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尼尔（一） (第1/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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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提前20分钟散牌了！”属于小孩的清澈嗓音带着惊恐大叫。

“你看我不打死你！又偷摸看电视！让你看！我让你看！”隔壁鸡飞狗跳的上演着一出生动的追逐，脚步声伴随着拖移家具的声音，一股一股的穿过纱门，绕过木门传到此刻厅里两大一小的耳里。

顾画被噪音吵的有些皱眉头，但忽然又有些庆幸隔壁造出来的声响稍微缓和了此刻微妙的气氛。

顾老太的手已经从丹尼尔头上放下来了，垂在身侧，脸上并没有表情，也不说话。

顾画总觉得应该做点什么，打破这个静止的画面，他起身一边干笑一边说道：“这……我先把门关了吧，有点吵。”

她往木门走了几步，手刚刚搭上，顾老太就出言阻止：“别关了，这么闷的天，有点活气挺好的。”

顾画悻悻收回手，默默坐回沙发上的一角，离顾老太坐的地方远远的。

顾老太眼光扫了过去，又收回来，再过片刻又开口：“我怀着你的时候，当时想过好多个名字，但是却一眼相中了顾无瑕这名，如果是男孩叫这个，顾盼无瑕。”

时隔多年，顾画她感觉自己仿佛又回到了十八岁，那时候心气极高的顾老太，在房间内的钢琴前面一边听她练琴，一边和自己念叨曾经的她想的是肚子里应该要是个男孩就好了，然后这个男孩应该要叫顾无瑕。

只是等瓜熟落地，婴儿呱呱坠地，才知道想了那么久的名字并没有排上用场。

因为当时顾老太和顾画的父亲有过约定，男孩名字顾老太想，女孩名字父亲起。

顾老太见顾画不搭话，他又继续说这段顾画曾经听过无数次的故事：“那时候，你爸什么都要和我争，我想给男孩取名字，他就要给女孩取名字，蒜末放多了要吵，没放葱花了要吵，怎么时候睡觉也要吵，两人互不相让，芝麻大点的小事都要分个胜负，吵架吵的乱七八糟也糊里糊涂。”

顾老太又顿了顿，她接着说：“那时候，他迷上了画家莫奈，说什么希望女儿像印象派的画一样美好，朦胧，神秘，然后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美感。”

“真是一派胡言。”

顾老太嗤笑一声：“只怕他没想到你顾画确实活成一幅画，不过不是印象派，而是抽象派吧。”

顾画勉强扯着嘴角应和的笑了一声：“妈，多少年前的事了，丹尼尔在听。”

顾老太微抬下颌：“怕什么，迟早要知道的，与其藏着掖着不如早点让他认清楚现实，我看他懂的比你想象的要多的多。”

顾画彻底哑言，她回头望了一眼这个沉默寡言的孩子，心情说不复杂都是假的，她好像真的就如同顾老太说的那样，活成了一副抽象派。

她对丹尼尔曾经有过期待吗？好像是没有的，又好像是有的，当时知道自己怀孕了，而且没办法打，要不然以后就很难再怀孕了，她真的是万般无奈才选择生下丹尼尔。

但是不可否认的是，第一次从护士手上接过那么小的他，出于母性的本能，顾画的心确实柔软了许多。

然而在这之后，因为生了他，刚组建的乐队不得不暂停，也因为生了他，顾画第一次体会到了什么叫措手不及，什么叫负重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