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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世宏断断续续地讲了他和吕娟第一次约会，含混而没有逻辑。但是，彭世利听明白了，一脸的不屑与讥讽：“你个没长大的小屁孩，这也叫约会？充其量，不过是大姐姐跟着小弟弟逛了一次街、喝了一次酒、聊了一次天而已。哈哈哈……”他无不自得地喝了一大口酒，放下碗，抹了一下嘴：“你呀，连亲情和爱情都分不清楚的人，还自喻有爱情，真是笑话！”
彭世宏头低着抬起眼皮瞅着他，不明白这有什么可高兴的？爱情难道还有年龄限制吗？他纳闷地问他：“你经历过爱情？”
他楞了一下，口吃了：“我……我……，还没有吧。”
彭世宏禁不住冷笑起来：“那你怎么会辨别亲情和爱情呀？这是需要经历过、体验过才辨别得出的事。你就别不懂装懂啦。”
“你经历过？体验过？”彭世利不服地看着彭世宏。
呵呵呵……彭世宏开心地笑：“你急什么呢？我还没有讲完呢，刚才不过是开头。”
“还没完？”彭世利的好奇心被激发了，小眼睛瞪的贼亮。
彭世宏得意地笑了。确实，和吕娟情定望江镇，足够他回味一生的。
……
彭世宏酒喝多了，有点犯困。事情讲得颠三倒四，却陶醉在幸福的回味里，又乐呵呵喝了一大口酒。
彭世利早已耐不住呵欠连天，他最初的好奇已经被彭世宏耗尽，对彭世宏的幸福感没有产生共鸣，已经失去了继续听下去的兴趣。
第二天中午时分，彭必富摇着撸，将船靠上了望江镇街口的小码头。
约定的接人时间是太阳落山时分，离接人的时间早了一大截。彭世宏提议彭必富与他们一起去吕娟家，吃完午饭后休息一阵再去接人。但是彭必富拒绝了：“你给丈母娘拜年，我去算怎么回事！不合情理。你见了吕娟不要说是我送你们来的就是了，免得大家扫兴。”他将船靠泊上码头，栓上缆绳：“我在这儿歇一会，等时间差不多了就去镇口接人。你们别管我了，喝酒去吧。”
彭世利从行李包里抽出一瓶与昨晚送给他的一样的威士忌酒递给他：“这样，小叔你既然不去，就自己喝点小酒暖暖身子吧。别喝醉了哦。”
彭必富乐了，接过酒瓶：“昨天已经拿了你两瓶了，怎么好意思啊？好，我就额外尝尝鲜吧。”
彭世利从船上提起行李包，递给岸上的彭世宏。许世宏觉得很压手：“哥，啥东西呀？这么沉！”
“啥东西？”彭世利笑了：“是我从上海带来的给吕娟的布料、糖果、酒什么的，办喜事用的东西。”
“哥，你真有心呀。”彭世宏很惊喜和满意：“办事应该够了吧？”
“差远了。你们大喜的日子我爸会回来，他已经为你们准备了大把的东西，到时候会带回来。”彭世利说着跨上岸去，随着彭世宏一起往吕娟家走。
望江镇是挨着尚河边沿一条小河两边展开的一个镇，小河在镇里枝枝叉叉地蜿蜒，上面架着大大小小、不同形状的小桥。在汇入尚河的小河口上有一座小桥的地方就是镇口。尚河在镇口外半里地的地方汇入长江。
镇里的街道很窄，两面的房屋高矮错落，破旧残败，石灰白蒙着乌乌的灰色。偶有几间店铺散落其间。不时，从小巷深处传来几响炮竹炸裂声。
彭世宏扛着行李包，兴冲冲地快步往前走。可能是昨天酒喝多了，今天彭世利精神状态不佳，走路磨磨蹭蹭的，很快就落在彭世宏身后。彭世宏无奈，又不敢催他，只得回头看着他，等着他撵上来，嘴里忍不住嘟囔：“哥，你今天怎么变成小脚老太婆啦？这么磨蹭！快点走好吗？”
