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办案生活 (第1/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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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我从不做多余的事。”
太宰治俊秀的脸上，是春风拂过水面般温柔的笑容，鸢色的双眼，像盛着春天一季的景色。
淡定从容地望过来，神情中不见分毫得知死亡近在咫尺时，应有的焦虑慌乱。
检察官对死亡逼近的态度同样无动于衷。让他选择干涉这件事的缘由，是他穿在身上，此刻被别人衣物掩盖的制服，以及肩上承担的责任。
“炸弹在哪儿？”唐泽奏一的语气平静而笃定。
在他有限的了解中，太宰治并不是一个，会为了让他听这么一句无关紧要的话，而特地冒险接近那两个黑衣人安装窃听器的无聊分子。
“我只知道一个，在上节车厢。”太宰治坐直身体，语气依旧非常轻柔，显得他对这件事有一种游刃有余地掌控态度。
“不过按照这类人一般的行事准则，也不难猜出每一节车厢都装着炸弹的答案吧。”
事实上，尽管曾经的身份是横滨最大的地下组织，港口的干部之一。但是太宰治并没有亲自经历太多类似的事情。
会出现炸弹的场合，通常已经被他得力的属下提前清扫干净了。
他对刚才那两个黑色西装男人行事的判断，一部分应当依托于他对地下世界那类人的了解。
这是太宰治最为得心应手的事情。
他们前往博多乘坐的新干线，列车型号是n700。唐泽奏一登上列车前注意过这一点，n700的新干线列车，通常有八节车厢，每节车厢设置的座位数不等，平均下来一节内车厢的乘客大约是六十八人。
引爆器毫无疑问在两个黑色西装男人手中。如果不能在他们发现之前，找出所有的炸弹并拆除。
爆炸后列车翻出轨道或是急停等等各种意外的伤亡，即使先忽略不计，也至少会令一整节车厢的普通人丧命。
更加不妙的是，唐泽奏一的异能力[国王游戏]，没有适合眼下状况的选择。
“请问，发生什么事了？”对座的少年，大概是还是国中生的年纪。观察许久，终于找到一个向检察官搭话的时机，“您是一位检察官，刚才故意遮掩身份列车上有您才发现，并且亟需解决的突发问题吗？”
搭话的少年姿态自然，对话时警觉地放低声音。说出推测时目光坚定明亮，语气笃定，像是常与警察法官打交道，很熟悉他们的工作状态。
“是。”唐泽奏一微微颔首，给予肯定的回答。
少年眼睛一亮，气质锋芒毕露，他自我介绍道：“我叫工藤新一，是个侦探。有什么我可以帮助您的？”
与他同行的两位少女，分别露出无奈和近似无语的神情。看样子对他的行为已经司空见惯，担心的成分很少，说明之前工藤新一真的解决了一些麻烦事。
唐泽奏一观察的视线一扫而过。
“我们在找东西。”太宰治先一步开口。“每节车厢里都有一个。”
身上穿着的白色衬衫与黑色的休闲马甲，打着浪漫的波洛领结。加之俊秀的外表，说话时叙述故事一般和煦的声调，令太宰治看上去完全是一名文质彬彬的人物。
先前注视着唐泽奏一的女孩，又怎么能舍得不看他呢？
太宰治巧妙地隐去了最重要的“主体”，而只单单描述了行为。但透过他刻意放缓地语气，加重读音的强调。
工藤新一很聪明地结合唐泽奏一的身份，领悟到了他们在找什么“东西”。
“能确定他们上车时，使用的购票姓名吗？”工藤新一窝在座位上，双手合十撑出一个金字塔似的形状，沉思片刻后问道。
“土屋雄太，小野诚。”
太宰治给出回答的速度实在太快，微笑以待的模样，仿佛他一直就在等有人向他问出这个问题。
工藤新一忍不住用有些古怪地眼神看他，目光触及旁边一身制服，气质冷漠的检察官，才继续说下去。
“……有他们使用的名字，就能知道他们在哪个车厢登上列车。之后可以调用每节车厢的监控，就算是避开监控藏东西，至少可以确定大致区域。”
要确定二位危险分子最初登上的车厢，目的不单是为了排查炸弹的隐藏位置。
无论何种方式，炸弹基本上不可能通过安检进入列车。但如果一开始就在列车上，两名黑衣男子只负责登上列车把它们装好，无疑就会降低事情的难度，轻松简单即可完成。
工藤新一提出的方法，第一是为找出在列车上给予危险分子帮助的内应，第二是要在完成一条的前提下，确认炸弹的切实数量。第三，才是找出它们潜藏的位置。
