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第27章 (第1/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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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现在阅读的是由www.gzsxjyy120.com —《》 李相宜站在银杏树下,看见三两只蓝尾红顶的鸟雀绕树几匝,最终落在一棵大树上。
树下站在一人,白瘦高挑,脸颊薄粉,眼睛直直地瞪着她看,显然处于盛怒之中。
李相宜咧开嘴笑,她扶了扶自己松垮垮的发髻,随后行礼:“安康拜见陛下,只是陛下何故气恼啊?”
李怜冷着脸,看着树下的少女,这个人笑起来肆无忌惮,毫无形象,和宫中的女人一点也不像,她还衣衫不整的和男人私会,简直了,真是毫无廉耻!
心中波澜起伏半晌,李怜踢了一脚落叶,抬起头说:“明知故问,罪加一等!”
李相宜咧嘴哈哈笑,她笑得越开心,李怜的脸越黑。“我没错,陛下,我有什么罪过?”李相宜笑道,“我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想见什么人就见什么人,陛下虽为天子,管天管地,还要管妹妹见人不成?”
李怜不成想她会这样说,顿时不知如何作答。
的确,他又有什么资格管安康呢?
于情,安康和他也不过是堂兄妹而已,她与他不过是儿时的玩伴,一个见少离多的亲戚。
于理,他不过是个没有实权的傀儡,而安康却是摄政王的女儿,摄政王是他的仇敌,终有一天,他非铲除摄政王不可,还有祖母、太后、文辉公主,还有许多人,所有给他带来痛苦的人,他一个也不放过。
安康和他又有什么关系,他该任由她去才对,可是为什么,一得到安康要见他的消息,他就像风一样的赶过来了?
难道,他关心她?
不对!李怜当即反驳,当然了,他是有点儿关心她,因为他发誓要娶她的嘛,就算是娶不了,他也膈应死摄政王,所以每当摄政王来见他,他总是隔三差五的提出这件事。
没错,以后逢年过节,他都要向摄政王去提亲,天天都要把这句话挂在嘴边,气死宫里的老太婆和母夜叉,对了,还有文辉那个嘴臭的婆娘。
心中这样想,李怜觉得痛快了不少,他再抬起头,一张脸放大在他的面前,少女弯着腰,双手撑在大腿上,仰着脸正在端详看着他,她笑道:“哦呀,陛下在想什么呢?”
“啊……你……”李怜被这样冷不防一幕,吓得踉跄后退了几大步。
“安康怎么了?”
李怜站直,一甩袖子,“不管怎样,你叫我过来,就该好好同我解释一下!”
“这可不对,安康可没什么要解释道,该陛下解释才对,明明约定的是下午,陛下为什么来的这么早呢?”李相宜跺脚活动了一下,笑容更甚。
李怜抓住她的手,“安康,你这是什么态度!”
李相宜懒洋洋的伸了个懒腰。冬日的太阳照在人身上暖呼呼的,让人浑身轻松,“今天可真是个好天气……”
天气好,她的好心情更好。说动了展绮罗,那妘岚的婚事也等于解决了。
至于李怜,那就无所谓了,李怜虽然表面上凶凶的,内里却对她并没有过分的恶意。
况且这银杏树林风景极好,多晒太阳还补钙。
李怜看着李相宜,她却不看他,反而嬉皮笑脸。
冬天的风带着寒意,可他却感觉自己非但不冷,反而越吹越热,越吹他火气越大。
安康怎么还不说话,她又不是哑巴,她明明知道自己现在和不高兴,她居然看都不看他一眼,他这样生气可她根本没有认错的意思!
摄政王对他敷衍搪塞,太皇太后对他冷漠无情,太后对他厌恶至极,文辉公主对他阳奉阴违。
他们都该死!她也一样。
李怜瞪大眼睛,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戾气,他拽起李相宜的手,随即狠狠一推,狠狠道:“你们都该死!”应和李怜的是风吹树叶沙沙响声,以及两声闷响,他整个人都埋进了银杏叶堆里。
他被安康拖住,一起摔倒在地上,他不知道安康如何,他正好刷到一个石头上,很痛。
风在吹,树叶被刮的梭梭响。
李怜在心中疑惑,安康为什么还不说话呢?
