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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楼从楼上下来时看到我,并没有太多意外的表情,只淡淡笑了笑,“昨天晚上是不是又热得睡不着?”

“啊,那个。”我搔了搔头,期期艾艾的很久,才将那句话出口,“楼,对不起。”

“没什么,要道歉的话,我也应该道歉。”楼笑,“我承认,我有的时候,会下意识的觉得我的处境比你好一,可是,有一我必须申明,我并不是因为同情你才跟你做朋友的。我跟你在一起,不过就是因为我喜欢你,就算故作坚强也好,敏感易怒也好,懒散随意也好,耍宝搞怪也好,不论是哪一面,只要你是花七,我就会是你的好朋友。”

其实有时候,话白了,也没什么不好。

我笑,给她一个大大的拥抱。“你不生我的气便好。我昨天担心得一晚上没睡好。一直在想你要是不肯再理我,我要怎么办?”

楼拿书包敲我的头,“煽情的话就到这里为止了,不快去学校的话,要迟到了。”

“嗯。”我头,松开她,往学校的方向走去。

没走几步就看到沈渡,倚在区的大门口,脸色发青,眼圈发黑,一脸想要揍人的表情。

我笑着,扬起手来跟他打招呼,“哟,学长,早上好。”

沈渡拧着眉,盯着我们。“你们没事了?”

我回过头去看了楼一眼,“我们像是有事的样子么?”

沈渡的眉皱得愈紧,一只手撑在腰上,一只手指着我们,吼,“你们两个,以后不要动不动就闹这样那样的事情出来好不好?一个就大半夜打电话来跟我哭,一个就问半天也不吭声,害我一晚上没睡好,吓也被你们吓死了好不好?所以女人最麻烦了,我又不是你们的保姆,是高三的考生耶,做题也做不过来了,你们两个要是再敢拿这种事情来烦我的话,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

他连珠炮一般吼完,冲我挥舞了一下拳头,然后转身就走,看也不再看我们一眼。

我愣在那里半晌,然后转过头去,看着楼,“你有打电话去跟他哭?”

楼别过脸,眼睛瞟向天空,“啊,今天天气真不错。”

我看了一眼那才爬出来就很刺眼的太阳,头附合,“是啊是啊,真是不错。应该有很多穿迷你裙的美女可以看。”

楼不再话,安静的走出很长一段路之后,突然转过来看着我。

我跟着停下来,“做什么?”

“有没有觉得,沈渡好像已经变成一个很好的男人了?”

我怔了一下,然后才发现楼用的是“男人”这个词,而不是通常我们的男生或者男孩。

这意味着什么?我眨了眨眼,看向她,她看向别处,继续往前走。“七七你真的没感觉?”

“呃……”我继续眨眼,“楼你的意思可以再直白一么?”

楼转过脸来,笑靥如花,“我的意思是,如果这么好的人你都不要的话,将来会后悔的。”

我偏起头,“啊,今天天气真不错。”

楼轻轻叹了口气,“是啊是啊,再不快的话,太阳就会在你到达学校之前将你晒干的。”

于是我们加快了脚步,一路上再没有开口。

而我一直在揣测,楼对沈渡,是不是有一不一样的情愫参在里面了?

我最好的女性朋友和我最好的男性朋友,这样的组合是不是也不错?

然而这样想着,心里某一个柔软的地方,就像被针扎了一下一般,隐隐的痛了起来。

阳光从窗户里打进来,才第一节课,操场上像有聒噪的蝉鸣传来,天气真是愈来愈热了。但天空却愈蓝,衬得薄薄的云愈白,分外妖娆。

我趴在桌上,等着迟到的老师,心神恍惚。

老师迟到这种情况一向是很少见的。教室里议论纷纷,聒噪的程度丝毫不输给外面的蝉鸣。

好在这种议论只持续了几分钟,老师终于进来了,一面将教案放到讲台上,一面跟学生们道歉,“不好意思,刚刚有些事情耽误了。在上课之前,有两件事情要宣布。第一件,是我们班上新来了一位同学,大家欢迎。”

老师带头鼓掌,大家也就都跟着鼓起掌来,不少人探出身子去,想早一看看新的转校生。

叶薰衣就在这样的鼓掌声里走进来。

如走在星光大道的影后般美丽。

然而掌声在那一瞬间停下,只剩老师稀疏的几声。

叶薰衣站在那里,脸色有些发白。

是人便能看得出来,她并不受欢迎。不论是男生还是女生,脸上的表情都不大友好。这大概是她从未想过的事情。

老师轻轻的咳嗽两声,试图缓解一下气氛的尴尬,“看来大家也认识了,这位是新转到我们班上来的叶薰衣同学。之前或者和我们班上几位同学有一误会,但是现在既然转到我们班上来了,就是我们班的一份子,我希望大家能够互相帮助,团结友爱。”

老师指了位置给叶薰衣,她微微低了头,走过去。

“青和的公主怎么会到我们班上来?”

