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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光乍亮,我透过那小小的窗户望去,不过才窗户大小的天地似是一片朦胧。墨色褪去,白光渐渐浮现,像白与黑的双生体,白了的渐渐占了上风,将我所有的视野都染了白色。

我眯着眼睛,还躺在床上,这床硬得很,硌得我脊背生疼,却又有种说不出的舒服,我在无色宫睡的就是这样的床,师傅说对骨骼百利而无害,如今几个月过去了,我仿佛又回到了无色宫。

如此想来,睿王府的牢房还是挺舒服的,有床有桌椅,俨然就是一个小屋子的模样。

昨晚行动的时候,我光顾着方便了,连敞衣都没穿,今日看来,是有点蠢了。

我懒得起来了,反正估计今天也不会放我出去的,还不如躺着,还是被子里暖和。

还没闭上眼睛呢,牢房的锁就被打开了,我猝不及防的坐起身子,望向来人。

是管家,他迎了我出去。我问他:“你家王爷呢?”

管家素来一派和颜悦色的模样,今日待我倒有些不同了,恐怕与昨晚的事有关吧。

管家待我依然保持着应有的礼数,他恭敬的回答说:“启禀姑娘,王爷今早天还未亮便被召进宫了。姑娘有何吩咐直接吩咐老奴便是。”

进宫去了,难道他昨晚真的拂逆了皇上?

在路上我接连打了好几个喷嚏,管家见状便命人多给我备些碳火和被褥。我回了自己的屋子,宽敞明亮,一室的暖和,睿王府的办事速度还是挺惊人的,这前后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就全都置办妥当了。

我抱着个暖炉躺在卧榻上,好不自在的听琴赏雪。睿王府里的有专门的琴师,是一个年纪轻轻的男子,裹着厚厚的青色氅衣,背对我而坐,风把他的发丝吹得扬起来,从我这里看去,他倒是好风情了。

他在不远处的小亭子处,而我开了窗户便可看到他。原来睿王府的琴师是个男的呀。

“姑娘,莫看得痴了,风雪愈加紧了,关些窗吧,害了风寒可怎么了得?”渠雅给我带了今年西域新进贡的寒冬解茶,她把茶给我放进了格子里,说完果真就要去落窗了。

我赶忙拦住她,“不可,我还没看够这雪天的景致呢。”说是看雪,其实两眼都放在那琴师的身上了。

渠雅瞄了我一眼,掩面偷偷笑了出来,说:“这茶可是王爷让奴婢拿来的,姑娘现在可要尝尝?”

我摆摆手,把我关进了牢房,这一壶茶就算了?

“那位琴师是何人?”我知道渠雅是想让我去看看睿王,可我偏偏不想去。想看他的人多了去了,我还不稀得去呢。

渠雅晓得我的心思,也没再劝我,她顺着我的目光瞧了瞧那位琴师。说:“夏先生是府里的客人,他喜好音律,又对政事有所见解,才被王爷请了来的。”顿了顿,她又说:“不过,夏先生有腿疾,行走不便。”

有腿疾?

我惊呼,仔细望去,他坐着的不是寻常的椅子,下面还有起承转合的圆木轮子。

真是悲惜,那么好的一个人,偏偏有这样的不便。与师姐又有何不同呢?都是上天不曾垂怜的人,谁又比谁好过一分半分呢。

正想着呢,那琴师独自推着轮椅就走了,茫茫大雪中只有那两排轮印,不一会儿就消失了。只有那架琴摆在了那里,真是孤独的人和琴啊。

渠雅什么时候走的我也不知道。我起了身来,梳了发,镜中的那个人仿佛不是我自己了,面容苍白,唇瓣也有丝丝干裂,不复往日的光彩了。

我知道我不去,他自会来。可我想的他并不是来的人,眼前的人倒让我意想不到。他面容和善,笑起来如沐春风般平和,“许姑娘,在下冒昧来访,打扰了。”

倒是挺客套的一个人,也不知他来找我所为何事。

“夏先生,请进屋来。”我招呼他进了屋,见他青紫色的唇微微发着颤,即使进了屋也裹着厚厚的青色氅衣,他必定是极怕冷的。我命人给他取了个暖炉来,又关了些窗,让渠雅把刚刚拿回来的寒冬解茶泡了与他。

他接过茶盏颔首道谢,一举一动倒十分客气。不过,看他骨瘦如柴的,面容没有丝毫的血色,想来身子骨不好,他不会是要我给他看病吧?

“姑娘,莫误会,在下前来不是找姑娘治病的。”他打消了我的疑虑,看来这位夏先生察言观色的本事倒是十分叫人佩服的。

我被他一句话戳穿了,便哂哂一笑,说:“夏先生身子骨不好,多保重才是,这大雪天的,是小女子怠慢了,本该亲自去的,不想却让先生您先移步了。”该有的客套我还是有的,我倒要看看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先生,有什么话不妨直说吧。”

我与他对面而坐,中间隔着炉火,上面煮着酒,原是我要独饮的,如今倒是多了一个酒伴。

他微微一笑,介绍起自己来,说:“在下姓夏,名子珏,子复,许姑娘叫在下复生便可。”

我下意识的点了点头,一时忘了我们只是第一次见面而已,连朋友都算不上。

他似是对我的反应很满意,又接着说:“今日前来,只是想与姑娘交一个朋友,没别的事。”

我讶然,只是为了交个朋友吗?

