊又喜,眼眶中又添热泪,一脸不敢相信,“信上的意思是,我娘还活着!”

唐致远浓眉微蹙,又点了点头,“为父当时也想这么过,但又有可能是他们手上有你娘的棺木。不过为父当时对这封信的来历和信上所说的真假都有所怀疑,并未当真,直到……”

“直到京兆王府的人到宋国来,请爹爹去为京兆王诊治。”兮舞接话道,那日恰好她也在医铺,正巧瞧见一群身着胡服的人来请唐致远,当时她还欢欢喜喜的去找萧衍,满心期待又能去洛州了,而萧衍本要准备要入仕,见她异常欣喜,便求了唐致远,最后一次随他去上门诊治。

唐兮舞理了理思绪, 甩袖上了席,坐在唐致远身旁,抽了一支笔,伏在几上埋头一边写一边道:“爹爹收到信是在一个月前,随后京兆王府才派人来。那写信人如何能料到京兆王府会请爹爹?再者,京兆王的病情对外保密,写信人必是知道京兆王病情严重,才让爹爹去医治。如此看来,这个既认得娘亲又熟知整件事的……”

兮舞突然抬起头,恰好对上唐致远发光的眼眸,父女俩心有灵犀地同言道:“必是府中人!”

唐兮舞放下笔,嘴角微微上扬,将写了字的纸递给唐致远,“说不定,还是我们认得的人。”

唐致远接过来一瞧,上面写着京兆王府的所有主子,除拓跋子推外包括王妃独孤氏,侍妾娄氏,大公子太兴,二公子遥,三公子恒,还有卧病在床的二公子的亲娘侧妃达奚氏。”

“达奚氏……这是汗金族的姓氏!”唐致远思索片刻,“我记得当年我和你娘被抓进汗金军营,有个将军就姓达奚。”

鲜卑族原在北部,由大大小小十多个部落聚集,每个部落都有不同的姓氏,如拓跋氏,丘穆陵氏,步六孤氏,贺赖氏,独孤氏,贺楼氏,拔拔氏,拔列氏等,这些氏族都是鲜卑贵族。而汗金族聚居在长城西北处,人数较少,且女子较多,善巫术和马术,而姓氏只有挞拔氏、达奚氏和伊楼氏这三个。

若那京兆王的侧妃真是汗金族人,即使不是她传的信,对于寻娘亲却是极好的一条线索。

然而唐致远心中仍有忧虑,捋了捋胡须,思索片刻,道:“只是为父听闻那侧妃年纪与王妃相当,又常年卧病在床,先不说我们时刻被监视,就算我们离了这屋子,如何能见到那侧妃呢?”

兮舞拖着下巴,如羽蝶般的睫毛轻扫脸庞,慢悠悠地说道:“王妃寿宴。”

“寿宴?”唐致远一听,连忙摇了摇头,“那侧妃卧床多年,怕是不会参与这种宴会。”

唐兮舞柳眉一挑,嘴角浮起丝丝笑意,似胸有成竹。

“爹爹何不逮住这个机会,自夸医术,请命为她诊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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