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斗室又来人,是在第二日午后。午后的阳光,难得的温暖。令我诧异的是,我早已麻木的躯体,居然还能感受到这微乎其微的暖意。

我听见了门响,也感觉到有人来,却听不见脚步声,甚么声音也没听到。我知道是他来了。我从地上挣扎着坐起身来,弹了弹衣冠,说道:“你来了?”声音喑哑晦涩,难听极了。面具人道:“我来了。”我道:“来杀我?”面具人道:“不杀。”我道:“我不知道甚么秘密,也不杀?”面具人道:“也不杀。”我苦笑道:“我形同废人,不值得你动手了。”

面具人道:“不完全如此。薛老头能成天下第一高手,便因了这两块玉牌,玉牌的秘密,也就是薛老头武功的秘密。薛老头的传人,只有两个,一个是你,一个是我。你已这般模样,我只须拿走玉牌,妥善保管,不让它突然丢了,也就是了。薛老头的武功,我学了十之六七,我还年轻,假以时日,追上他也不是不可能。所以,那秘密我能知道,自然最好,若不得而知,也没甚么要紧。好笑的是,薛老头多疑猜忌的性子,至死不改,自己已没几天活头了,居然还抱着那个秘密,不肯告诉你,实在顽固得紧。有趣,有趣!”

他大胜之下,再见我面,冷静如常,没有任何骄横轻浮,已令我不快,他说老者的话,虽不入耳,却句句属实,更令我恚怒,我冷笑道:“我这般模样,难道不是拜你所赐?你也莫得意,青龙门终归来说是姓应,武林第一人也姓应。”面具人笑道:“我不急。”我道:“有人急。”面具人道:“你是说应天龙?”我道:“他辛辛苦苦打下的江山,当然要传给他儿子,你又不是他儿子。”

面具人眼中精光闪动,沉默片刻,忽又笑了,道:“你想激我生气,让我杀了你?”我“哼”了一声。面具人道:“应天龙不敢杀我。他只能眼睁睁看着我愈来愈强。”我道:“人没自信,甚么事也做不成,太有自信,有时候也未必是一件好事。”面具人道:“说得好。”我道:“济河焚舟,鸟尽弓藏之事,古往今来,比比皆是,青龙门大势已成,你手中还有甚么筹码?”面具人道:“我永远都是自己最大的筹码。”我道:“我若打赢了你,这种好听话我也会说。”

面具人眼中流露出笑意,道:“近年来,应天龙为扳倒娥皇,暗中连络大风堂另三门,殚精竭虑,苦心经营,却不能成,又是为何?白虎、朱雀、玄武三门,自当年逼宫以降,元气大伤,门中耆宿,非死即残,强手猛将,凋零殆尽,近年招募之人,皆无能鼠辈,日日蝇营,夜夜狗苟,岂有战力可言?应天龙一代枭雄,眼光深远,多年之前,已密令青龙十三使,择门徒,传衣钵,存实力,此为青龙门虽历大劫,一经生息,便能迅速崛起之故,但仍不足以抗衡娥皇。在这风云际会之时,我一脚踏进了这漩涡之中。我与应天龙击掌为誓,约法三章,我助青龙门灭娥皇,青龙门呢?我要钱给钱,要人给人,这世道,又有钱又有人,何愁大事不成?”

我道:“空手入白刃的功夫,你练得委实高明。”面具人也不着恼,接着道:“此言差矣,这是‘待价而沽’。青龙十三使,在青龙门中有权有势,可惜当年人物,十去其五,声势大打折扣。我亲自挑人,凑足十三之数,更亲手调教,力图青龙十三使,重现当年武勇。为防养虎为患,我悄悄给这六人,每人备下一颗回魂丹,此丹解药,须得一年一服,如若不服,那魂魄便回不来了,毒发时万蚁钻心,七窍流血的惨状,他们亲眼目睹。世上之人,闵不畏死的,固然不少,贪生怕死的,所在犹多。所以眼下,青龙门的中坚力量,我与应天龙,一人一半。”

我道:“不错,不错。”面具人不理我的讽刺,又道:“上歪桃峰之前,应天龙已发觉我的触角伸得太长,但大战当前,只能隐忍,他急欲把你纳入麾下,便为不伤大局之下,能掣肘于我,你不听他话,反帮了我一个大忙。歪桃峰事后,慕秋水伤重而逃,慕秋月束手就擒,娥皇三友灰飞烟灭,娥皇四大护法香消玉殒,青龙门可谓大获全胜,我因此役,威望日重,应天龙更不会轻易动我,他越是不敢动我,我的根基便会越稳。”