“先生……”,我话才出口,他笑望着我,摇摇头,我这才改了口,不好意思的又重新说道:“子珏,既然是交朋友,那你叫我啊染便可,他们都这样叫我,我听着也习惯。”

不知不觉,将近黄昏。一片白茫茫,分不清天与地,大地在寒冷料峭的冬日里终归是寂静的。

无声无息的一个下午就悄然消逝了。

我立在夏子珏的身侧,哀叹了一口气。

他又摇摇头,我低下头望着他,他望着天际的苍白,眼睛里的茫然渐渐褪去,透亮的光闪现出来。

他说:“天地自有一色,不必挂怀,人亦有生死,无需在意。”顿了顿,他又说:“我也曾经有过执念,一念成魔,可那又如何呢?说到底,这个世上,没有什么应该不应该的,人都是照着自己的心在走啊,只不过路途迷失了而已。”

迷失了吗?我亦不曾照着自己的心走过,又何来迷失呢?

他是让我放下吗?深仇大恨、爱恨嗔痴,如千斤巨鼎压在我身上,不得喘息,不得解脱。

银白的天地中,掩了半轮身子的太阳一半溺进银白中,一半探出来随风一吹撒下的金光映射在苍凉白茫处,金色与白色融为一体,互相吞噬,苍穹之处回荡着苍凉的悲歌。

我转身,进了院子,关上门,似把过往的一切都隔绝在外,而门里的我,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女子。

渠雅扣了扣门,声音里有掩不住的担心,“姑娘无事吧?”见我不出声,顿了顿,她又说:“姑娘,有事不妨同奴婢说说,也许奴婢可以帮上忙呢。”

帮不了的,谁也帮不了我的。我深知,这偌大的元陵城及至万里之外的土地上,都没有任何一个人是可以真正帮助我的。

“渠雅,你走吧,我没事的。”我抵在门后,“我最恨的人也许是你倾慕的人”,将到嘴边的话又吞了回去。

听到外面叹了气,我知道渠雅走了。我才又围着炉火坐了下来,刚刚煮的酒可一点都没动呢,夏子珏咳得厉害,我给他把了把脉,身子骨弱,又染了风寒,这都无碍,只是可惜他的腿。若是个健全的人,一张俏脸,又温文儒雅的,早就成家立业的罢了。

我也无心再饮酒了,那幽深的小坛内正沸腾着,我将小坛吊了起来,继续烤火。

冬末了,春天快来了。

我闭上眼,似乎那通灵的鸟又开始啼叫起来,悠悠荡荡的,它立在枝头上吧。那嫩绿的新叶将它包裹了身子,只露出两只滴溜溜的眼睛来,水灵灵的,真叫人羡慕。

肚子不合时宜的咕噜咕噜叫起来,是该吃晚饭了。也不知渠雅准备了没,我正要出门唤她,门唰的一下就被打开了。

是睿王。我刚站起身,他似有一股恼意朝我走过来,然后一把就将我往他怀里拥去。“看来你和夏子珏聊得挺投机的。”

他是在呵斥我么?

我回击他,“与你何干。”我推开他,他也不阻,与他保持了些距离,说:“睿王闲得很,才从宫里回来便来小女子这儿,是讨不了什么好的。”

他冷哼一声,拉着我一起坐了下来,“昨晚的事本王不想和你计较,但是,你最好记住,你的命由我不由你。”他扣住我的手腕,眼里的寒光霎时闪过,眼里的坚定叫我一时忘了挣扎。

“王爷,饭菜已备好。”渠雅刚到门口就看着我们愣怔了一瞬,立马反应过来。

这一顿饭吃得很是没有味道,该辣的不辣,该酸的不酸,味同嚼蜡不过如此了吧。

李径深倒像个没事人似的,似乎刚刚的一切都没有发生,他为我布了许多菜,即使我从不吃他夹过来的菜,他也不恼,还给我剥虾,就差直接喂进我嘴里了。

我们安静了好一会儿,在他第把第四只剥好的虾放进我碗里的时候,我终于爆发了。

我丢下筷子,瞪着他说:“睿王,你是我不共戴天的仇人,休想用糖衣炮弹来对付我,我不吃的,你这样只会让我更痛恨你。”

他抬眸,等到咽下口里的食物,淡定的说:“哦?是么?”

我彻底被激怒了,扔下他直接上了床把自己整个人都捂进被子里。整个人顿时陷入了一片黑暗里面,空气稀薄,我大口大口的呼着气。

半晌,他才放下碗筷,黑暗之外,我听到他的声音,他说:“明日是有唱会,我们一起去逛逛。”

我怔住,他居然也喜欢热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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