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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黑甜甜的一觉醒来,已是日上三杆,推开房门,正要叫她两人起床,却听店主人在下面叫道:“公子才醒?”我道:“有些劳乏,所以睡得久些。”店主人道:“小的给公子备些酒饭?”我道:“那就有劳了,备三个人的。”店主人一脸惊讶,道:“夫人早早的便带着那个丫头走了,公子难道不知道么?”

听了店主人的话,我脑中嗡的一声,惊道:“她们走了?”店主人道:“是,走了约莫一个时辰了。”我问道:“往哪里走的?”店主人道:“这小的可就不知道了。”我道:“好,好,没你的事了,去准备吧……等等,再备些干粮。”见店主人去了后堂,我转身先去了慕秋水房间,房间跟我的一样简陋,别无他物,不见任何异常之处。去希儿房间一看,也是一样,仍旧不死心,又回到慕秋水房中,角角落落仔仔细细地又瞧上一遍。

心中琢磨:“两个人同时离开,要么是慕秋水带了希儿走,要么是希儿带了慕秋水走,要么是两个人去去便回来了。店家说已走了一个时辰,这去去便回,显然是不可能的了。那么是谁带走了谁?”我在床上坐了下来,床上似乎还残留着慕秋水身上的幽香,“如果是慕秋水带走了希儿,那是为甚么?难道在谷中这些时日,思来想去,觉得重振旗鼓已然无望,便想逼希儿说出青龙门的总堂所在,潜伏在侧,伺机杀掉应天龙、慕秋月,一消心中之恨?如在我身旁,我定会阻拦,所以悄悄挟制希儿离开?不过要刺杀应天龙,这又谈何容易?莫说青龙门人多势众,经歪桃峰一役,更是如日中天,即便有那么个狭路相逢的机会,以应天龙武功之高,便是巅峰之时的慕秋水,也未必能够抵敌,她此时伤未痊愈,那就更加不是对手了,慕秋水肯定不会想不到这一层……”

我后背忽然一阵阵发凉,“难道是希儿?那个乖巧伶俐的小姑娘,心机会如此深沉?口口声声地叫着南生哥哥、秋水姐姐,难道只是为了留在我们身边,作出的样子?如果真是这样,那就太可怕了。”回想起与希儿自第一次见面,一直到昨晚,这中间发生的所有事,想着想着,不禁摇头苦笑,“与希儿认识,只是因为她家老爷、应天龙应堂主想见我。她打小在应府长大,我何德何能,能让她在这短短的时间内,背叛应天龙?我既然不可能,那作为青龙门宿敌的慕秋水更不可能!”

我叹了口气,希儿脆生生的叫“南生哥哥”的样子,好像又出现在眼前,“不对啊,希儿若要抓慕秋水,那么我给慕秋水疗伤时,便是一个绝佳的机会,如果是对我有所忌惮,不信我说的疗伤之际,一个小孩都能将我打倒的话,那么我被面具人打伤昏迷,慕秋水又伤重几乎不能行走时,她已是掌控了局面,那时候为什么不动手?”

想了半天,理不出一点头绪,觉得两个人都有可能,又都没有可能。相处这么些时日,自是日久生情,对她俩还是很担心的。如果是慕秋水带走了希儿,我的心里还会好受些,虽是偷偷摸摸地走了,可她是为了报仇,我完全可以理解;如果是希儿,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天天笑得如花一样,与你处处透着亲近,却是虚与委蛇,只是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而已,那就太令人寒心了。

百思不得其解,只得废然作罢,这便要出去找她们,又想,她们已经走了这么久,也不知她们往哪个方向去了,这样出去乱找一通,无异大海捞针。按下了这个念头,听得店主人在楼下呼唤,便下了楼。到了晚间,又索了酒饭,一个人在房中喝了起来。我现在已经没了刚来这个世界,与苏小蝶初遇,她受伤昏迷不醒,我抱着她沿江而行时,那种天大地大,自己孑然一身的彷徨无助。我感觉自己有时候好像喜欢上了一个人的感觉,一个人固然有一个人的落寞,一个人也有一个人的无拘无束。

“我现在是一个游子……嗯,或者是一个浪子才更中肯些。游子有根,在外漂泊再久,累了,厌了,倦了,到头来还是要回家的,即便不回,心中的那个家,只要一经念起,也会令他倍感温暖。浪子呢?浪子无根,没有来处,不知去处,漂到哪里,哪里便是家。”

我在这个偏僻清冷的小镇,这条狭窄破旧的陋巷,这家穷困潦倒的客栈,又住了些时日,我也不知道有多少天,我只知道我背后的剑伤已完全愈合,而且冒出了长长的胡子。有一日,店主人对我说道:“公子看起来比遭遇强人,刚来店里时,更憔悴了些。人生在世,不如意事,十常九,总须瞧得开些,看得淡些,不然怎么活?世间女子,容貌美的,大抵是靠不住的,公子尤其要想得明白。公子家世显赫,又何愁无妻?”