“就是啊,莫明其妙就冲出来打人的人怎么想到要来我们班?她以后看到七七不会脸红么?”

“人家分明是冲着白晓迟来的啊。”

“追出一个市了呀,真勇敢。”

压低声音的议论在教室里漫延,老师在讲台上重重的又咳嗽了声,才将这些叽叽喳喳的声音压下去。“第二件事情,是我们学校和晴川一中结成了姐妹校,为了庆祝这件事情,两所学校的领导决定在下星期举办一次联谊活动,界时会有诸多才艺比赛,希望有特长的同学尽快到学生会报名,一定不能给学校丢脸。”

“吓?晴川一中?”

“是的。”老师笑眯眯的回应,“下星期我们会组织代表团到晴川去,所以有特长的同学千万不要错过。”

晴川是我们的邻市,一向是以美丽的海滨风光闻名于世的。现在这样的季节,正是去游玩的最佳时期。

单冲这一,估计学生会办公室的门槛一定会被踩平的。

老师挥挥手,再度将同学们的议论压下来,“好了,课后大家再讨论,现在先上课。”

叽叽喳喳的议论被翻书声取代,我依然伏在桌上,斜斜的看向教室另一端的叶薰衣。

她亦刚好看向我,目光相触,她竟然先一步露了个微笑。

我怔住。

然后下意识的就将头扭开。

这实在太不合常理了。

我皱着眉,忍不住偏过脸去,看向后面的白晓迟。

他亦正望向叶薰衣,表情有一丝意外,显然是连他也不知道叶薰衣要转来这里。

那位公主,到底是怎么想的?

下课铃响了之后,教室开始沸腾。

大家议论的焦是晴川,甚至有人已立刻冲去学生会的办公室,生怕去晚了便少了名额。

叶薰衣的事,似乎已被抛到天边。

连我都要不平衡,公主登场的待遇和王子登场时相比,实在是天差地别。

而在我眼里,除了那一个耳光之外,他们是那么相像的两个人,有着那样相似的眼睛。

我正在这样想的时候,叶薰衣走到我身边。

我抬起头来,看向她,眨了眨眼,懒懒的打了声招呼,“哟,叶姐,真是好意外呀,你会来这里。”

她亦看向我,微笑。

叶薰衣真的是个很漂亮的女孩子,忧伤的时候,宛若夜风中的鸣琴,凄切得令人心痛,而微笑的样子,便如同朝阳下的花蕊,美丽得令人心动。

她那样微笑的看着我,然后,鞠了一个躬。“我为我之前的作为,向你道歉。”

我怔住,她继续,“如果可能,我也想和你成为朋友。”

我继续怔住。

她站在那里,似乎有手足无措,末了轻轻咬住自己的下唇,垂下头来,“还是,你无论如何都不会……”

过来跟我这些话,对她来,很勉强吧?

那么为什么要?

有一个错位的王子还不够么?

为什么她非但不将他拖回去,反而连自己也要进入不属于自己的世界?

我笑笑,“没必要跟我道什么歉,过去便都过去了。你其实也犯不着跑来这里,反正啊——”我斜过眼去,看了看后面的白晓迟,他正用他的经典pss往向窗外,眼半垂着,眼情里空洞一片。心莫明的又揪起来,我回过头来,声音已不自主的低下去,“反正啊,他也呆不了多久的。”

叶薰衣显然是明白我在什么的,跟着我看过去,又跟着我将目光收回来。“我并不是单纯为了他才来这里的。”

“哦?”我挑起眉来。

叶薰衣吸了口气,抬起眼来看着我,然后微笑,“我想确认看看,我衡量一个人的标准是不是真的是错的。所以,我想要让自己换一个环境来试试看。”

“这样啊。那么祝你好运。”

这句话在我来,已是结论,所以我完之后,便趴回桌上,准备睡一下。

但叶薰衣并没有走开的意思,依然看着我,微笑着,加了一句,“不过,我并没有要放弃的意思。我来这里,也希望能忽略自己的背景,和你公平竞争。”

“吓?竞争什么?”

