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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呦，这青天白日的，怎么说起胡话来”老板娘大声道。
杜云凉眉头紧锁，不住地摇头：“你们这等冥顽不灵，迟早悔之不及”
老板娘听到这话，不敢小觑，两手在腰间围布上抹了抹，仔细打量了几遍杜云凉，只见她长得颇为周正，气度不凡，但举止怪异，叫人拿不准她到底是个什么主意。
老板娘本来完全可以将杜云凉撵出去，或是完全无视她，但她的好奇心已经被勾起来了，杜云凉越是神秘，就越是让她难以丢开手。
她现在小声嘀咕：“莫不是今日遇上了个道士？看他这打扮，也不像个道士，倒像个小商人”
杜云凉面露心痛地看向老板娘：“你以为天下只有道士才晓得相卜之术？谬之千里！可见世人多被道术所误，只认得道袍，却不识真正的通晓卜筮之人”
老板娘哼道：“这可就奇了，你年纪轻轻，端看这外貌，也看不出有什么本事，你随便扯上两句话，我就要信你吗？我也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杜云凉微微一笑，摆足架子，对老板娘说：“这样吧，我给你算一卦，就找一件眼前的事，看我算得准不准，便知道真假了”
老板娘面上依旧不以为然，但眼睛里几乎闪闪放光。
她说道：“好，那你便算一算，下一个来这摊子上喝茶的人，是什么样子罢！”
杜云凉呵呵一笑，云淡风轻地掏出三枚铜钱，蹲在地上，一手扔铜钱，一手记爻，开始鼓捣。
周围也集聚了几个闲汉，见到杜云凉只拿三枚铜钱，便哈哈笑道：“拿铜钱卜卦，若做戏耍还可，但却做不得数的！”
老板娘不懂占卜这些事，只是站在一边看着。
看起来，杜云凉颇为胸有成竹，可实际上，她手心直冒汗，连铜钱都快拿不稳了。
但好在杜云凉演戏经验丰富，能够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就算心里已经没了底，面上还是一丝不乱。
她本来是打得一手好算盘，先冒充风水先生，镇住全场，再向老板娘套话。经过上一次向卖肉饼的老婆婆套话失败后，她就意识到问话方式急需改变。可能她要询问的这些问题都比想象中要敏感，也可能是她低估了这些百姓的警惕性，但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直白地套话都不太现实，就算拿着钱袋去问，也不一定能问出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既然不能直接询问，那就只能用声东击西之类的法子，而且说不定还有机会引起主人家的注意，把事情搞大，反正她的谋划，就是走一步算一步。
但是万万没想到，竟然走到了这一步，真的要她算起卦来了！
她也不是没有算到会走到这一步。选好下手的茶摊之后，她就提前了解了许多这家茶摊的情况，知道这家茶摊老板娘格外八卦，也知道了她大概的经营管理，和她家里的许多情形，可以说了如指掌了。
所以百姓们对信息都有天然的敏感，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茶摊老板的八卦可以随便乱说，但景夫人的消息却守口如瓶。
杜云凉简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要消除老板娘的戒备心，首先就得露两手，显出自己是有真本事的，不是诓人。
她是读过易经，对卜筮之法也了解些皮毛，但这并不意味着她已经钻研透彻，能给人算卦了。
她准备好的所有信息，只够支撑她算出一些最普通的东西，并不足以让她算出下一个客人的模样。
她一想到这个建议是自己提出来的，就简直想扇自己两巴掌，现在弄得赶鸭子上架，她还不好往下编了。
眼看着卦要算完了，她眼一闭，心一横，想着管他天王老子的，就碰这一回运气吧！
要是老天相助，那自然再好不过。
要是老天不助，那就当买了个教训。
“艮上坤下，是剥卦”杜云凉盯着地面，眉头一皱。
“这卦怎么解？”周围的人盯着杜云凉。
她深吸一口气道：“阳气尽被阴气侵占，来的必定是个女子”
“这也太含混不清了！来得当然不是男子就是女子喽，这卦有什么准头？”有起哄的。
杜云凉飞快地编造措辞，尽量避免说得太清楚：“这女子必是命苦之人”
“命苦的女子”老板娘喃喃道。
杜云凉站起来擦了擦汗，她要是真的算准了，那可真是瞎猫碰上死耗子了，但事到如今，也没有其他办法了。
她的全部希望都在这个客人身上！
她虽然提前知道这茶摊上女客多，但也没有十分的把握。
她坐下来，十足悠闲地开始喝茶，旁人见她有恃无恐的样子，心中先有几分敬畏，觉得她恐怕果真有两把刷子。
但杜云凉只担心一会别丢脸丢得太难看。
“老板娘，茶凉了，换水吧”杜云凉轻轻道。
老板娘咬着下唇，哎了一声，刚要去拎茶壶，忽然，有人喊了一声：“哎，有客人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