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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说间,天渐渐暗了下来,回廊上除了侍卫换班的走动声,就是风吹过树枝的沙沙声

,平日里在庭院里来来去去的家奴婢女也不见了,四周一片寂静,远处时不时传来鸽子的咕咕声,竟显得越发诡秘起来。

兮舞跽坐席上,将那香囊放在几上,取了花绷子照着那香囊的样子绣,这囊上的大鸟在南方不多见,很像胡人的一种图腾,应与汗金族有关,若是那侧妃不愿多言,将这香囊仿制,再以药草塞入,献给那侧妃,定能使达奚氏念起母族,寻找娘亲也会有新的线索。可现下寻不到孔雀丝绒,只得用寻常金线绣制。

风声愈来愈大,兮舞放下针线,起身拉开了门,在闷热的夏风中竟感觉到丝丝凉意。不一会儿竟下起了淅淅沥沥的雨,清新的空气扑鼻而来,浇灭了盛夏的炽热,安抚着父女俩心中的焦躁不安。

唐致远伏在几上写字。兮舞倚在门上等着萧衍,屋檐边落下一排排水滴,似珠帘般模糊了她的视线。

突然,一个黑影出现在雨幕中,兮舞定情一看,一人打着把纸伞,踩着“嗒嗒嗒”的脚步声朝这边走来,样子很是急促。

兮舞忙朝他大喊了一声,“别急,仔细滑了脚!”

那人一听,果真慢了下来,兜兜转转才至回廊,收了伞,见回廊上许多侍卫,便一脸惶恐地捧着个东西小心翼翼地走到门前。

兮舞这才看清楚他的模样,不是萧衍,而是之前在巷子里挨打的那个家奴。

“娘……郎君,奴来给医士和郎君送食盒,奴来晚了,还望郎君见谅。”那家奴躬着腰,半身已被雨淋得湿透了,额边的发丝还在滴着水,却面不改色地捧着食盒,食盒盖上还淌着几滴水珠。

兮舞一愣,随即道:“你……进来吧。”

她深吸一口气,实在不明白为何他第二次见女装的自己还固执的认为她在女扮男装,难道她装男人装过了头,一时间竟改不过来?

家奴随兮舞进了屋,将食盒放至几上,从盒子端出饭菜来,躬身道:“医士,郎君,请慢用。”

唐致远听见“郎君”二字,便放下笔,抬头道:“衍儿回来了?”又见只有兮舞和家奴两人,便挑了挑眉,望着兮舞。

兮舞这才想起萧衍迟迟未归,便朝那家奴问道: “午后我师兄跟着刘管家的人去药铺抓药?现在还未回来,你可见着他?”

家奴摇了摇头,拱手道:“师傅的人也未回府,奴方才见着师傅已差人去寻了,估计是见雨大了在哪儿处避雨吧。”

唐致远点点头,拿起筷箸,道:“没事就好,你下去吧。”说着,那家奴便退可下去,兮舞便上了席跽坐。

饭后,雨也渐渐停了,家奴一直在屋外守着,直到兮舞下了席,他才进来将碗筷收拾在食盒中。

“若你见着我师兄,让他快些回来,我和师父都在等着他。”兮舞朝那家奴道。王府离药铺并不远,不过去薛府却需要些时辰,但愿阿衍能甩开那些家奴去薛府送信。

唐致远摸了摸胡须,微蹙眉头,“若你只见那些家奴回来却不见我徒儿,可否来知会唐某一声?唐某是担心我那徒儿贪玩,恐迷了路。”

“诺。奴这就去堂前问问。医士,郎君,奴告退了。”家奴说着,退出门去,兮舞见着唐致远抬眼看着她,只好在门口叫住那家奴。

“我真不是男人,你看我一身裙装,若你再郎君郎君的叫,惹了闲话倒不好。”兮舞明白眼下局势不利,若让人知道她曾女扮男装,传到拓跋子推的耳朵里,那个疑心的老头还说不定会怎么想呢。

家奴一听,扑通跪在地上,“奴该死!”兮舞见他跪在身前,自己倒吓了一跳,正要开口,便见他低着头,脸涨得通红,雨水滴在他的脸上,似一片红晕,“多谢娘子关心。”

兮舞有些茫然,“关心?何来关心。”她指的惹闲话是自己和爹爹的闲话,干他什么事。

那家奴有些犹豫,支支吾吾半天才道:“多谢娘子方才提醒奴别滑了脚。”