听到店主人说到家世显赫,我一愣,瞬间明白,希儿那些胡说道,店主人信之不疑,笑道:“老人家说得是。”转身上楼,又回过头来问道:“不知那块元宝,可顾得上我这些时日的花销?”店主人道:“顾得上,顾得上。莫说仍有宽绰,便是顾不上,老头子又怎忍心让公子这落难之人,在寒冬腊月,露宿街头?”听了店家的话,看着他布满皱纹的脸,我在日渐寒冷的时节,竟感到丝丝温暖。

我猛地想起了铁猛,在我被应松堵在客栈,获他相救之时,他曾自称老夫,一声老夫,让我顿感英雄迟暮的无奈,这时店主人一声老头子,我却听出无限悲凉。铁猛一生,喝最烈的酒,骑最快的马,用最快的刀,杀最恨的人,使最多的银子,找最美的女人,一生跌宕起伏,大起大落;这个店家一生蜗居,日头升起之前,摘下门板,月影垂地之时,插上门板,喝着浑浊的劣酒,就着变质的腌菜,或许穷其一生,都不曾出得镇子一步。好笑的是,到头来无非一个自称老夫,一个自称老头子,如此而已。

岁月如水,悄然流淌。这日,我盥洗已毕,对镜修了胡子,起身推开旧窗,只见满街风雪,北风吹得正急,刺骨寒意,迎面袭来,直侵得通体冰凉,我忽觉无比的清爽,离开的念头,涌上了心头,下得楼去,辞了店家,一脚踏出门外,冲进漫天风雪之中,踏上了江湖之路。

我径直往那传说中的赵国的王城,那大名鼎鼎的邯郸行去。那是一座很大很大的城,城中有一条繁华喧嚣的长街,长街上有一座金碧辉煌的酒楼,酒楼的名字叫做“天香阁”。我身上不知不觉间,背负了些东西,有些事情,我不得不去做。这些东西是什么?承诺,信义,担当……或许还有别的。

这段日子,无名老人、苏小蝶、慕秋水、希儿的影子,总在我眼前晃来晃去。我对老人有过承诺,对苏小蝶有过承诺,对希儿有过承诺。唯独对慕秋水没有过任何承诺,但是我若要兑现对苏小蝶的承诺,却须着落在慕秋水身上,只有她才知道苏小蝶的下落。

我也知道,这话虽说属实,却也非全因。这里头还有些难言之隐,连我自己都不敢多想的隐秘的念头。慕秋水突然离开之后,我一直怅然若失,一切都索然无味,我常常想起她,想她的次数,一日一日递增。我知道我们朝夕相处,为时不短,我已然日久生情。我也曾这样想起过苏小蝶,只是不如这般强烈,也没有这般频繁,许是因为我与慕秋水相处得更加久些。

这两个女子都是人间绝色,而且都爱笑,一个笑起来令人如沐春风,处处透着亲切,好像认识了很久似的;一个笑起来恍若雾里看花,仿佛伸手一捉,便能捉住她,但真的伸出手时,她早已不知去向。两个人一样的身世,皆为昔日的将军后人;两个人一样的姿色,很难分出谁更好看些;论武功,慕秋水高出苏小蝶数倍,但我却会不由自主地去心疼慕秋水。武功再强,终归是个弱女子,遭这泼天大祸,原本众星拱月的她,此时身边再无一个亲近之人,便是一个顶天立地的汉子,也无法承受如此之重。

我每每想到,她孤伶伶一人,或独上小楼,在清冷的月光里,顾影自怜,或俏立桥畔,在凄凉的夜风中,望水兴叹,心中都会刺痛不已,恨不得插上翅膀,飞到她的身边。我有时也会有这样的念头:“你傻不傻?别一厢情愿啦!你担心她的时候,你知道她在想着谁?她的眼里是否有你?”这种念头升起的时候,我总安慰自己:“她的眼里有没有你,是她的事,你喜不喜欢她,是你的事,如果你真的喜欢她,能为她做些事情,已经很开心了,除此之外,还想怎样?”

一路上我不停胡思乱想,思绪纷乱时,甚至会忘了冷,忘了饿。这日傍晚时分,我一抬头间,远远望见一座巍峨壮观的城门,在漫天风雪中若隐若现。

“邯郸城,我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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