“当然是——”叶薰衣抬起一只手来,春葱般的手指指向我的身后,“他。”

她这个动作太大了,所以连被擅自拿来做竞争对像的人都看到了,将目光从窗外移进来,看向我们,微微皱起眉来。

我也皱起眉,但脑海中却浮现出某个午后的天台,似乎有出现过类似的场景。

原来他们当时是这个意思。

我苦笑,伸手搔搔自己的头,“这样啊,那么祝你好运。”

然后我便在叶薰衣诧异的目光中趴到桌上,将脸埋进自己的臂弯里。

完全没有任何斗志。

沈渡那天得没错。这种事情,不能比赛,不能打赌,也不会有输赢。

更何况,在王子和公主的故事里,我只是不起眼的三流配角,而且,早已退场。

不能否认,其实叶薰衣是很好的女生,尤其在她努力的收敛自己骄纵的脾气之后。

漂亮,开朗,优秀,又大方。很快的,便让大家排除了第一印象带来的不良印象,融进了这个集体。

体育课的时候,我照例坐在树荫下偷懒,叼着一根草茎看着操场活动的人影。

叶薰衣拿着副球拍,远远的冲我喊了一声,“七七,要打羽毛球么?”

我向她摆了摆手,示意我不去了,于是她便邀了别的同学,在操场上如蝶般翻飞。

“或者我们真的看错她呢。”楼不知几时跑来我身边,也看向那边,轻轻叹了口气。

“我都或者她不是那么坏的人。”我往旁边让了让,楼在我身边坐下来。也拨了根草来撕着玩。“我是,她是我意料之外的聪明人呢。”

“嗯?”我转过来看着她,眨了眨眼,“哪一方面来?”

楼笑了笑,“七七你没发现么?王子亲卫队解散了呀。”

“吓?”我吓了一跳,嘴里叼着的草茎都掉下来。“是哦,你这么一,还真的是很久没发现有女生来我们班上看王子殿下了呢。”

“而且,基本上都没有女生能够有单独和白晓迟话的机会呢?”楼笑着,将自己手里的那根草茎递到我嘴边,“一方面展示自己的优越让别的人知难而退,一方面和大部分女生打得火热,又和白晓迟一起上下学,基本上截断了白晓迟向外发展的一切可能性啊,这个女孩子真是好不简单呢。”

我张嘴咬住那根草,看向操场上那只翻飞的美丽蝴蝶,皱起眉,“楼你是不是多心了?”

“所以嘛,七七你有时候真的是很容易相信人呢。”楼向后靠到树上,“话回来,晴川你去不去?”

我想也没想就回答,“不去。”

“为什么?这样难得的机会,三天两夜,车费食宿都是学校出的,这个时候的晴川,风光正好呢。”

我自树叶的间隙里望向天空,“我去做什么?不是要有特长才可以去的么?”

“是啊,所以王子殿下下就被名出席啦。”楼玩着身边的草,看向操场那边。“听他弹得一手好钢琴呢。”

“是吗?”我淡淡应了声,他若去的话,我就更没有去的必要了吧。

“嗯,但是公主殿下下就因为有私事要回省城所以去不了。”楼看向我,笑容暧昧,“机会真的很难得呢。”

“咦,这个私事是什么?”

“据是公主殿下下的生日,商界龙头叶先生早半个月便已广发请柬,界时各界名流汇聚一堂,主角不到场自然是不行的。”

“这样的事情,楼你怎么知道的?”

“这位叶先生一向张扬啊,而且女儿又美丽优秀,真是恨不得连外星人都知道他有这样的掌上明珠啦,办场生日宴都要登报的——”楼笑眯眯的盯着我,“娱乐读者的八卦就到此为止,你到底去不去?”

我耸耸肩,“呀,楼你真厉害,无论我扯多远最后都会被你扯回来。”

楼笑,“那是因为你转移话题的技术太差的原因。”

“咦,难道不是楼你太固执的原因?”