兮舞一脸错愕地低头看着他,方才她以为雨中的是萧衍,却没想到认错了人,而这家奴不仅多心,还真真是个二愣子。

于是兮舞理了理衣袖,漫不经心地看着他,“我……是怕饭菜洒了。”说着,正要潇洒地转身,那二愣子急忙朝她道:“娘子,若……有机会,王府后有一处桃林,那里风景美甚,娘子必定喜欢。”

兮舞扭过头,疑惑地看了他一眼,见他一脸恭敬地跪着,笑了笑,随即面不改色地回到屋中。

半晌,天已完全黑了,夜幕笼罩着整个京兆王府,雨后的湿气弥漫在空气中,混合着树叶泥土的清香,沁人心脾。

唐致远伏在几上看医书,屋里有些昏暗,几上的烛火也快要熄灭了,兮舞在一旁换了灯芯,又望了望屋外,秀眉微蹙,神情有些慌乱,忍了忍,还是朝唐致远低声道:“爹爹,阿衍他……不会有事吧。”

唐致远看了一眼兮舞,眼神中闪过一丝担忧,其实方才他并没有心思看医书,只是想掩盖自己的慌张,便合上医书,道:“为父现在担心,衍儿要么早就回了府可却回不来,要么就在府外已经被……”

兮舞一听,身子一抖,胳膊碰到烛台, 险些打翻了,忙用另一只手扶正,一脸惊愕,“爹爹是说,阿衍很有可能被发现了,现下被京兆王关在王府的某处。”

“你别忘了,衍儿出府后我们在正堂,当时京兆王打算杀我们灭口,所以他定不会放过衍儿,很有可能早就派侍卫伪装家奴跟着他,在路上将他结果掉。”

唐致远手中紧紧攥着衣袖,心中隐隐作痛,萧衍当年随他游走江湖,他便对萧兄说过,要完完整整带他回去。可如今,他既保全不了徒弟的性命,又要葬送女儿的终身大事,他唐致远怎么配做师父和父亲。

“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兮舞心中一片乱麻,她如今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了。

“只得明日听那家奴怎么说了。”唐致远目光深邃地望着远处,手中攥着的衣袖又紧了紧。

翌日,清晨的王府早已被阳光普照,日头出奇的毒辣,一个胡服男子踏着大步,腰间别着一把短剑,气宇轩昂。他穿过大大小小的庭院,至拓跋子推的书房,却见刘庄在里面回话。

拓跋子推经这几日的疗养,身子已渐渐好转,他伏在几上看着各地官员写给他的慰问书,却一脸冷色,眉头微皱, “唐致远的徒弟找到了吗?”

“殿下。药铺的人说他们申时便走了,奴的人在城中寻了一夜,只听东市的人说,在张家巷口见过他们,可是奴已把整个东市翻了过来,却不见他们的踪影。”刘庄跪礼道。

“跟着他的有四人,怎会平白无故失踪了?刘庄,你倒是办事得力啊。”

刘庄一听,吓得扑通一声跪到地上,“奴该死,奴这就再去找。”

“刘管家不必去了。殿下,属下已找到他们了。”胡服男子跨过门槛,朝拓跋子推拱手礼道。

“贺兰将军,不知将军在何处找到他们的。”刘庄礼了礼,抬起头望着胡服男子,一脸错愕。

拓跋子推放下手中的书涵,望着贺兰迟。只听他礼道:“殿下,在洛州城外乱葬岗。”

“乱……乱葬岗?”刘庄吓得坐倒在了地上,神情慌乱,大口喘着气。

“你把昨日关起来的那个家奴仔细拷问,看他可知实情,退下吧。”拓跋子推黑着脸,眉头拧了一个结,朝刘庄道,他便急忙爬出了屋子。

贺兰迟见刘庄退下后,便朝拓跋子推道:“殿下,今早属下听闻乱葬岗多了几具尸体,便请了仵作去验,只有四个人是昨日酉时死的,皆是被毒针刺中,一招毙命。一个王府的家奴,三个……殿下的死士。”

“唐致远的徒弟呢?”拓跋子推冷道,心中已被激起了怒火。

“并未找到。只是殿下派的死士个个武功高强,那医士的徒弟武功不高,一个死士便可要了他的性命。属下听说那医士最善针灸,这毒针之术怕是已传授给了他徒弟,但若是猛杀一人倒是他的运气,三个死士加一个家奴……属下猜想,他可能有帮手。”