难道她摔晕过去了?不至于吧,可是前一阵子她生了一场大病,她大病初愈,只怕……
不——
李怜心神不宁,他想要站起来,却听见一声笑,“陛下好大的戾气,这下好了,安康摔着腿了,走不了了。”
李怜回头看,只见少女眉眼带笑,哎呦哎呦的喊着,不像是伤了腿,倒像是要死了。
李怜冷眼看她,“别装了,起来,朕扶你。”
李相宜伸出手,李怜去接她。慢吞吞起来,等站起身,她腰一扭,往后栽去,李怜下意识去来接住她,李相宜用力抓住他的袖子,死死用力,啪嗒一声,两个人依次倒下,再次倒在枯叶堆里。
这次李怜更倒霉,他这个人都被压在下面,做了李相宜的人肉垫子。
细小的石子硌着脸,他皮肤敏感,被扎得疼,他还没有说话,就听见少女哇的一声:“不活了,不活了……”少女一边说还捂着自己的脸在地上打滚。
李怜被她吓得一愣,随即顾不上自己疼,忙问:“安康,怎么了?”
难道伤了脸,毁容了?
少女慢慢撒开手,露出半张戏谑的脸,“我的腿,这样一摔,雪上加霜,以后肯定要残废了。”
李怜看向她的腿,本来根本不信的他,这一下也忍不住想,难道真的摔到了腿。
李怜沉默半天,终于说:“是我不好,你放心,我现在就送你回去,就算是把京城翻个底朝天,也会把你的腿样养好的。”
“陛下在说什么?”李相宜再嘻嘻笑,“难不成陛下是在自责刚才对我恶语相向,还将我推到的事?”
李怜脸上青白色变,但终究还是点头。“没事,我原谅你了,”李相宜笑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陛下以后可得多想这些话才好。”
李怜一听就觉得她意有所指,不由冷哼一声:“你可别蹬鼻子上脸,我的事没有人清楚明白,我劝你不要自作聪明。”
李相宜不答,她只是伸出中指,示意李怜朝上看。
李怜见她指尖朝上,他抬头,上是白云蓝天。
“你什么意思?”李怜十分不解。
“陛下不是问我为什么衣衫不整见男人么?”李相宜笑道。
“所以呢?”李怜不耐烦。
李相宜一板一眼说:“所以就是,方才是我爬树只是我上得去下不来,这里偏僻无人,后来是那个乐师助我下来的。”
李怜恍然大悟,这就说得通了,安康这个疯丫头,爬了树却下不来,不断摩擦造成衣衫不整。
心中疑惑解开,他心中的郁气也完全消失了。
他依旧冷脸道:“你真是吃饱了撑,你可是郡主,金枝玉叶,没事一个人爬什么树,爬爬爬,怎么没把你摔死呢!”
不对,李怜说完就反应过来,他质问:“你要是没他的吃亏,你遮遮掩掩做什么?”
李相宜睁大眼睛,一脸气恼,“我这么丢脸的事被你看到了,还被一大群人看到了,我难道还能高兴得手舞足蹈,我不要面子的啊?”
李怜听了笑得开心:“这你放心,有朕在,谁敢嚼舌根造,我就杀谁,要有人敢乱说,不单他得死,他全家都得给他陪葬,要还有人多嘴,邻居也要死,等到他们都死光了,就再也没人敢乱说了。”
李相宜:“……”
好简单粗暴的逻辑,她要反驳,可想想这事能就此揭过见,她也不再多说。
李怜解开疑惑,安心的躺回去,他睁着眼突然看见脸旁是比他脸还高的杂草,心中满满的嫌恶,他最讨厌虫蚁,小时候被一个长翅膀的虫子给咬了一口,到现在回想起还觉得疼。
他想要爬起来,却被一股大力给按了回去,低头一看,原来是一只胳膊压住了他的胸膛。
水绿的花袖往上翻卷露出半截雪白的细胳膊,洁白的腕上套着个碧玉镯,这是安康的胳膊,是她阻止他站起来。
安康这细胳膊居然有这样大的力气?
李怜骂道:“你是南边的蛮子吗?真不像个女人。”
李相宜听他虽然嘴巴骂不停,但却也没有挣脱开,她更加大胆,手顺着他的胸膛往上滑,畅通无阻的,她捏住李怜的下巴迅速一转。
李怜还没反应过来已经被她手一扭,这一下恰好让他仰面朝天,金日当空,透过金黄的银杏叶看去,上是苍穹。
天好像还是平常一样的蓝,又好像更蓝了,云好像还是一样的白,只是又好像更蓬松柔软了,他看得出神,突然听见身旁清脆的女声问:“好看么?”
