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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后退了一步，手里忽然掏出一件东西朝他晃了晃，月光下隐隐闪着寒光。彭世宏看出来了，那是一把枪。果然，冷冷的声音传了过来：“别冲动啊，我的枪很容易走火的。”
被他的枪抵住，彭世宏只得讪讪罢手。心有不甘地收起拳头瞥了他一眼，嘴里依然不服气：“你什么人？管得着吗？”
那个男人收起枪，掏出一盒烟，抖出一支用嘴衔起，“当”地一声打开打火机把烟点着，吸了一口，依然看着他：“我什么人并不重要，你只要知道我是你的上司就可以了。”
“上司？”彭世宏疑惑了，借着打火机的火光，他似乎感觉这家伙眼熟，却又记不起来了。转念，他又觉得自己没有加入过什么组织，哪来的上司？这家伙摆明了是在诈自己。他没好气地嗤了他一句：“去死。”
他的口气变得严厉了：“不要对我说你不是警察啊？”
彭世宏白了他一眼:“那是以前，我已经辞掉了。”
“辞了？我怎么不知道？”他吸了一口烟，笃悠悠的：“再说了，即使辞了，我也没有批准呀？”
听他这么一说，彭世宏才仔细地打量起他：阴影中辨不出他的岁数，只觉得他的脸棱角分明；夹烟的手腕上戴着一块黄灿灿的手表。蓝白条纹短袖套衫束在西式长裤里，白色的系带皮鞋擦得铮亮，在黑暗里格外显眼。看身形很有气质，看来不是一个平凡的人。或许，应该是个官：“你是……局长？”
他点点头，没有露出白牙，显然没有笑：“眼光不错。鄙人陈笑豪，是警察局……”
“局长怎么了？关我屁事。”彭世宏比他更冷，没等他说完便打断了他，转身就走。
“嗨，你这小子，一点规矩都没有呀？”陈笑豪无奈地赶到他前面，再次拦住他，堵住他的去路：“不是你大伯让我来找你，我才懒得管你的屁事呢！”
被挡住去路，彭世宏无奈地顿住了脚步，端详起他。月光下，他的脸变得清晰，瘦长的脸，细薄的嘴唇生气地呡着，眼神透着一抹狠劲。看着他的眼睛，彭世宏想起来了，他确实是陈笑豪。还是在抗战的时候，他送彭必智去县里参加一个会议，他也在场。果真是大伯的人，彭世宏不敢放肆了，态度也软化了一些：“我大伯找我？”
“是。你来望江镇两天两夜了，音讯全无，他们着急了。”
“可是我不想回去。”他扭过头，不去看陈笑豪。
“我知道。从下午起你就像个娘们一样一直在叨叨要挣一万块钱。”他挪到彭世宏面前，皱了一下眉头，一付不屑的神情盯着他看：“有那么难吗？”
彭世宏愣愣地看着他。应该说，这事很难，他竟然如此地轻描淡写？
“不信吗？想想你是谁？是一名警察唉！警察娶一个媳妇很难吗？他妈的，你就是窝囊而已，逮个机会上了她，生米煮成熟饭，不就结了？杨氏能把你怎么着！”
突然一下子变得这么粗鲁，仿佛换了一个人。彭世宏有点惊诧，连连摇头：“怎么可以这样？这么一来，不就把杨氏逼死了吗？我虽然恨她，但是也不至于到了要她死的地步呀！”
“噢，你还是个有情有义的人呀？”他讥讽了彭世宏一句，顿了顿，眼皮翻了几下，笑了，继续劝导他：“那就换一种法子。但是，前提是你必须振作起来。听我的，别在村公所干小警察了，穿上你的警服，到县城警察局去。城里发财的机会多得是。”
听到发财机会多，彭世宏的眼睛亮了：“怎么发法？”
“小偷、妓院、小贩、地痞、流氓这些人身上，你可以发点小财。大的，可以倒卖军火，贩卖枪支，与江湖好汉称兄道弟。不出一年，你就发了。”
彭世宏听得一愣一愣的，汗毛孔都竖起来了。
陈笑豪的目光又盯住了他：“怎么样？有胆量吗？”
他摇了摇头：“我已经不是警察了。再说，伤天害理的事，我不会去做。”
“那你拿你什么迈过你跟前的坎？杨氏什么时候才会被你踩在脚下？如果杨氏看到你这副醉醺醺的怂样不笑死也会笑瘫的！”
彭世宏被他戳到心境，很无语，沉默了。
“好吧，不和你说笑了。你只要知道我来这里没有恶意就可以了。你想把杨氏踩在脚下的事情我可以帮你。”陈笑豪见他不说话，又开口道。
彭世宏稳了稳自己的情绪：“你能帮我？就算是你能，那你为什么要帮助我？你想得到什么呢？”
陈笑豪用与杨氏同样的那种不屑的眼神打量了他一眼：“你认为我能从你身上得到什么？你身上有什么东西值得我去索取吗？小祖宗，我的要求很简单：别动不动就脱警服、稍不称心就嚷嚷要辞职，别让我在你大伯面前下不了台，行吗？”
这话像是他在求自己啊！彭世宏心中怪怪的。
“再说了，你们家现在可是非常需要钱的，警察的薪水不低，外快更不少。想想，我说得在理吧？”他吸了口烟后，抛出了最后的诱惑。
彭世宏心动了：“那，你怎么帮我呢？”
“查清你嘴里那个城里少爷的情况，让他们家也破产，断了杨氏的念想。这样，你就可以和你的娟姐姐重续姻缘，享受爱情了。”
他耽心了：“让他们破产？这……不太好吧？”
“哈哈哈……”陈笑豪笑了起来，“放心吧，你这个披着羊皮的狼。是正常的商业竞争，不会伤天害理的。哈哈哈……”
彭世宏心动了，将信将疑间，跟着他往镇口走去。
码头上靠着一艘小气艇，几个背着长枪的警察站在小艇上。他们已经把彭世宏的小船系在小艇后，等局长和彭世宏上了艇，小气艇立即突突地发动起来，拖着小船往水亭村驶去……
彭世宏到了县警察局，重新干起了警察。
虽然名义上他是老警察了，事实上，彭世宏还从来没有干过警察。陈笑豪却不管三七二十一，当众宣布他为局长秘书，然后就放任他不管了。
无所事事，只能上街闲逛，在别人看来，彭世宏像是在巡街。他现在需要攒钱，迫切的需要攒钱。逛街的目的就是想看看有什么发财的机会。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