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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机辩运谋

萧铣披着袍褂坐在铺着绣褥的楠木雕云纹椅上,问道:“岑侍郎 ,你这夜半而来到底是何事?”

岑本中微一沉吟,道:“臣已接秘报晋王董景珍违旨,不敢来此向陛下陈情,而他之兵马亦有所异动,怕是有谋反之意!”他知萧铣最怕的是诸王谋乱,而董景珍若乱,怕各王皆有影响,他这一语先将萧铣的酒意退了大半。

萧铣急道:“晋王之乱,牵扯必甚。你从何得知此事?”岑本中慢慢地道:“臣一直暗察晋王动向,今探知其兵力暗中结集。更为让臣担忧的是另一件事。”他只将眼光驻留在一方书简之上。那书简正是放在萧铣身旁之竹案上,因萧铣在未起事之初,曾以贩书为业,诗酒风流,常将书卷放在随手可取阅的地方。

萧铣有些诧异,道:“什么事?”岑本中却岔开话题,道:“江陵原有八卦村,其中异人甚多,而中有一个人名林昭,能制妙香,编成奇书《品香谱》。微臣持陛下近日所阅之《品香谱》,是否是顾大人所贡?”那江陵主薄顾春擅于逢迎,早就收罗当地异书奇宝送给萧铣。

闻此语不仅是萧铣诧异,而在前帐之侧的内室的一道连珠帘后一双美目也眨了几下,原来高欣欣听闻事关展祥,就潜身跟来,在珠帘后侧耳静听。她识曲知舞,也知顾春送的《品香谱》,可这与晋王谋叛会有什么关系呢?

萧铣咳了一声,道:“侍郎问此何意?”岑本中试探着道:“此书之内有数节为以不同的香料可拼成瓣香丸,内增毒功,而此为邪教才知的秘法,绝非一普通的制香人所能知晓。”

“什么?你怎知道?”萧铣更惊,“顾大人派人在江陵搜书,自有我之手下无意间遇上,也自搜罗了一本。我细阅之下,方才发现此事。”萧铣知岑本中有过目不忘之能,善谋能断,方让他掌军务机密,看来果然是邪教牵涉在其中。

萧铣疑道:“难道顾大人与邪教有关系?”岑本中见萧铣起疑,便接下去,道:“当然不会,顾大人不会懂这些毒功,否则他也不会奉给陛下此书。但是有一人却因此书而得投军我大梁,在顾大人手下为官,就是林昭之子,林冰。这个人怕是与天邪教大有关系!”

这一番推理,萧铣哪里会在意那么个小小副官,想了很久,才记起休兵营农之策议事之时,发语在先的那个少年。

“这又有何事?”岑本中见萧铣仍有些不解,只得进一步道:“林冰如果是与天邪教有关,晋王这次谋反就是不是那么简单。因为林冰已然在数天之前自请去荆湘一带筹办粮草, 以补江都所未济。而我已探知他去了长沙。晋王之乱怕就是与天邪教有关。再者其中更有一人,展祥,他必然是天邪教之人,林冰临行之时,有人发现与他曾见过面!”

他一口气把事情推敲出来,萧铣闻语,心惊不已,晋王之谋乱,原来竟是展祥让林冰在其后策乱的,这太可怕了!

而高欣欣在珠帘后听闻,不由得亦是又惊又怕,惊的是天邪教原来有哪此那势力在南梁高层,展祥能挑拨诸王之乱,怕的是这岑本中头脑敏锐,事事料先,不知他又有何毒计对付展祥。她至那日与刘通天相遇在后花园,便时时在意,亦知他曾是风流剑客,更是与自己齐名的红拂的意中人,有私情的对象,早就不自觉就有了一种莫名的情结。

萧铣半晌才道:“展祥先投唐再归梁,我本是对他有疑,但近日观其举止尚无破绽,且能谋多断,剑术更是高手 ,可得重用。何况又有得高郡公着意推荐,他就算曾是天邪教的人,与林冰有过谋面亦是正常,岂能说他与晋王谋乱就必然有关?”萧铣为人多疑,可是他对高家尚是给相当大的脸面,加上刘通天每在他的面前谨言慎行,真是挑不出一个短。

高欣欣心惊,展祥之腾飞与她的父兄有莫大关系,若他是邪教之人,存心破坏大梁国计,那父兄也必受干系。她勉强静心侧听,心中却早有了主意。

岑本中早知非有实据难动展祥,这个人的手段极高早在萧铣心中扎下了根。他只得再道:“微臣也只是怀疑,只是林冰之毒功,为红拂所教,这是臣打探的确实,而红拂与展祥是何关系,臣不说,陛下你也知道。这展祥来投梁之后,红拂却迟迟未随他而来,岂不可疑?”