彭世利笑笑，脚下快了一点。然后开了口：“大宏，昨天晚上你讲的和吕娟的事情，我想了一下，其实是你们所处的环境所致。”
“没错，就是日久生情啦。”彭世宏乐呵地回道。
“是呀。想想看，家里就你们这两个孤男寡女，你们都没有选择的机会嘛。”彭世利瞅看着窄窄的街道，嘴里忽然提起了往事：“还记得小时候我们玩游戏的事情吗？”
“游戏？”彭世宏没有弄懂他所说这词的含义，没有反应过来。
“是呀，”彭世利非常得意：“道理是一样的。那时候，我们一起玩的人很多。挑选的余地就大。那时候，吕娟总是像个跟屁虫似的粘着我，鞍前马后地跟着我，想想真有趣。唉，毕竟是青梅竹马，难忘啊。放到现在，如果我也在吕娟身边，也许吕娟就会挑我，没你什么事了。”
“你就吹吧，吕娟怎么会看得上你这副天永远不会天亮的脸？你和她青梅竹马，难道我就不是。”彭世宏不屑一顾。
但是，彭世利打断了他：“我们这般斗嘴不过是逞口舌之快，有意思吗？还是要看吕娟的意思吧！不然，你把与吕娟的婚事放一方，让她自己重新选择一次试试？不敢吧？有我在，那还会有你什么事？”
“屁话。我和吕娟之间的爱情，凭什么让你插一杠子？”彭世宏有点压不住火了，言语变得冲了起来：“爱情是可以渡让的吗？”
“你和吕娟真的不合适。”他停住了脚步，很认真地看着彭世宏：“她比你大三岁勒，和我差两个月，嫁给我还差不多，我也会很爱她。”
彭世宏很傲气，笑道：“你不懂了吧！我家请人算过，具体的道道我讲不清楚。总之就是妥善而完美的婚姻。通俗的就是‘女大三抱金砖’。哈哈哈……”
“唉，那你爸怎么不干脆为你娶一个小妈呀？真是土鳖。”彭世利摇摇头冷眼看彭世宏笑，叹了一口气，出言不逊。
轮到彭世宏语塞了，他恶狠狠地盯住了彭世利，生气又恼火。如果彭世利不是特意为了他的婚事而来，没有青梅竹马这一层关系，他一定会出手揍彭世利。
彭世利却以为彭世宏理屈了，得意地笑：“你怎么着也比不过我。我可是圣约翰的高才生，将来会成为上海滩的大法官，有钱、有身份、有地位，能给吕娟美满的生活。”高人一等的优越让他感到自豪，炫耀一番后又埋汰起彭世宏：“你呢，连个高小都没有毕业，守着黄土，整天臭熏熏的，将来就这么为吕娟提供安逸稳定的生活啊？”
在这一点上，彭世宏与他相比确实没有优势，彭世利说的也是实情，他驳不了彭世利。但是，彭世宏恼了，不为别的，就是冲彭世利话里话外对他和吕娟婚姻的态度，不由得朝前挥起握紧的拳头，发起飙来：“虾有虾的路数，蟹有蟹的活法。我和你没啥可比的。我和吕娟不羡慕你在上海的生活。我家也不差钱，在这儿活得也很滋润。但是，宁拆一座庙，不毁一婚姻的道理大家都懂，你讲的这些就太出格了。不是看在兄弟的情面、看在大过年的份上，我今天一定会用拳头和你说话。你带来的这些东西你拿回去吧，赶紧滚蛋！”
楞了一下，彭世利阴阴地笑开了：“绷不住了吧？”畅笑以后他屏住了笑脸，一本正经地嘲讽：“行了，新郎官，瞧你灰头土脸的样，连个玩笑也开不起。果真，你是爱吕娟的!”
彭世宏赫然木讷，无奈地摇摇头，心中却愤慨难消。握起拳头冲他虚挥了一下，神情严肃：“哥，不带这样的啊！我看你是妒忌过头了。这个玩笑我开不起！”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