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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猛攀爬纵跃,我如在梦中一般,任由他拎着,足不沾地的,竟像是在飞。不知过了多久,脚底一实,缓过神来看时,我已处身在一个向里凹进的大平台上,深十余丈,宽约二十余丈,台上花木扶疏,鸟语啾啾,望里两个小屋,隐在草木之间。我拖着发软的身子,走到石台边,向下瞅瞅,又往上瞧瞧,这石台在峭壁之中,竟是个上不着天,下不着地的所在。

我看着铁猛,也不问他,这一路行来,我知道问也是白问。铁猛向着里头的小屋,朗声说道:“铁某来了,幸不辱命。”左首的小屋,门吱呀一声开了,缓步走出个宫装丽人来,我一看之下,几乎窒息,她的容貌,好像不论怎样形容,甚么比喻,都不足以道出其万分之一来。只听她浅笑道:“有劳了铁堂主,妾身实在过意不去。”声音清清脆脆地,直如珠子滴落在玉盘,叮叮咚咚,说不出的悦耳动听。铁猛冷哼一声,道:“大可不必。”说着从怀中掏出那个装着玉碟的旧袋子,向宫装丽人掷去,那袋子去势甚缓,却不跌落。

宫装丽人笑靥如花,珠落玉盘似的声音,又响了起来:“铁堂主又来考较小女子的功夫了。”说话功夫,那袋子已近她身前,湖绿色的衣裙像被山风吹拂,向后飘动,只见她手笼在袖中,照着那袋子划了一个圆,那袋子竟似有生命般,剧烈震荡,她几个圆划过,袋子震动减轻,她才探出手来,轻轻捏住了那只袋子,然后“哎哟”一声,笑道:“铁堂主好大的力气,我都划了那么多圈圈,这小袋子还震得我手生疼,你瞧瞧。”说着伸出那只捏着袋子的手,袋子在她手上,轻轻摇晃,手在阳光底下,白得耀眼。

铁猛道:“小宫主,好俊的功夫。”宫装丽人笑道:“谬赞啦。”铁猛道:“铁猛一生,素来不愿违心讨好,好便是好,不好便是不好;更不喜欠人人情,此番人已带来,算是一笔勾销。”宫装丽人笑道:“铁堂主果真恩怨分明,当年救你之事一笔勾销,日后再见,便要清算旧帐啦?”铁猛一叹,说道:“铁某当年遭门下暗算,确要多谢令姐搭手之恩,不过话又说了回来,铁铉胆敢反我,令姐实是出力不小,唉,可惜得很了,如今物是人非,当时明月虽仍在,却已照不得佳人还,这些往日是非,便是不提也罢。铁某告辞了。”铁猛说完,不待宫装丽人搭话,便转身从来路下涯。我叫道:“喂,喂,你扔我在这里,这便拍屁股走人了?”铁猛的声音从半山腰传来:“此处山明水秀,又有美人相邀,有甚么不好?”

我从涯边探出脑袋,叫道:“这么好,你怎么不来?”铁猛已是去得远了。转过身来,见宫装丽人正笑吟吟地看着我,我说道:“你别笑,我受不了。”宫装丽人笑道:“怎地受不了?”我道:“你不笑,我的魂已然丢了,你再笑上一笑,岂不把命也丢了?”宫装丽人笑得更开心:“小兄弟不老实,油嘴滑舌。”我道:“你才多大?占我便宜?我看你叫我哥哥,我都嫌你小。”宫装丽人道:“哟,嘴是越来越甜,你可知道我是谁?江湖上敢这般跟我说话的,可是不多啦!”我道:“我猜一猜,你看对不对?”宫装丽人道:“洗耳恭听。”

我道:“在如意客栈,从铁猛口中,我第一次听说娥皇与大风堂,他言辞之间好像对娥皇甚为恼怒,后来在另一家客栈,又听他提起,大概是娥皇暗中使绊子,坏了大风堂,铁猛被人暗算,娥皇不知出于甚么原因,又救了他一命,天底下能让铁猛当跑腿儿的,当然是他的救命恩人,那便是娥皇,再听他刚才对姑娘所言,娥皇的主人大概便是姑娘的姐姐了。”宫装丽人一双美目在我脸上兜了一圈,看得我心头一跳,听她说道:“不要姑娘长姑娘短的乱叫,”嫣然一笑,又道:“你这人还是有点意思的,猜的也还马马虎虎,只有一点不全对,娥皇宫的前宫主是我姐姐,我是现宫主。”

这下我倒吃惊了,看她年纪,最多三十上下,竟掌管了娥皇这么个大江南北,各州各府都有分坛的庞大组织,难道她已是个老太太,世上真有驻颜之术?我忽地又想起了老板娘,她那邪门的功夫,不是正从娥皇而来?宫装丽人道:“你干嘛盯着我?”我疑道:“你不会拿我来采阳补阴罢?”宫装丽人一愣,道:“甚么?”我道:“你既然是娥皇的宫主,该是个老婆婆才对,可你看起来,却这般的年轻貌美,会不会练过采阳补阴的功夫,这才容颜不老?”