我不得不承认他言之有理,又忍不住挖苦道:“厉害,厉害。”我冷嘲热讽不断,面具人终于冷哼一声,道:“我忽然有了个更好的主意,我不光不杀你,还要好好待你。”我哈哈大笑,道:“原来你也有沉不住气的时候!”面具人冷冷道:“我是人,不是神。”我道:“让我活着,是用我的卑微窝囊,去映衬你的华丽光鲜?我如果死了,你会意兴索然?如锦衣夜行?”面具人一字字道:“让你活着,是因为我要彻彻底底地毁了你。”我道:“链穿双骨,武功尽废,毁的还不够彻底?”面具人道:“把你的意志打沉击垮,让你万念俱灰,才算彻底!”

我道:“你已经做到了。”面具人道:“我还没做到,你心底还有求生的**。”我道:“哦?”面具人道:“因在你心中,还对两个女人抱有幻想。”他走近前来,附在我耳边,压低了声音,缓缓说道:“我只有征服了慕秋水、苏小蝶,才能从里到外、真真正正地毁掉你。”我眼中怒火大盛,狠狠盯着面具人,道:“你不杀我,莫要后悔。”面具人直起身子,淡淡的道:“不会的。”

我盯着那狰狞丑陋的青铜面具下,一双明亮冷漠的眸子,冷冷地道:“总有一天,我会扯下你的面具,看看你的真面目,是不是跟这面具一样令人作呕!”面具人道:“说狠话很有趣?自己很过瘾?我是不是该装出很害怕的样子?”我道:“风水轮流转,谁也说不好以后的事。人只要活着,总会有些希望的。”面具人道:“若有那么一天,我也会在那一天到来之前,先杀了你。”

一时意气过后,我冷静下来,变得颓废不堪,前路本已坎坷异常,面具人目光如炬,还会一直盯着我,我该如何应对?我这一生落魄如此,还能有转机?我笑了笑。面具人一直在看我,见我眼神涣散,他眼中有了笑意,现在我笑容可掬,他的眼神变得锋锐如针,道:“你在笑?”我道:“我不笑还能怎么着?我哭上一哭,你会放了我?笑总比哭好,至少比哭好看。你记得,能笑的时候,一定要多笑笑。”面具人道:“这话我记下了。”

我忽然道:“这间屋子本来很香,你来了,忽然间变得臭不可闻,你知不知道为什么?。”面具人不理我,我笑道:“因为你这个人太臭,奇臭无比。”面具人道:“你与其逞口舌之快,还不如想想怎么才能揭下我的面具。”我道:“难如登天,不想了。”面具人道:“有些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意思了。”我道:“这间斗室臭得倒真有些像猪圈,里边两头猪,一头卧着,一头立着。”面具人哼了一声。我笑道:“不要装了,你生气了。”

我喜欢看到面具人生气,他越生气我越开心,哪怕他越生气,我的日子越不好过,我也不在乎。这大概是一个弱者,面对一个强者时,自欺欺人,自得其乐的龌龊念头在做祟。在我的笑声中,面具人两手一拍,斗室的门开了,两人抬着一个软椅进来,听他吩咐道:“请楚公子上轿。给楚公子沐浴熏香,换身得体的袍子。这屋子果然太臭,臭不可闻。”说罢转身出门。

我看着进来的两人,笑道:“前些时日对不住了,兄弟杜撰的神水,让二位受惊了。”两人脸色一阵尴尬,随即一人阴阳怪气的道:“兄弟们受的惊,没有公子受的苦多。崔久,扶公子上来。楚公子身子骨今非昔比,弱不禁风的,咱们要小心些个,别一不留神,掰断了楚公子脆生生的骨头,上面怪罪下来,咱可吃罪不起。”崔久笑道:“是!……楚公子,咱兄弟二人,从今儿起,专门服侍公子您。”我笑道:“如此抬爱,生受不起。”先一人道:“公子客气!”说着伸出大手,抓起我衣领,扔在了软椅上,猛然抬起软椅,出门时在门框上,故意碰碰撞撞。

我拍着双膝,纵声而吟,“相鼠有皮,人而无仪。人而无仪,不死何为?相鼠有齿……人而无礼!人而无礼,胡不遄死!”……在我的长笑声中,夹着两人的喝骂,还有拳打脚踢发出的肉身碰撞声。斗室左侧阴影中,有一双眼睛,在看着发生的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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