“这个不叫固执,叫做执着。”

“还不是差不了多远。”

“差着一个字呢。”楼完这句话之后怔了一下,然后皱了皱眉,一巴掌拍在我腿上,“七七你又在给我转移话题。”

“哎哟。”我笑,弯起腰来抚着被她打痛的地方,“楼你出手真重,会残疾呀。”

楼又拍了我一下,“不跟你废话呀,一个字,去还是不去?”

我皱起眉来,“呐,楼,不去是两个字呀,你只准我一个字怎么够?”

“反正易寒不会去,我要从校报的名额里腾一个出来给你很简单的,没问题的话,明天我就将名单交上去了。”

楼分明没有在听我话,自己便做了决定。

我叹了口气,看向那边操场上活跃的某人身影,“呐,楼,你也狐仙什么的对我来不是什么好兆头了,为什么还想把我们往一起凑?”

楼笑眯眯的,“因为撮合了你们,我才好放手追沈渡呀。”

空气在一瞬间凝结。

我半晌才挤出一丝笑容,轻轻道:“是么?”

楼大力拍了我一下,大笑,“笑啦,七七你难道不觉得这是很好笑的笑话么?”

于是我也大笑,“哈哈哈。”

之后,便安静下来。

楼不再话,我也不再话。

两个人坐在树下,稍稍避开强烈得有些过份的阳光看向蓝天,有云的倒影从我们身上缓慢的飘过去。

一朵,又一朵。

集合的哨声响起来,我如获重释,从地上弹起来,跑去操场中央。

楼的情况大概也差不多。

列队的时候,因为有同学请假的原故,白晓迟往前排了一位,正站在我身后。他刚从球场上下来,发梢都已汗湿,稍一甩头,就有一滴顺着那个弧度沾上了我耳畔的皮肤。

有一种战栗就以那一滴汗为圆心,扩展开来。

我伸手按上去,指尖颤抖,手心冰凉。

我的动作没有逃开身后那人的眼,他一向是如此细心的男生,就在我要抹掉那一滴汗的同时,听到他的声音轻轻的自身后传来,“抱歉。”

只有轻轻的两个字,他的呼吸在很短的时间内稍稍有乱,但最终只轻轻的了这两个字。

我的手停在那里,连老师在喊立正的时候都没有放下来。

我无数次的告诫自己,他和我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是完全不可能在一起的,所以,万万不能接近。

可是,无数次这个词的本身,便已代表了一种无奈的事实。

若第一次我那样想,便那样做了,那么便结束了,可是我没有做到,所以才会有第二次。第二次仍然没有做到,才有了第三次……直到无数次!

到现在,我依然抗拒不了,他一举手,一抬足,甚至一滴汗,轻轻的两个字的音,在我来都是致命的诱惑。

我回过头去,看着他眉目如画的脸。

心里重重的叹息。

我是真的喜欢这个漂亮得有如夏日拂晓里第一缕阳光的男生啊。

楼再次问我要不要去晴川的时候,我下头。

她也就没再什么,将我的名字写上去之后,便跑到学生会去交名单。于是我照例跑去天台睡觉,等她忙完报社的事来叫我。

易寒坐在我的风水宝地里,眼镜插在衬衫的口袋里,左手挟着烟,看到我上来的时候,双眼微微眯起来,直到我走近一些才问,“七七啊?”

“嗯。”我走过去,“我以为你的眼镜只是道具呢,原来你真的近视啊?”

“也不是近视,我的右眼以前因为视网膜脱落做过手术,偶尔还是会有看不清楚的时候啦。”他笑了笑,让开一位置来让我坐下,“你放学不是要打工么?怎么又跑到这里来了?”

“那个啊,因为我第一天上班就引起了骚动,然后沈渡又招呼都不打就走人了,所以人家把我们两个辞掉了。”

易寒“卟”的笑出声来,“呀,哪有这样的,也就是你只上了一天班呀?”

“是啊,好可惜呢,楼本来还要等着她喜欢的那些作家来要签名的,结果也跟着我们只做一天便不做了。”我靠到墙上,望向远方,天际的云彩似乎显出楼的脸来。不知道为什么,没由来便觉得心里有些堵,静了半晌轻轻的叫了声,“易寒。”

“嗯?”他看向我,眨了眨眼,露出那种很邪气的笑容来,“做什么呀,突然叫人家的名字,害人家心肝卟通卟通的。”

我翻了个白眼,“你觉得楼怎么样?”

