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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1章 晨雾笼罩下的成都
此刻，蜀汉京城成都，正被冬日晨雾笼罩。
刘善身披大氅，站在雄伟的皇城最高楼，鸟瞰平原上的茫茫白雾。
在他身旁，二楞子诸葛瞻恭敬候着。
君臣二人，经历这许多大事，如今也算一对配合默契的好基友了。
刘善深吸了两口冷气，眼望无边远方，喃喃道：“荆州战事，该当结束了吧？”
距离他收到文鸳密奏、派出张翼大军攻入荆州南部诸郡，已有十余日。
这期间，镇东大将军阎宇被东吴残兵袭杀的消息，也于五日前传入成都，顿时朝野震动。
短短三个月来，东吴对蜀汉，不仅干下了趁火打劫的勾当，并且还连续害死了镇军大将军宗预、镇东大将军阎宇这两大重臣。
蜀汉对东吴的仇恨，在刘善那支秘密宣传队伍的渲染下，已到达了一个顶峰。
正因为有这样仇恨在，刘善东取荆州的大计，才能得到蜀汉全体臣民的齐心拥护。
在刘善看来，自己派文鸳这样的不世名将出征，又将三弓床子弩、神威大炮送去支援，然后发明了霹雳弹、混江龙等先进武器，让大匠叶正亲自送过去，同时让张翼领一万多兵马，也杀入荆州南部几郡。
如此种种安排下，荆州战事，绝无任何失败的可能。
事实，也正与刘善预料的一样。
只是荆州距离成都将近两千里，文鸳和张翼的捷报，尚在途中。
诸葛瞻听到刘善的问话，脸都快笑烂了，连忙答道：“陛下圣明，想必张翼和文鸳两位将军的捷报，不日就将送到陛下手中了。”
刘善闻言，面上并无多少表情，昂首望天，缓缓道：“荆州战事快要落幕了，京城这一仗，思远可已准备好了吗？”
诸葛瞻面上笑容一敛，凝声问道：“陛下，真要如此做么？”
刘善微微侧头，看着诸葛瞻，淡笑问道：“怎么？这沉疴痼疾，思远觉得孤还有必要再忍下去吗？”
诸葛瞻有些为难地道：“当年先帝和父亲对此，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现在连番大战，国库空虚，百姓艰难，若是此刻动手，恐怕——”
说到此处，诸葛瞻立即住嘴，不敢再言。
“恐怕什么？恐怕他们会群起反孤么？！”
刘善听到诸葛瞻所言，语气森然地道：“沉疴当用猛药，这等顽疾都快要烂到根子里去了，孤若再不清理，打再多胜仗又有何用？二十五万魏贼孤尚且不怕，还能怕了这些士绅大阀？”
诸葛瞻见刘善说得这么坚绝，只得小心翼翼地道：“可是，这几日廷尉那边收集上来的百姓诉状，不仅涉及朝中重臣，甚至还有皇亲国戚，甚至，甚至，还有陛下的亲眷啊。”
刘善把脸一横，斩钉截铁地道：“孤早说了，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即便是天王老子，犯了王法，孤也得收拾！”
诸葛瞻听到刘善这么大义凛然的话，一时间竟有些莫名的感动。
如今这皇帝陛下，越来越像一代雄主了。
而自己能够辅佐这样的一代雄主，何其幸运？
诸葛瞻再不犹豫，沉声道：“陛下圣明，有陛下这句话，臣知道如何做了。”
刘善重新转身，眼望脚下翻滚的晨雾，喃喃道：“既然知道如何做了，那便快快去做吧。”
“臣领旨！”
诸葛瞻恭敬作揖，缓缓退走。
刚要转身，刘善却又叫住了他，肃然道：“思远，父皇与相父创立这基业不易，孤和卿，不能负了他们啊。”
诸葛瞻听到刘善这句，差点又哭出声来，连忙道：“先帝与父亲在天有灵，一定会保佑咱大汉的。”
刘善闻言，摆摆手，不再说话。
诸葛瞻恭恭敬敬又倒退七八步，这才转身，离开此处。
等到诸葛瞻的脚步声彻底消失，刘善才对着茫茫空气，淡淡问道：“查出来了吗？”
这句没头没脑的问话出口，远处转角地，蓦地闪出一人。
走得近了，才看清，正是龙影卫都伯秦仲。
秦仲来到刘善跟前，十分恭敬地行了一礼，回道：“禀陛下，已经查出来了。”
说着，秦仲从袖中取出一卷竹简，恭敬递到刘善跟前。
刘善接过，展开喃喃念道：“尚书郎李密、尚书郎谯同、黄门侍郎李骧、散骑侍郎寿良、益州主薄何攀……”
缓缓将近二十个官名人名念完，刘善语气极为平淡地道：“这些都是益州大族，有的是谯周的儿子，有的是谯周的学生，有的是功臣之后。为了设计孤的皇后，他们倒是颇费心思了。”
说完这句，刘善将竹简还递给秦仲，又道：“廷尉收集的百姓罪状中，这里面，可有多少人涉及？”
秦仲闻言，面显难色，小心道：“百姓罪状，除了谯周的三个儿子涉及较多外，其余人等，其实并无多少违法乱罪者。即便有罪，也罪不致死。甚至这里面，还有许多本地百姓多有善举之人。”
“哦？”
刘善没想到秦仲会给出这个答案，有些疑惑道：“那最近收集的百姓诉状，多是涉及哪些人？”
秦仲脸上为难之色更浓，结巴道：“微臣，微臣不敢说。”
刘善秦仲神情若此，心里已猜到了个七七八八，淡淡道：“孤让你说，你便说，还有甚不敢？”
秦仲闻言，只得咬了咬牙，道：“这里面，多是跟随先帝创业的勋戚之后，甚至，甚至，甚至——”
说到这里，饶是秦仲性子阴沉冷静，却也不敢明言。
刘善见他又吞吞吐吐，微有怒意，道：“这大汉治下，竟有人让你在孤的面前也不敢说话的么？”
秦仲听出刘善话中的冷意，不由打了个寒颤，连忙道：“微臣知罪了。涉及的人，甚至有鲁王、安定王、新平王，和和和，当今太子殿下。”
刘善没想到秦仲鼓起勇气说出的一长串名字，竟然全是刘氏皇族贵胄。
这里面有自己的亲兄弟，有自己的三个便宜儿子。
难怪秦仲吞吞吐吐结结巴巴半天，感情连堂堂一国太子，都属要整顿的行列。
“呵呵——”
听到这些名字，刘善呵呵一声冷笑，陡然将拳头紧握，厉声道：“看来，孤非得要大义灭亲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