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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剑谷深处。
冰冷的雨水淋漓而下,无情地拍打着竹剑谷的竹叶,似乎要把整个竹剑谷的苍翠洗入水中。风织云一步一步地深谷走去,丝毫不顾及雨水的洗礼,怕是因为这料峭的春雨也抵不过内心的哀寒吧。
风织云停在了一丛巨竹面前,每根竹子都将有两人环抱之粗,冷冷地说道:“出来吧!我知道你在我后面!”
一个人从风织云身后的竹林里走了出来,同样无遮无掩,任凭风雨沾身。
是风见雷!
“你跟着我干嘛?”风织云淡淡地问道,似乎本身对这个dá àn毫无兴趣。
风见雷叹了一口气,说:“我刚刚去了小算盘家找你,孙大娘的事我听说了,节哀吧。他们说你像发了狂一般跑了出去,我大概也猜到了你想做什么……”
“废话少说,找我到底有什么事?”风织云此刻丝毫不留情面,也没有多余的心情去做这种无聊的事情。
换作平时,风见雷早就一句话堵了回去,但这时他不但没有发作,反而有点羞涩,说道:“那个,我感谢你守住了风家的练实。”
“哼!说得好像风家是你的一样。”风织云此刻就像刺猬一样,见人就扎。
“我必定是风家未来的族长。”风见雷对于这点倒是自信地毫不含糊。
“哪来的自信!”风织云本身就对风家族长的位置没有任何想法,但就是看不惯风见雷的样子。
“倒不是自信,只是……”风见雷突然就不说话了。
风织云也没有追问,因为他对此毫无兴趣,更不会管风见雷是故弄玄虚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这时,一阵震天的鸣叫从巨竹丛中传了出来,似乎把周围的雨水都反震了回去!一只鞘翅暴展,胫足狰狞,长吻如树枝般展开的巨竹象从竹丛中爬了出来,它的体型足足是普通巨竹象的好几倍!
“我和你一起对付这只千年巨竹象,算是还你的人情吧!”风见雷说道。
风织云没有拒绝,直接往千年巨竹象冲杀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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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算盘家。
小算盘和风依雪的心情还没有完全平复下来,但孙大娘的后事总归是要有人料理的,还好风见雷把他的仆人留了下来,不然我们这些毫无这方面经验的人也不知从何做起。
天色渐晚,但这场雨似乎还没有要停的意思。这时,两个身影出现在了雨幕中。
正是风织云和风见雷!
风织云扛着一截巨型竹子,雨水凌乱了他的头发,却未能扰散他的目光,也没有稀释他衣服上的血水。他的眼睛紧盯着前方,拖着伤痕累累的身体,一步一迈地向小算盘家走去。
风见雷紧随其后,他的明显没有风织云狼狈,但却时刻紧绷着神经,随时准备去扶风织云似乎一触即倒的身躯。
小算盘远远地看见了风织云,喊着风大哥就跑了过去,稍稍平复下来的情绪又开始激动起来。
“这是我为孙姨尽的最后一点心意了。”风织云刚把肩上的那截巨竹卸下,紧绷的神经似乎一下子松了下来,人也随之晕了过去。
我和南宫静把风织云和风见雷送回了风家,所幸风织云受的都是皮肉之伤,敷了药之后很快便转醒过来。醒过来后还吵着要到去小算盘家帮忙,我们几番劝说下才同意留下来养伤。
我向风见雷问及这是什么回事,风见雷解释道,风织云是去了找竹剑谷特有的巨竹,这种巨竹每节的空心处刚好能容纳一个人,而且水火不侵,只要简单加工就能作为上等棺木。这种棺木极其贵重,不但因为巨竹的珍稀,还因为每丛巨竹都会有一只千年巨竹象守卫着,需要冒极大的风险才能得到。他和风织云也是拼了命才把千年巨竹象暂时击退,才得到了这截巨竹。
或许孙大娘的离去对风织云的打击真的很大,他才会用这种方式来弥补内心的遗憾吧。
风见雷把我们留在了风家,还多派了几个仆人过去帮忙料理。我和南宫静想来即使过去也帮不上什么忙,于是便留了下来。
也许是在夺回练实的事情上我有帮忙出力吧,风家把我们当成上宾招待,我们当晚就在风家住了下来。
第二天孙大娘的葬礼就开始了,类似中国式的葬礼,但却简单得多,也没有守夜之类的仪式。
以前总是觉得葬礼上面很多仪式都十分迷信,甚至很愚昧,但当你的至亲离开了你的时候,那只是用来寄托你的哀思,平复你内心的遗憾而已,并不是为了背后那些虚无缥缈的作用。
幽谷清雨,翠竹隐山,便成了孙大娘最后的归宿。
随着葬礼的结束,雨也渐渐谢幕,这一天也将随之结束。也许是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了吧,一场雨把思绪都下得纷扰起来,躺在竹床上一时竟也睡不着。看着窗外朗月幽谷,便想出去走走。
风家起居的房子都在仁峰上,由于仁峰本身是一棵千年巨竹,中间是空心的,房子便开凿巨竹的竹壁上。竹节的内部是一个院子,建有阶梯,循着内壁环绕而上,可以到达这一节的每个房子。竹节外部是一个平台,仁峰外壁建有栈道,用于沟通每个竹节平台。
房子是一个个石室,里面的床柜桌椅,屏风挂饰都是竹制品。风家还把仁峰巨竹内部的植物导管,改造成供水系统,因此十分方便。而宾房都在上方的石室,透过石窗就可以看到整个竹剑谷的景色。
我沿着栈道往上走,旁边便是悬崖峭壁,内心反而有一种说不出的平静。走得累了,便在竹节平台的石桌上坐了下来。
一日饱雨,洗净了竹剑谷的车嚣马尘,洗净了三峰间萦绕的雨雾,洗出了朗朗清月,洗出了渊渊深谷。整个竹剑谷在月色下变得明暗交错,明的是清泉水田,暗的是幽竹冥峰,清风轻抚着愁绪,平顺着哀思。
这时,一个人影从栈道上走了上来。
(会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