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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事与愿违，跟着身后就传来一声柔柔的声音：“娟子！”
彭世宏、吕娟闻声回头，杨氏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他们身后不远处。
吕娟赶紧脱开他的怀抱：“妈妈，你怎么过来了？”
杨氏恼怒的气不打一处来。但是，她依然控制着情绪，只是蹙眉瞅着吕娟，道：“你还问我怎么过来了？打搅你们了是吧？这个臭小子有什么好的，能让你这么魂牵梦绕的？你还不给我过来？”
吕娟紧紧地攥着彭世宏的手，扬起头对杨氏道：“我爱的人是大宏，为什么不能和他抱在一起呢？难道我跟那个我跟本没有一丝感觉的城里人抱在一起才对吗？”
杨氏听了吕娟的话更加生气了，泪水朦胧了她的双眼，脸沉着，蜡黄蜡黄的，犹如无气息的尸体一般：“你是在存心气我吗？”
看似柔弱的疑问，却蕴含着浓浓的哀怨和阴沉的死亡威胁。
吕娟害怕了，屈从地走到了她身边。
杨氏无畏的气场威慑住了彭世宏和吕娟，磨房再次寂静下来。
吕娟很紧张，连呼吸也不敢随心所欲了，她屏住气息，耽心地看着彭世宏和杨氏。
杨氏瞅了彭世宏一阵后终于张开了口：“大宏，我再告诉你一次我女儿嫁人的最低要求，像你这种穷瘪三就不要抱幻想了。我的命与吕娟的幸福息息相依，你是知道的。别逼我了，好吗？说话要算数！”
她翻脸了，语气虽然平缓，却肆意践踏着彭世宏的自尊，挑战着他忍耐的底线。
他忍耐不住了，感觉自己也不能再忍了。人活着，就是为了自尊。
但是，毕竟他们之间有亲情，他压制着恼怒，没有发毛，只是口吻变得冰冷：“大妈，我彭世宏虽然不是什么人物，但是也绝对不是你口中的瘪三。请你说话的时候能够尊重我一点。我是有自尊的人，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的道理大家都懂。”
杨氏冷笑了一下：“想让我尊重你，那你就拿出让我尊重你的本事啊！成王败寇的道理你不会不懂吧？真不知道娟子是哪不对了，竟然看上你这个兜里没有半块大洋的瘪三、一个扶不上墙只知道混日子的阿斗。真气死我了啊！”
杨氏的每句话都像一根刺，句句都往彭世宏的自尊心上扎，他感到很疼，又感到无比的愤怒。可是，当着吕娟的面，他还不好发作，气得他脸都白了，却只能咬牙低头忍气吞声地听凭她奚落。但是，他的内心在做激烈的争辩，尊严被杨氏肆无忌惮的践踏已激起他心头熊熊怒火，他能感觉到怒火已经在将他炙烤！
杨氏还在那里不停地唠叨……
他忍不住了，猛然抬头对杨氏瞪起了眼睛：“大妈，我知道你是为了吕娟好。和你一样，我何尝不是盼着吕娟好呢？我承认我现在还没有能力，先前我答应你了，并且也已经去做了。但是你现在说得实在太过分！我现在非常生气。我要和你赌一把。你敢吗？”
听他说出这番话，杨氏呵呵地笑了起来，好像是听到了世间最搞笑的笑话：“就你？你拿什么跟我赌？你的命吗？”
他淡漠地看着她，从牙缝里挤出话：“我知道你不惜自己的命。但是，我珍重你的命。我不要你的命，就拿我的自由跟你赌吕娟的婚约：三年内我拿着一万大洋来娶吕娟。如果我输了，我就来做你家的驴，为你白拉三年磨。”
吕娟感动的同时忍不住心酸了：“为什么要这么打赌啊？我成什么了？是一条可以牵走的狗？是一叠可以数的金钱？我怎么就成了你们的筹码了？”
彭世宏窘了……
杨氏却不以为然，笑得都快趴在地上了。好一会，她才很努力地止住自己的笑：“就你这个熊样三年拿一万？好，我答应你。但是，我不能让我的娟子白白干耗三年。这样，三年内你如果拿来一万大洋，我倒给你一万大洋。你输了，就按你说的做。不要说三年，就是三十年我都敢跟你赌。你就等着来给我家拉磨吧。”
彭世宏发狠了，原有的窘态被杨氏的嘲笑扒掉了：“我不会和你赌大洋的！我要的就是娟姐！你要嫌时间太长，我可以缩短到一年。怎么样，一年？”
“呵呵呵……”杨氏笑疯了，好久才平息下来：“这可是你说的，不是赌气的话吧？好，我答应你。小子，到时候可别不认账，说我欺负你！”
“我们一年后见！”他愈发愤怒了，几乎是吼叫着朝杨氏掷下结束语，转身撒腿便走。
出了吕娟家院门，他开始狂奔，他要发泄出身上所有多余的力气。那是毫无目的地狂奔，只为消除心中的郁闷和愤怒，跑到自己已经没有办法思考，也没力气再次抬腿的时候，他停了下来。仰起头看着初升的太阳，他很想大声喊出心中所有的郁闷和不甘。
但是，他喊不出来。
晚上，从一家酒坊出来。在那儿泡了一天，喝了吐，吐了喝。但是脑子依然没有糊涂，他对着月亮大吼：“杨氏！一年内我大宏一定要把你踏在脚下。让你知道什么叫胯下之辱！”
“呵呵！醉鬼，只敢对着月亮吼呀？”一个不屑的声音在他前面冷冷的响起。
定睛一看，这才发现他的前面有一个黑漆漆的男人身影。他背着月亮，看不清他的脸。
他怒视着这个身影，挑衅起他：“你是在说我吗？”
“难道这里还有其他人存在吗？”那个人故意的四处看了看，耸了耸肩膀说：“你不要用这样眼光看我好吗？我很害怕被你这种眼神杀死的。”
诙谐的话，让彭世宏的无名火发不起来。他转身不再理他。
“发怒人人都会。但是怒火连一根烟都不会被点着，只会伤自己的肝。”他不管他态度，依然在他背后喋喋不休。
彭世宏烦了，转身面对他，憋了满肚子的火，正好拿他出气。于是手指着他，疾言厉色：“滚你妈的，找揍啊？”劈手就朝他一拳。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