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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身边有这么漂亮的小妹妹，不带她们在洛阳城内逛一逛怎么行呢？
见曹操与蔡邕有要事相谈，袁小绍便识趣地先行告退，结果前脚还没踏出门，后脚跟上来的曹操，就把俩孩子塞到了他怀里。
“好好带她们逛逛，别那么早回来。”
曹操这个人，过不过分？摆出一副要和老友说悄悄话的姿态，竟然还让他清除无关人员，警告他不许太早回来！
世上竟有如此奸滑之人，曹操说第二，谁敢称第一？
还有那几句什么“喜新厌旧”，“只见新人笑，不见旧人哭。”类的，袁小绍可一点儿都没看出来。
他感受到的，只有俩哥们儿相见了，就把新认识抛弃的那种孤独寂寞寡凉感……
“小棠菜，别到那儿去！我天，你干嘛呢？这是能乱爬的？等下给你掉下去，你哭都来不及。”
见那小捣蛋鬼居然在爬湖边的亭杆子，袁小绍只觉得头皮一阵发麻。一个是蔡邕女儿蔡文姬，还有一个是曹操安在蔡邕身上把柄。
哪个他都担待不起啊？万一有点小擦伤，恐怕这联盟就做不下去了，更不用提什么塑料兄弟情了。
他只能一边叫着，一边把那人拉下来。
“本初哥哥，我说了多少次，我不叫小棠菜！”
被拉下来的女孩神色并不是很好，看起来还有点糟糕，挑起的眉毛似乎在说，你不要乱给我取名字。
可是，你长得真的很像小棠菜啊……简直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袁小绍哭笑不得道：“是这样哈，你想想，现在你爹爹藏起来了，要是你再暴露真名的话，那些坏人不就知道你是谁了？万一像昨天那样，再把你抓起来威胁你爹爹，那该怎么办？”
小女孩天性纯真，歪头想了会儿，觉得很有道理似的点了点头，还是问道：“那我爹爹现在真的没事吗？”
“嗯，很好！所以你好好跟着文姬和你蔡叔叔，他们会带你去年你爹爹，等你长大，就能见到了。”
“太好啦！”小孩很快手舞足蹈起来。
“那里有卖冰糖葫芦串儿的，本初哥哥过去给你买一串好不好？”袁小绍弯下腰，给她指不远处的小摊贩。
“好！太棒了，我最喜欢吃冰糖葫了。”小孩很快手舞足蹈地奔向了那里。
袁小绍擦了把汗，这都多大了，还得他哄。想当初他这个年龄时候，敢闹一句，旁边戴老花镜的爷爷立马放下书，一个屁股刮过来。
真是不同人，不同命啊。
“你骗人的方式真的很傻。”
身旁冷不丁传来一个声音，袁小绍低头一看，蔡文姬正抱着胸。丝毫没有要走过去的样子。
尽量忽视她脸上和语气里的暗讽，袁小绍笑眯眯问道：“文姬，你要吃冰糖葫芦吗？哥哥也可以给你买。”
“本初，请你不要用对待小孩一样的语气，和我说话好吗？我们都是人，我们是平等的。”
蔡文姬忽然蹦出了这么句话，炸的袁小绍外焦里嫩。
什么情况，这是能从一个七岁大孩子口里蹦出来的话吗？
那张稚嫩的面孔，配上把稚嫩的童音，结果搭着的内容竟然如此深沉，让人不禁毛骨悚然。
她……难不成被附体了？
尽管承认她聪明，可这也太炫酷了点吧？就是一小学生，竟然还敢这么和大人说话？
最要命的是，他居然真的被震慑到了。所以，现在怎么办？这句话他要怎么回，才能显得自己不那么low。
“哈哈哈，哈哈哈。”蔡文姬忽然捧腹大笑起来，擦着眼泪说道，“孟德说的还真对，你果然被吓到了。你刚刚那副表情可真傻。”
什？么？鬼？
只觉得一头大锅砰的一声，从天而降，重重砸到了他头上，炸的他眼冒金星，火冒三丈。
“是曹孟德那家伙教你那么说的？”袁小绍怒气冲冲道。
“你竟然这么容易上钩，我也是没有想到。”蔡文姬昂起下巴，洋洋得意道，“我的演技不错吧？”
小孩子家家，居然还知道什么叫演技？
既然如此……那就让哥哥我好好来教教你，啥叫演技？偶像兼实力派。
袁小绍转了转眼珠子，忽然一笑，道：“那可能让你失望了，刚才那些都是我装出来的。我也没想到你那么快就会上钩。”
他两手一摊，很无辜。
