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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的木椅上，端坐着的百川先生闻言不禁好奇道：“小姐，王先生。你们打什么哑谜呢？”
欧阳颖目露神往之色：“百川先生，可是听过’天下名剑共主’这句话？”
“风云榜榜末，那位南唐帝师的儿子？”百川先生正襟危坐，神色肃然，“说书观的风云榜评三甲。三甲三十人，二甲少十人，一甲再少十人。而位列顶端的那一甲之中，无一不是惊天动地的高手。那位南唐帝师之子，虽然是位列一甲第十，却是唯一一位被说书观的老说书人称为’天下名剑共主’的奇才。”
“更可怕的是，他只出手过三次，三次皆是一鸣惊人。”百川先生叹服，“一上青城山青牛宫，与探花道剑吕伯明单手斗剑；二下东海蓬莱，见五剑散人破五剑斩龙。而第三次则是……”
“凌烟台前，百里外斩落说书观的风云榜一角，一人逼退三大说书观高手。即便最后有说书人出手，仍是留不下他！”
“说书人？”欧阳颖好奇，“很厉害吗？”
“说书人不厉害，他背后的天象才厉害。”久久沉默的王齐贤突然开口说道，“说书观有十二根顶梁门柱，那就是十二位孕育天象气运的说书人。望气而生，运气而死。他们所代表的，就是天数。说书人可能根本不会武功，但是举手投足之间能转嫁祸福气运。佛道两家的高人可能还需要一语成谶才能引动天地相助，说书人连这些都免了，直接纳气运于芥子，推祸福与须弥。千变万化难以捉摸。”
“这位’天下名剑共主’，更是唯一一位前朝以来，敢和说书人动手的武人。”百川先生说道。
“不过，女孩子家大概只听过我师兄的文坛名声。”王齐贤无奈笑笑，“他不比我，为人做事狷狂的很。听着古调中的十二宫律不合意，他干脆改成明快的词调。虽说合于韵律，却是坏了礼节。”
“各大青楼里，也有那位先生的名声。”欧阳颖嘻嘻笑道，“只是这位先生精通易容之术，常常是神龙见首不见尾。李相思三个字，也只能刻在结账时的白条上了。”
王齐贤摇了摇头，抬手从八仙桌的架子上取下一个包袱。四四方方的，掂量着还挺重。
“百川先生，劳烦你跑一趟。现如今整个锦城戒严，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出城的也只有您一人可以了。”百川先生起身接过包袱，王齐贤还不忘多叮嘱两句，“送去青城山青牛宫，找一个背着桃木剑的瘦杆子老道。他见到这样事物自然知道怎么做了。”
“是。”百川先生称喏。
……………
当夜，宋府内屋，一灯如豆。
“夫人，老祖宗心情可能不太好。从屋里出来后就一直闷坐在大堂后的灵堂，自顾自的在喝酒。”一个贴身服侍自己多年的老妈子低头述说，张婉晴看着书案前的一沓沓账目，头也不抬。
“老祖宗出关，已经多少个时辰了？”张婉晴轻启红唇。
“约莫着，也就是您和公子回来那段时间。”老妈子说道，“老祖宗出了关，一声不吭的要了壶酒，然后就上了一趟玲珑阁。不到一会就下来了，一直坐在灵堂里。”
“他可有嘱咐什么话？”
“他，他吩咐……”老妈子转了个眼睛，头埋得更低，“他吩咐我三更天之前知会您一声，让您去灵堂一趟。夫人您不去，他便一直等。”
张婉晴手中朱笔一滞，染了好大一块墨点。
“夫，夫人？”老妈子低着头，不敢起身看她。
“唉。”张婉晴架起了笔，“你下去吧。”
老妈子低着头，三步两步的跑了。张婉晴呆呆的望着那微胖的女人身影消失在门外，思绪如一团乱麻。
那年春分，亡夫鲜衣怒马，门外十里长街全是迎亲的队伍。
门内张家的一间小屋内，张婉晴嘴衔青丝，三寸寒刃抵着喉头。
“婉晴！”张老爷一声怒喝，“你放肆。”
张婉晴目不斜视，手上又用力几分。细嫩白皙的颈上刺出点点殷红。
“女儿，宋家是锦城第一的大家族。”张夫人不敢上前，只能站在一旁好言相劝，“也不算委屈了你啊。”
张婉晴粲然一笑，“二姨既然想着飞上枝头变凤凰，还不如自己委身嫁了宋保吉。”
“荒唐！”张老爷怒不可遏，“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枉我平时对你那么疼爱！”
“张老爷只觉得亏欠我母亲吧。只是恰巧我生的艳丽，也可做那结交权贵的筹码。”张婉晴笑笑，“侍女酒后乱性得来的女儿，总不及明媒正娶来的风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