他又眨了眨眼,盯着我看了很久,然后爆笑,“喂,七七,你别用这种好像中年妇女给人家介绍对象的口吻问这种话好吧?”

我又翻个白眼给他看,“很正经的问你呀。”

“唔。”他收起笑容来,“楼呀,鼻子稍微翘了一,胸部稍微了一……”

我在一边轮起拳头,他连忙住了口,过一会声地申辩,“可是男生衡量女生,一般是先从长相身材入手的吧?正经的,她是蛮好的女孩子吧,做事认真,有主见,有魄力,成绩又好,对人又和气,啊,大概是真正的三好生吧。”

“嗯。”我沉吟了一会,又问,“你觉得沈渡怎么样?”

“吓?”他往后退了一,一副怕怕的表情,“如果你想撮合我和楼,问那种问题我还想得通,可是沈渡,就不用了啦。再了,这学校还有人比你更了解沈渡吗?”

“得也是。”我顺着墙滑下去,“那你觉得沈渡和楼怎么样?”

易寒怔了下,然后凑过来盯着我。“沈渡变心了么?”

我也怔了一下,“什么?”

易寒嘴角再度勾起一抹笑容来,“还是,你比较喜欢白晓迟一?所以,想将沈渡和秦楼凑到一起以求心安?”

我跳起来,“你胡。”

他看着我,抽了口烟,缓缓的吐出来,微笑,“我中了。”

我站在那里,捏紧了拳。

但是却不知道,我想揍的,是对面这个目光如炬的男生,还是我自己。

我垂下头,“我只是……只是……”

我只是有不知所措。

易寒也站起来,轻轻拍拍身上的灰,“是不是舍不得?”

我怔住。

不错,就是舍不得。

楼和沈渡,我哪一个都舍不得。

易寒对着我伸出一只手来,手指间的烟头几乎要碰到我的鼻尖。

“不要太贪心呀。”他,“不舍不得,你要心到最后什么也得不到呀。”

我还没听明白他的话里什么意思,他的手已缩回去了,烟藏到背后,掐灭了。转向楼梯口那边喊了一嗓子,“谁呀?上来就上来了呗,还缩回去。”

楼梯口那边果然出来一个人。

叶薰衣。

我和易寒对视了一眼,都很意外。

她站在楼梯口,向我们微笑,“原来七七你在这里呀。”

“啊,你找我有事?”

“刚刚上体育课的时候,我捡到串钥匙,看看是不是你掉的。”她走过来,手上有亮晶晶的一串钥匙。

我扫了一眼,“不是啊,你再问问别人吧。”

“好的。”她将钥匙收起来,看看易寒,“这位是?”

易寒笑了笑,向她伸出手,“我姓易,叫易寒,是隔壁班的。”

叶薰衣轻轻的跟他握了握手,“你好。”

易寒看着她,笑,“我很不好呢。”

叶薰衣怔了怔,易寒接着道:“你打扰了我们的约会呀,我怎么可能会好?”

叶薰衣睁大了眼,目光在我和易寒身上游移。

我翻了个白眼,“易寒。”

易寒吐了吐舌头,“笑的,跟七七约在这里的人是白晓迟呢,不过,他好像迟到了的样子。”

叶薰衣的脸色一下子便沉了下去,我咬牙切齿,“易寒,你胡些什么?”

易寒看向我,很无辜的样子,“吓?不能吗?这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你情我愿的,现在提倡自由恋爱么?!”

他话没话,叶薰衣已转身跑了下去。

我伸手揪住易寒的衣领,“你——”

他脸上还是那种稍有些邪气的笑容。“七七你生的什么气?”

“起来,上次校庆的时候也是,这样子乱话对你有什么好处?”我松开他,愤愤的。

“你不觉得局面越混乱就越好玩吗?”

这家伙根本就是唯恐天下不乱。

我压制住自己一拳打在他脸上的冲动,向楼梯口那边走去。

他在我身后轻轻的笑,压低了声音了句,“如果让你和白晓迟在一起的话,我会很困扰呢。”

我反射性的转过头去,他已闭上嘴,似乎什么也不曾过。

我咬牙,“你有时候还真是讨人厌。”

他微笑着向我挥手,“七七你则一直都很讨人喜欢呀。”

真见鬼。

跟老爸我过两天要去晴川的时候,他正在切菜。

话完没有得到回音,我跑去厨房看,吓了一跳。老爸怔怔的站在那里,右手拿着刀,按着土豆的左手上鲜血淋漓。

我惊叫了一声,“爸,你的手——”

老爸眨了眨眼,像是这才回过神来,看了看自己的手,“啊,不心划了一下,去帮我拿个创可贴吧。”

“哦。”我应了声,慌忙跑去找药水,纱布,回来时老爸已将手洗干净,我帮他上好药,包起来,他才淡淡的开口问,“你刚刚要去哪里?”

