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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主任指导徐春写的那篇改革记实，此刻正摆在蒙城市委书记归劲的书桌上。归劲昨晚没事，睡在办公室里，这篇记实，七千多字，省报全文头版、二版联合刊登。
宣传马泽芳，年初是市委统一安排的。有他书记归劲的认可，在蒙城报上辟个专栏，宣传一下，想把这个供销系统的先进纳为全国人大代表。这是有现实政治考虑的；因为蒙城，在省委的印象中，就是农业、林业和贫困；恰恰蒙城人口在省内数第一，六百五十多万，农业为主却自己养活自己都困难。蒙城历史以来，出去的干部，都逃不脱省上农、林系统。而且，由于穷困人口面大，市委市府班子的成员，也只懂得农业。
他归劲离任后，可不可以避开宿命，就看工商业这块，城市建设这块，有没有突破。他从商业系统的汇报中，知道这个城郊供销合作社承包经营，很成功。不但本社原来的工人就业充分，工资待遇提高；而且还扩招了学校学生和社会青年，为政府分了忧。于是他在市委会上力排众议，要树这个典型，他对常委们说：“同志们呀，不要一谈承包就想到人家发财。什么马泽芳买了本市第一辆桑塔纳，我到是希望本市有十个、百个、千个马泽芳，他们把宝马买来，挤在蒙城街头，如深圳一般，那样才好哩，才是新气象哩。要我说，有一天，在座的，不再是全部农口出来的，我看就对了。不再天天包谷豆子洋芋种植，就好了。别扯了，就这样定，二个基层全国人大代表，马泽芳算一个。人家商业系统在市委没发言权，我替他们争一争，总可以吧！你们几位农业专家，去订另一个，我不干涉，市长统一意见后告诉一声就行”。
有一把手定调，年初市委宣传部找记者去采访，录相，宣传过一阵，在省报上发过个豆腐块新闻。归劲本来十分不满意；但记者去了，也调查了，写不出效益增长之外的东西来，他也不好坚持。这个地方还保守，包括他归劲，也不愿意为一个私人老板去鼓与呼。
这次要开始选代表了，各系统自己组织宣传，各单位搞候选人先进材料。市供销社搞的这个材料，被省里看中，他归劲和市委，一点也想不到，太突然了。
昨晚连夜看了报道，归劲就打diàn huà给宣传部长：“老袁啊！今天省报看了没有？”，袁部长说：“看了，书记啊，供销社太扯蛋了！搞这么大的动静，一点点也沒通气，材料也不拿来审，置市委于何处嘛。我太被动了！”。归劲严肃地说：“让你审，人家发不出文字，怎么宣传。你现在要研究的是，为什么你们宣传口，宣传不好！我要知道这个！”。
今早，归劲还在里间休息，还未起床。mì shū陈放，正在整理办公桌，这时宣传部袁部长来了，拿着昨天的省报。陈放招呼袁部长坐下，泡好茶，说：“袁同志，我进去喊书记”。
陈放进入内间，对归劲说：“袁同志来了，等在外面”。归劲赶紧起来，边穿衣裤边说：“起晚了，你记得以后早点叫我”。陈放出来端热水进去，归劲洗漱了，马上就出来。他跟袁部长招呼说：“老袁，昨晚的话，别记心上。工作是工作，脾气是脾气，你我都是老人了！”。袁部长汇报说：“不是我们宣传口不好好宣传，书记你知道的，省报记者是我请的，电视台是我安排的。因为沒发现什么亮点，宣传不下去，才淡化掉的。这次各系统宣传候选人先进材料，他们供销社另搞一套，弄这么大动静，又不跟市委汇报，他们要干什么？”。
归劲听了，摇摇头，说：“伙计，你打diàn huà问他们嘛，问他们要干什么？人家肯定说，袁部长，就是按计划宣传人大代表候选人，我们怕供销社的代表落选。你袁部长如何追问，你敢反对啊！不敢嘛，只能说点台面话嘛！”。袁部长生气地说：“太被动了，下一步怎么办？”。
归劲理理头绪，摸摸头，喝了口茶，才说：“被动，我也被动。昨晚熬夜，就是为等省里diàn huà。省里若今天没diàn huà，那就是省委认为这是我们蒙城市委组织的宣传。我跟你说，这个商业系统的全国人大代表，全省也就二个。竞争激烈得很哩，别的市、省级商业系统也在推自己人，这个你比我清楚。你们市委宣传口，要变被动为主动，为市里力推马泽芳，让她明年三月去北京开会。这是你们的中心任务之一。为此，你们要问问自己，这样的报道，为什么你们写不出来？”，说完用手指敲敲桌上的省报，加重语气问：“老袁，为什么，这个才是为什么？我看就是市委市府，从领导到mì shū，没懂工商业的人，沒内行。你更不懂，佩服不！去找原因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