唐泽奏一刚拿到手的新证件，帮助他们顺利完成询问乘务人员、调取监控找出内应、确认炸弹数量几个关键点。
但坏消息是：藏在车厢里的“东西”，不止八个。并且二十分钟后的下一站，两位成功完成任务的黑西装男子，就会离开这趟藏满惊喜的列车。
“藏东西的位置，应该在这些地方。”看完监控，工藤新一在列车的平面图上标注出自己看到的信息，一共有九处，炸弹共计十枚。
想到其中一人片刻不离身，有些不适合随身携带的黑色箱子，工藤新一道：“最后一个，大概在他们提着的箱子里。”
“我知道了，谢谢。”
唐泽奏一拢起砂色风衣前襟，换下的检察官制服外套随手放在桌上，深色的外套旁边，孤零零躺着一颗某种电子零件似的物品。
是从抓出的列车上的内应那里，询问信息时收缴的可疑物。
检察官一眼认出，不起眼的小玩意儿是一种发信器。可以安装或拆除炸弹时，在引爆器上给出提示。
只要他拆的速度不够迅速，或者运气不好被发现，黑西装的两位安装工，就能瞬间送列车半数的人上天国。
为了不使它发生，便需要另一个人，同死亡的危险争分夺秒，转移那两人的注意力。
“唐泽君需要多久呢？”自诩体贴好助手的太宰治主动问询，省却了检察官提出要求的流程。
“十分钟。”
其中包括唐泽奏一要在八个车厢间，不引人注目的移动所需的路程耗费。
任务分配转瞬即成，两人并肩离开。
周围的死角中，藏着眨眼间即可夺走数条性命的危险物。车厢内的乘客却一无所察。
检察官的步伐不紧不慢，神色也从容自然。他慢慢经过戴着耳机看电影的年轻人，阖眼休憩的上班族、小声讨论游戏的孩子、还有妆容得体正在看着窗外流逝风景的女人。
第一枚，行李架边缘。由一个牛皮背包结实隐蔽地遮挡，唐泽奏一没费多大力气，成功拆除。
第二枚、第三枚、第四枚……唐泽奏一初时还有些滞涩的动作，随着成功排爆的数量增加而逐渐娴熟。一种经过几千次几万次磨炼，形成肌肉记忆的娴熟。
最后一枚，应当是在两名黑衣者手上。
不过，凡事总有例外。
来到最后一节无人的车厢，唐泽奏一看到：鸢色双眼的黑发青年坐在车厢末端，端正地捧着一个已经打开的箱子。
里面非常俗套，放着最后那枚遍寻不得的炸弹。太宰治身边的黑衣男人，也合乎常规标准地举着枪，以威胁姿态面对停住脚步的检察官。
刹那地停顿，唐泽奏一身侧走出另一个黑衣男人。一切就像经典的电影在荧幕中上演的画面：枪口抵住正义者的要害，对峙中，好人方落入下风。
“里面可不是纸屑彩带了哦。”太宰治虽然一动不动，但多嘴的提醒，却还是使他遭到暴力的警告。
“啊！”
鸢色的眼中浮起笑意。
不到一秒的空隙，在唐泽奏一迅捷地反击中，仿佛一小时那么漫长。
黑色的武器落入检察官掌中，顶上前一秒威胁着他的，黑衣男子同伙的脑袋。
“你可以试试，谁更快杀了手上的人质。”唐泽奏一的语调向来没什么起伏，冷漠地让人无法将他与他的职业产生联想。
黑衣男子显然因他无情的态度产生些许动摇。
“开门。”
他在透过监控，对列车控制室的人下达命令。
高速行驶中的新干线列车，最高时速能达到300k/小时，车厢内外的风压差，可以直接把站在门口的任何东西吸出去，卷在轨道下碾得粉碎。
列车控制室中的人，犹豫着无法执行。
唐泽奏一没有过多的时间等待，离到达下一站还有不到五分钟，如果最后一枚在车站被引爆，之前的努力就会付诸流水。
他对可能发生的这种结果厌恶痛绝。
检察官抓住手上人质的领带，在手上绕了两圈握紧，接着抬起腿旋了个半身，抡足力道的一脚将车门踹开一个缝隙。
下一脚，车门大开。
狂风呼啸而入，掀起唐泽奏一风衣的衣摆，垂落腰间还未束起的长发。唯有他本人，屹立在这场风中，稳如磐石。
强风使黑衣男子无法一直睁眼，几秒的松懈过后，他体会到了刚才同伴感受到的疼痛。
列车一刻不停，呼啸而入的风也一刻不停。
没有众多民众性命作筹码，解决两个安装工不过是眨眼的事。唐泽奏一用手铐锁住两人，来到太宰治面前，俯身观察青年端正置于腿上的箱子。
半透明的管子里，一颗钢珠悠闲地左摇右晃。无论它滚落哪边，结局都是同样的使人粉身碎骨。
所以太宰治只能一动不动。
“有四根引线可以选，要是……”选错的话，会死哦。
后半句尚未出口，蓝色匕首已干脆利落地割断引线。
鸢色的眼眸，倏然紧缩。
唐泽奏一半跪在黑发青年面前，昂起头与其对望，偏巧此时车外阳光洒向他眼底，漾出一只金色无情，宛若神明的眸子。
“我从不做多余的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