宫装丽人忽然格格娇笑起来,“真是异想天开,满嘴胡说八道!我若是老婆婆,你便是老公公!”这般打情骂俏之语,于她竟是信手拈来,且从她嘴里说出,并不觉谄媚低俗,反让人觉得她即便就在身边,言语亲近,也好像离得很远,她的笑竟像是一团迷雾,她隐身在里边,让你琢磨不透。我不禁比较起我遇见的这三个女子,白婉儿似乎高冷,老板娘变化多端,她则仿佛雾里看花,似近还远。

我道:“公公和婆婆,好像是一对。”宫装丽人却收了笑容,不接我的话头,说道:“我费了心思,把你找来,原也是受人之托,随我来罢。”说着前头引路,带我向木屋走去。我尾随身后,看着她的背影,心中怦的一跳,“含辞未吐,气若幽兰,华容婀娜,令我忘餐。这般形容,似乎贴切,还是曹植了得,我便想不出来!”一时又想,“原本以为只是铁猛与应松找我,后来发现是她,此时她又说另有其人,我这么个小人物,甚么时候成了个香饽饽?”

宫装丽人引我走到右首的小木屋,在门上轻敲了敲,轻声唤道:“老前辈,人已找到,也带来了。”说完不待里边回应,便推开了木门,我也跟了进去。屋后是山壁,屋前仅一个小窗,透入些天光来,屋中有些昏暗,我凝目看时,见窗底摆着一个小几,上面放着茶壶茶碗,屋角一张小榻,榻上半躺着一人,从背影看,这人甚是矮小瘦弱。宫装丽人轻轻唤道:“老前辈,老前辈?”那榻上之人“唔”的一声,道:“原来是你。”声音极为苍老。宫装丽人道:“老前辈,身子可还安好?您要找的人找来了。”那老人翻转身子,坐了起来,道:“有劳了。”

我一见那老人,便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老人向宫装丽人道:“老朽年迈昏聩,若非慕宫主援手,此人怕是找他不到了。”说着从怀里取出张又黄又旧的纸来,手指一弹,那纸慢慢旋转、轻飘飘地,向宫装丽人飞去,口中接着道:“这便是‘万流归宗’的心法,慕宫主人虽年轻,肩上担子却重,诸事繁忙,这便拿了去罢。”老人说话喑哑深沉,话声不重,却透出一番威压,大抵有极大本事,或者位高权重之人,才能言谈举止之间,不自觉地流露出这般不怒自威的气度来。他的手法和适才铁猛掷袋子的手法如出一辙,只是袋子中装有玉蝶,这只是一张薄薄的纸片,其中难易之分,连我这外行,都瞧出来了。

那纸片飞到宫装丽人身前,竟像一只蝴蝶般定在那里,宫装丽人伸手去取的瞬间,才有下落之势。宫装丽人显然吃了一惊,旋即又露出一脸甜笑,赞道:“老前辈仍旧是宝刀不老,晚辈佩服之至。”她展开纸片,约略一看,取出那个袋子,放在那张小几之上,又道:“老前辈的信物幸无损伤,晚辈也算完璧归赵啦。”躬身一礼,又道:“老前辈费了几多周折,才找见要找之人,想来有不少话要说,晚辈这便下山了,不再烦扰前辈。”老人摆了摆手,宫装丽人掩了屋门,径直下山而去。

老人待得宫装丽人走了,忽然松懈了下来,换了个人似的,冲我笑了笑,我隐隐觉得老人与宫装丽人之间,似乎并不简单。老人不说话,只上上下下的打量我,我被看得很有些不自在,手脚好像都无处安放,也冲他笑了笑,道:“我瞧你眼熟的很呐。”老人笑眯眯道:“我瞧你也眼熟得很。”

我脱口而出:“我梦中那个白胡子小老头真的是你?还是我现在正在做梦?咦?你的白胡子呢?”老人道:“胡子每日修修剪剪,太啰嗦,全刮了。”我问道:“你干嘛要找我?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老人道:“你转个身,我我瞧瞧。”我口中奇道:“怎么?”身体却已经转了个圈,老人轻描淡写的话,好像是不容抵抗的的命令,不自主地就按着他的话去做了。

我转完圈,看老人时,他眼中的光芒似黯淡了许多,他摇了摇头,又叹息一番,自语般说道:“时日无多了,已经没得选了。”听了他的话,我觉得他好像对我很是失望,心中一阵刺痛,拱了拱手,道:“我原是微不足道的小人物一个,也不曾有过甚么非分之想,不知甚么缘故,竟惹老人家这般感伤,实在惭愧得很,我这便走了,老人家梦中所授,我定会忘记得干干净净。”老人道:“此处乃在悬崖绝壁之中,上不到峰顶,下不着地面,你毫无武功,怎么走?”

我道:“大不了摔了下去,也没甚么,金柯玉叶也好,命贱如草也罢,将来都是一般,总要归了尘土,怎么着都是死,早几天晚几天,又有甚么区别?”因老人的轻视,激起我心中傲气,宁愿摔死,也不愿在此再做逗留,刚走到门口,听老人说道:“我知道你的来历。”我脚步微停,心想,“我的来历?我都不知道我是现在的我,还是千年之后的那个我?您可别逗了!”迈步又行,听老人又道:“楚南生!”

我浑身一颤,惊骇莫名的回头看向老人,那矮小瘦弱的身材,那橘子皮般的脸孔,此时在我看来,如鬼魅一般,令人不寒而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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