拓跋子推将手中的书信揉成一团,眼中火焰燃烧,“唐致远的底细,你查得怎么样了。”

“回殿下,唐致远出身宋国太医世家,早年收过一个兰陵萧氏的徒弟……殿下,他的帮手,会不会就是兰陵萧氏的人。”

拓跋子推摸着胡须,双眼微眯,深思道:这样看来,唐致远一行人果真是宋国来的细作,先是为取得本王信任医治好本王的伤,后又暗中派那女徒弟勾引公子恒。

“殿下打算如何处理那医士。”

拓跋子推一听,突然如梦初醒,“坏了!”他站起身,下了榻,在屋内走了一圈,才道:“本王中了他的计了。”

“殿下的意思是,那医士一早就知道殿下要杀他,所以才派他徒弟出去搬救兵?”贺兰迟礼道。

“本王昨儿抓了一个似是唐致远同伙的家奴,侍卫来报,他傍晚送饭,却在里头逗留许久,且朝那女徒弟行跪礼,想来也是唐致远安插在府中的人,所以本王让刘庄把他关了起来,严刑拷问……”拓跋子推心中满是懊恼,府中出了细作,他却毫不知情。

“属下觉着,若是真是同伙,为何不在半夜互通消息,而是在侍卫守着的时候,明目张胆的见面,殿下不觉有些奇怪么。”贺兰迟分析道。

“可那医士在王府中不过数日,怎会与府中家奴熟识?” 拓跋子推思索片刻,又道:“你去查了东市的人,可有什么线索?”

唐致远还在府内,兰陵萧氏的细作必定会在那里埋伏,若此次能俘虏他们,对名册的搜集可大有好处。

“属下去看了他们最后出现的张家巷口,并不见打斗的痕迹,当时下着雨,巷子里无人经过,不能确定他们就是在那里被杀的,只是……”贺兰迟眉头微蹙,犹豫不定。

“只是什么?” 拓跋子推背对着他,有些疑惑。

“只是那巷子里有一个角门,通往薛府的后院。”贺兰迟顿了顿,又道:“属下听闻,那医士似是与薛将军相识,不过薛将军是殿下的人,多年深得殿下信任,属下认为薛将军怕是同殿下一样被蒙在鼓里,受了那医士的蛊惑吧。”

“哼,你倒是挺为他说话的,难怪薛初古拔把你当女婿。”

拓跋子推冰冷的声音穿进贺兰迟的耳朵,他急忙跪礼道:“属下对殿下一片忠心,绝无半点私心,望殿下明鉴!”

“本王自然知道你忠心耿耿。”拓跋子推将他虚扶起,道:“只是这世间多少男儿为了一个女人毁了前程,先帝便是前车之鉴,你自小便跟着本王,本王可不愿你同他们一样。”

“属下谨遵殿下教诲。”贺兰迟叩首礼道。

“你亲自将王妃寿宴的请帖送到薛府上。至于唐致远,本王留着他还有用。”拓跋子推皱了皱眉,便朝屋外走去。

正午,艳阳高照,庭院里树影斑驳,兮舞同唐致远坐在席上品茶,回廊上的侍卫撤去了一半,来送食盒的婢女也是生脸,却迟迟不见那家奴身影。

饭后,那两个婢女便提着食盒朝外走,兮舞忙叫住了她们,问及萧衍的下落,两人对视一番,有些遮遮掩掩,含糊地回话后,急匆匆地走了。

兮舞正要追上她们,却见后一人推了前一人一下,那被推的没好气的说:“瞧你那怂样,我们又不是偷鸡摸狗的,怕什么。”

另一婢女急忙捂住她的嘴,四下观望一番,兮舞急忙躲到草丛后,仔细听那婢女的言语,“你没听说,那医士和他徒弟都是宋国的细作,昨日刘管家手下的人去送食盒,被认作同伙,现下关了起来,说要严刑拷问呢。”

严刑!兮舞吓得朝后退了一步,谁想碰到草丛,那两个婢女听到动静,慌慌张张一溜烟就跑了。

兮舞急忙回到屋中,说与唐致远,唐致远眉头紧锁,站起身,朝兮舞道:“看来,明日的王妃寿宴,是我们最后一线生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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