“你就别装了，这都是临死前无意义的挣扎而已。”蔡文姬继续语不惊人不罢休道，“关于你这反应，孟德也早就猜到了。他说凭你好面子的性格，一定会有所掩饰，但都只是欲盖弥彰。”
袁小绍彻底服了，干脆拉下脸，快步走到前面去，给小孩买冰糖葫芦。
看着后面小碎步跑上来的蔡文姬，和她眼里闪烁的光芒，袁小绍犹豫再三，还是买了两根，一根分给小棠菜（姑且如此叫着），一根分给蔡文姬。
拿到冰糖葫芦分外满足的蔡文姬，在那一刻，脸上终于显现了一个小孩，应该有的纯真与快乐。
但她吃得很慢，也很斯文。
一旁小棠菜风卷残云，将嘴巴旁边吃得一塌糊涂。袁小绍看不过去，就到旁边买了块干净的女子手帕，蹲下身子来给她擦嘴。
“想不到你……”
就算嘴里有东西，也堵不住这小妮子的嘴。敢情刚才在袁府，她那副高冷清高都是装出来的，憋笑一定很辛苦吧？
袁小绍恶狠狠地打断，“给我闭嘴！又想说啥？你的孟德早就想到这种话？”
他没好气地说道，感觉和整个人被扒得精光，丢在这蔡文姬和曹孟德面前，被他们拿机关枪扫射一样剖析着。
“那倒没有，孟德暂时还没那么神通广大。连你蹲下来给别人擦嘴这件事，都能预料得到。”
“哼，如果他能预料，那还当什么官啊，直接改行做江湖骗子算了。”
袁小绍这么说着，可心里还是有些后怕。
相处才短短几天，曹操就已经把他性格摸得差不多了，难怪后来官渡之战一败再败。
他该怎么做，到底该怎么做？
仅仅知道历史，肯定是没用的。而且他算不上什么军事迷，对后来官渡之战也仅是有所了解，并没有什么深入分析。
就算知道大致走向又如何？
在这儿少说也生活了五年了，袁小绍算是明白了，这时空和二十一世纪时空是平行的，但不是说这里不贵改变。
在这时空里，他做的每一样事情，都会改变后来走向。
不仅仅是能扭转局面那么简单，因为你改变的同时，对方也在改变。
也就是说，他袁小绍本来是开挂的，脑子里有整一张三国年事表，如果是作为个体，他的一举一动并不会影响什么，所以这种记忆是有利的。
但一旦他作为整一个军事力量，与对方抗战时，当你改变了某种策略，对方完全没有必要，顺着原来策略继续前进。
那时候，拼的就是两人的军事指挥才能了。
到那时，袁小绍的外挂基本上也没什么用了。
所以曹操能在短短几天，就把他这个人看破，这种细致入微的观察，非常人一朝一夕就能练成。
袁小绍暂时想不到什么方法对抗，好在时间还宽裕，离官渡战，也就是他死期还远着，有很长时间容他好好想想，怎么应对这只老狐狸。
嗯……现在该说是小狐狸。等他老了就是老狐狸。
“喂，你想什么呢？”
“没有。”袁小绍回过神来，看到蔡文姬在他面前来回挥手。
“你不是感到挫败了吧？”
“确实有点儿。”
蔡文姬终于良心发现，那一刻，她的脸上慢慢升起了几丝不忍，在袁小绍几乎含泪鼓舞的目光下，她终于艰难开口了——
“告诉你个更挫败的消息。虽然孟德没有猜到这个动作，但他说过，你是个善良的人，所以不会和我们计较。”
袁小绍彻底服了，几乎是放弃反抗似的说道：“你们什么时候串通好的？”
“刚来洛阳的时候。你也在，当时你的状态，和她没什么两样。所以你完全没注意到我们的对话。”
蔡文姬指了指身旁的女孩，说道。
袁小绍叹息一声，拍了拍小棠菜肩膀，“走吧，我们去那儿坐着聊。”
到亭子里坐下，蔡文姬轻声说道：“你们不该这样瞒着她，为什么你们都这么坚信，刚才在堂上，她什么都听不懂？”
袁小绍反问道：“你听懂了吗？”
“我？当然了。不然我现在就不会这么说了。”蔡文姬理所当然道。
“这就是了咯。既然你都听懂了，凭什么你认为她一定没听懂？”袁小绍终于有了能扳回一城的机会，眉目里掩藏不住得意。
“什么意思？”蔡文姬果然一愣。
到底还是小孩子啊。
袁小绍没有正面回答，反而低头看了看专注吃糖的小棠菜，想了好久，才有一句适合的话，从脑子里蹦出来。
也不管以蔡文姬当时年龄听不听懂。袁小绍几乎是有些激动地，将这句话脱口而出：“知世故而不世故。”
蔡文姬又懵了，意料中的不出所料。
袁小绍摸了摸她脑袋，语重心长地劝道：“有时候光芒太亮，未必是件好事，这个道理你可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