李怜不答,李相宜转过头来,她与李怜并排躺在落叶上,两人不过一拳之隔。
李相宜也看天,她轻轻说:“诗言,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也不知来年,陛下是否依旧在安康身边……”
李怜听了,心中莫名难受,心中道:安康芳华年纪,如何会做此哀声?
他心念一转,突然想起在长公主府安康曾青眼于北海王世子,难不成安康有心要远嫁?
不可能,摄政王就这一个女儿,要是嫁到万里之外去,摄政王第一个不肯,更别提沈王妃、皇祖母、大长公主他们。
虽然觉得不可能,但李怜还是不开心,不自觉恶语已经出口:“你放心,就是你死了,朕也不会死的,朕要长命百岁,等到太皇太后归西,等到摄政王下地府,没等到所有反对朕压着朕的人都死了,朕是绝不会死的,至于你,爱去哪里去哪里。”
李相宜听了大笑起来,这个李怜在她面前倒是从来不避讳对长辈对摄政王的厌恶,十七八岁的少年,在龙椅上坐了这么多年,性格也是越来越扭曲了。
李相宜闭着眼没有去反驳,李怜说的是真心话,如果没有改变甚至能说是一语成谶,他的确把所有反对他压迫他的人给弄死了,所有的一切,包括这个王朝。
是他串通异族,致使数百年的王朝一夕崩塌。
在《皇图霸业》这本书里,李怜是个亡国君,是个卖国贼,是个短命皇帝。
安康为何迟迟不说话,她生气了?
李怜胡思乱想后猛然反应过来自己竟然觉得后悔?
不,他这不是后悔,李怜立刻在心中反驳,他只是不该如此鲁莽,他跟一个丫头片子计较些什么呢。
李怜想得心烦,他冷冷问:“安康,你为什么不说话?”
等了半晌,四周依旧是静悄悄的,偶然的响声是枯枝败叶碾碎的声音,李怜看见自己的视线里有一只鸟在树上跳来跳去,活泼伶俐,亦如叽叽喳喳的少女。
就在李怜要忍不住的时候,他终于听见她终于说:“陛下真的如此怨恨自己的叔父?”
李怜怔怔不语,随即他冷笑一声:“朕需要和你说这些?”
对,他恨,他当然恨,他已经恨了十多年了,然而对着这张脸,他却说不出口。
“看来陛下误会颇深啊……”李相宜毫不意外,但她现在心情很好,况且难得二人独处,如此条件,她想说的今天非说不可。
她垂眸看他:“你有什么可生气的,辛苦事都被别人做了,权力交给你,你还有现在这么轻松吗?”
“那是朕的东西,这泽国江山都是朕的,朕为什么不能拿回来?”
李相宜嗤笑一声:“拿回来,怎么拿?”
李怜脸上的警惕:“这是朕的事,与你何干?”
好一个与她无关,李相宜并不追问,反而道:“皇祖母那边你去看过吗?”
李怜翻了个白眼,鄙夷不屑:“她有儿有女,伺候讨好的人无数,她是死是活也与朕无关。”
李相宜:“横也无关,竖也无关,那什么与陛下有关?”
李怜站起身来:“朕是天子,朕想什么做什么,轮不到任何人来插嘴,尤其是你,安康,朕劝你好好做你的郡主,你不要多事,否则,你真的会后悔的。”
李相宜紧跟着爬起:“孤家寡人,山河冷寂,真的有意思吗?”
李相宜还要说却见李怜朝她弯下腰,李相宜有些意外,难不成说?
“陛下……”李相宜看着李怜的背有些犹豫,其实,她的腿没事的。
李怜回过头来,一脸不耐烦:“你不是摔着了吗?我背你。”
“好嘞,”李相宜嘻嘻哈哈,毫不客气的跳上去。李怜被她一压,几乎要被压得半蹲下去,他抱紧少女的腿,一边骂:“要死了你,蠢丫头,你是不是借机报复,想把我的腿给弄折了?”
李相宜搂着他的脖颈,勒的紧紧的,一边笑道:“骑马滴答,走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