“晴川。”我,“学校组织的,大概要三天的样子。”

“晴川啊。”老爸的眼神忽然飘得很遥远,“嗯,是个好地方呢,你们去做什么?”

“参加联谊。”我笑笑,“我们都校长疯掉了,快期末考试了,他居然跑去跟晴川一中结什么姐妹校,还抓着一大批人跑去跟人家搞联谊。”

“其实出去走走,也没什么不好吧。”老爸活动了一下自己的手,眉头皱起来,显然很疼。可是他刚刚切到自己的手的时候,居然都没感觉,若不是我叫一声,他会继续切下去也不一定。

“啊,所以我就混进去玩啦。”我站起来,走进厨房接手他没有做完的事,将那些沾了血的土豆洗干净,切好,然后下锅炒。

刚刚发生了什么事情,让那个一向什么都很无所谓的不良中年震憾到那种程度?

是因为我要去晴川么?

还是晴川这个城市的本身对老爸来,就有着这样的震憾力?

为什么?

于是我问:“老爸,你去过晴川么?”

“嗯,去过啊。”他坐在客厅里,淡淡的回答。

“是什么样的地方呢?”

“很漂亮啊。”

“你去旅游的吗?”我问这句话的时候,土豆已经炒好,所以问完了便将它起了锅,装盘端出去,看到老爸坐在那里发呆。

今天已是第二次了,我皱起眉,为什么?

晴川对于老爸来,到底代表了什么?

我把他之前炒好的菜一起端出来,盛好饭,摆好筷子,他仍在发呆。

于是我重重的敲了几下桌子。“吃饭了,老爸。”

“啊?哦。”他端起饭来,很机械的往嘴里塞。

我索性放下碗,看着他。

老爸吃了几口饭之后才意识到我的目光,抬起眼来,“做什么?”

“欣赏。”我笑,“很难得看到父亲大人您失魂落魄的样子呀,家里若有相机我都想拍下来留念呢。”

老爸咳嗽了两声,“我看起来有那么糟糕?”

“即使有夸张的成分在里面也很有限。呐,”我眨眨眼,“老实交待吧,难道你今天有艳遇?”

老爸一口饭喷出来,然后板起脸来,用筷子敲我的头,“女儿你学坏了呀,以后不准你看电视,不准你看漫画,不准你玩游戏!”

“吓?我**啊。”我叫起来,“老爸你搞法西斯专政呀。”

“没错。”他继续板着脸,“从今天开始我便要独裁啊,你,吃完饭就给我进房间温习去,不做满一百道数学题不准出来。”

“是,是。”我答应着,开始吃饭。

心里面大概有了底。

他每次想将我赶开一个人独处的时候,那便只会有一个原因。

我的母亲。

就这件事来,晴川这城市,要么是他和我母亲开始的地方,要么就是他和我母亲结束的地方,要么——

有一道光划过我的脑海。

我所有的细胞几乎在那同一时间停止了活动,整个人僵在那里。

要么,我母亲现在就在晴川!

这个结论不管是对是错,总之它冒出来,便让我全身都在颤抖。

老爸觉察到我的不对,皱起眉来问了句,“你怎么了?不舒服么?”

“没有。”我勉强笑了笑,扒完最后几口饭,站起来走进房间,“我去做题。”

关上门之后,我听到自己奇快无比的心跳。

我的母亲,那个我连相貌都记不太清的血脉相连的人,可能,就在晴川。

然而,这兴奋的战栗平静以后,漫上来的,是更多的乏力感。

晴川这城市,大不大不,总有个百十万人口吧,茫茫人海,我到哪里去找一个我连样子都不知道的人?

即便是可以让我查看公安部门的户籍记录,三天两夜,我也无论如何找不出来吧。

我趴在床上,叹了口气。

电话一次,晴川又一次,老天到底要折腾我多少次才够?

再这样下去,我一定会得心脏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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