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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我们以后不要再见面了，对你对我都好。”彭世宏艰难地说完，头也不抬地往前走去。
吕娟已然泪流满面：“可是你刚才还说……”
他的心在流血，忽然暴躁起来，充满血丝的眼睛瞪了她一眼，武断地打断了她的话：“说什么很重要么？不是都可以作数的！”
“那你也不用着急走呀！”她急得大喊。
“我约了彩云，”他不敢停留，胡乱地编了一个理由，加快了逃避的步伐，匆匆而去，留下了一句话：“已经迟了。”
“我不信！”她大声地喊。但是，他已经不敢有任何的回应，她重复着喊的话，声音愈来愈小……
彭世宏匆匆逃离吕娟后，又失了魂似的乱走一气。闻着酒香味，他看见了一个小酒坊，忽然馋起酒来，非常想喝。于是，买了两瓶酒，一边走一边喝，到船上的时候，最后一瓶也空了。他见酒瓶再也滴不出酒，沮丧地把酒瓶扔进河里，然后懒洋洋地躺倒在船舱板上，想息一会，却犯不住困，浑浑睡去。
……
天快亮了，东方已经泛起一抹白色。月光洒在望江镇，河水轻轻起伏，寂静无声。
彭世宏醒了过来，口渴难捱。趴在船帮，用手舀河水，痛痛快快地喝了一个够。
呆呆地望着月亮，他又想起了吕娟。她在干什么呢？禁不住开始耽心她了。他很痛苦。但是，吕娟也会痛苦，而且应该比他更甚。忽然一个念头闪过，把他吓了一跳：她不会想不开吧？
他躺不住了，起身跃上岸朝吕娟家跑去。
吕娟家的院门静静地关着，感觉里面不象有他内心一般的痛苦挣扎，进不进去？
犹豫了一会，还是跟着感觉走，他窜上院墙，跳了进去。
除了磨房微弱的油灯光，院子里漆黑一片。
这个时候磨房怎么会有人呢？纳闷的他悄悄地走近磨房，探头一看，突然发现磨房里有一个熟悉的身影在那里晃动着，是吕娟！一个夜晚她憔悴了许多，他的心隐隐作疼。
她正在那里拿着一根绳子在抽打那个可怜的毛驴，毛驴只要一圈转到她跟前，都会挨上两下。一边抽，一边还在含混地喊着什么，他一时也听不清楚。
正观察，一只手搭到了他的肩上。他回头一看，是杨氏。
月光下她的双眸盈含着泪光。贴在他的耳边，杨氏轻轻又凄凄地说道：“她从天黑到现在一直就是这个样子。我猜你一定会来的，谢谢你。去劝劝吕娟吧，你知道的，我是为了她好。我希望你好好的安慰一下她，劝她想开一点。你不会怪我自私吧？算了，怪我也是正常的。孩子，对不起。”
杨氏说完，转身用衣襟擦着泪离开了。
他愣愣的站在那里，不知道该去怎样面对吕娟。因为他到现在都没有理清楚，磨房里的女人是他的娟姐还是杨氏的女儿。磨蹭了一会，他小心地向磨房里面走去。忽然他清晰地听见吕娟在念他的名字。
“死大宏，我打死你，打死你。让你不理我……”
哇噻，吕娟并不是在打毛驴，而是在打他彭世宏啊。听着她叨叨地重复着那些话，他心里一热，顿住了脚。理性在告诉他，或许应该悄悄的转身离去。可是，他现在距离吕娟只有二米来远，内心的情愫粘住了他挪动的脚。他就这样愣愣的看着这个让他魂牵梦绕的女人、看着她娇弱的身子在抽打那个被寓意为大宏的毛驴时所引发的颤动。他心里一阵的酸痛。他知道吕娟是在发泄心头的郁闷，是在发泄对他的极度不满，是在发泄爱情遭叛离的无奈和怨恨。
看着吕娟这样，他感觉似一把尖刀反复剜蹂着自己的心，让他疼痛无比。他不知道他在那里站着看了吕娟多久，只是静静的站着，看着她对毛驴发泄。
当吕娟转身，看见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自己背后的男人，她愣住了。手中的绳子无力地垂落，她已没有一丝的力气再去挥动了。而他也在吕娟转身后愣了一下。四目相对，他看见吕娟忽然热泪盈眶。
她哭了。
无声！死一般的寂静。
吕娟喘着粗气流着泪，看着他。他犹豫了，不知道是否该过去抱住吕娟，给她一个温暖的怀抱和一个可以依靠的肩膀？
吕娟看着他摇摇头，笑了，嘴里沮丧地嘟囔：“呵呵，我是不是患上癔症啦？看来真是该好好休息了。唉，大宏怎么会在这里呢！”
她精神恍惚了，不相信出现在她面前的是个大活人。
他的心酸了，忍着痛楚，装着坦然的样子：“没错，不是幻觉，我来了。”
吕娟“哇”地一下哭出声，冲进了他的怀里哭了起来，哭了一会便开始在他的怀里捶打他，她用的力气不小，或许是绝望之后仅剩的吃奶的力气吧。
一下……两下……再一下……寂静的磨房，蒙眼的毛驴已经停止它的转圈，只剩下吕娟敲打他胸口的声音和她哭泣的声音。
他站在那里一下一下的挨着她的拳头，谁让自己是个窝囊的男人呢？挨着她的揍，更激起他无比的愧疚，他紧紧的把吕娟拥在怀里。
她在他的怀里哭着骂道：“混蛋……你个小坏蛋……呜呜呜……你还来找我做什么。你个混蛋……呜呜呜……你来做什么……你怎么不去找你的彩云啊……彩云呢，你的彩云呢！？”
吕娟虽然是在骂他，但是他能明显的感觉到她的娇躯和声音都在剧烈的颤抖着。
他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或许他现在只能把她抱的紧一点，再紧一点。吕娟抱的他也很紧，他能感觉到她的指甲已经嵌在他的肉里面了。可是感受到的是吕娟哪一颗颗的泪滴，它如同一把把的尖刀刺进他的心里。
他抱着吕娟，仰起头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对着她轻轻地说：“对不起！”
谁知道他刚说完吕娟就用力的一把把他推开，挣脱了他的怀抱。眼中含泪的咆哮道：“谁要你说对不起啊！我才不要听你说对不起。对不起？你以为这三个字就能让我不再难过吗？对不起？多么容易说出口的三个字！你跟哪个女人说过这三个字？你来就是只为了跟我说一声对不起嘛？”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