他见萧铣脸色愈加阴沉,不由得更添油加醋,道:“臣原也不疑他。只是那李靖未中我计,反派兵接应董辉将军,我就怀疑大梁之内必有高谋之士为唐军送信,才数日明察暗访, 发现展祥甚是可疑!”

萧铣听闻顿生疑云,不由得拍案而起:“原来展祥是唐军细作!怕他早已说动天邪教归唐,又借机让董辉归唐,还在我大梁诸王之中作乱!大胆!”他气极之下,案上的盘龙茶碗竟被拍得粉碎。

珠帘之后的高欣欣心惊肉跳,岑本中已是能识破连环妙局之人,而这作局的展祥若果真如此,又是何等的能谋之人,若非岑本中在大梁,怕无人能斗他!她轻移莲步,月光影动,转回香闺。

刘通天所居之帐里素净已极,他手暖着一盏香茗,已知林冰已成事,董景珍必为其弟董辉买单,这两日就得起兵谋乱,这让他心安。李靖必已然派兵接应,万事俱安,只是有一段心事让他未了。忽风声袭来,他的帐上之荧烛摇摇,忽门首之兵士啊的一声倒地。

刘通天立时披衣,提剑而起,喝问:“是谁?”那人不答言,长长的丝带瞬即飞击他之胸前,刘通天侧掌相抵,猿臂轻伸,竟反将那丝带缠在手间,稍一用力,那人就被扯了过来。烛影飘忽,竟是黑衣女子,忽她甩开丝带,轻盈盈点地而起,出剑就刺向刘通天的面门。

刘通天见她出手,忽想起一人,他微微一笑,手指轻摆,一记剑指传心,那女子的剑果然未刺尽,即避让他,脸上的面纱却他一指挑开。灯光摇摇,月影羞人,那凄然之下柔媚的脸庞尽现,刘通天虽料到,亦觉其媚力至极,一怔停指,正是高欣欣!

高欣欣薄面含嗔,道:“大胆!”刘通天才回过神,忙施礼,道:“不知贵妃驾到,恕微臣失礼!”他正下拜,高欣欣却玉手轻摇,道:“不必客气。此地四方皆是耳目,我只告诉你一句,陛下已知你为大唐细作,还暗辅天邪教,你还不快逃。若是迟了一步,必死无疑!”她满脸的焦急之色。

“贵妃说笑了,天邪教与我是曾有师门渊源,但早已破门出教,不与交往。大唐细作,哈哈 ,何出此言?”刘通天心中早就惊惧不已,脸上却是云淡风清。

高欣欣被他这一副不在意的神气,弄得无语,她纤弱的身子微抖,只得道:“我今夜屈尊而来,是为了你。若是你不懂也就罢了,但连累我父兄,却是不能。虽他们对我无义,我亦数次愤恨不休,但真正事到临头,我亦不能看着他们被你所害!”她长长的睫毛竟已布上珠泪。

刘通天听其中情味甚多,“却是为我!”他心弦微动,道:“你是从何而知?”他的冷漠的语气里却多了一点热度。高欣欣叹道:“快快休问,我也不能多言,总之你就逃走就对了。我这里有一纸书信,你只去寻窦建德,他此时亦是一方魁首,然他是个好人,你会有一点生机。”

刘通天一听“窦建德”,那不是流民出身,愤起义兵反隋,后与唐王李渊争天下的人吗?这高欣欣岂会知他是个好人?刘通天正要问,高欣欣却已将书信硬塞入他的手中,她冰冷的手指触到刘通天的手背,刘通天竟一时控制不住,握住她的纤手。

高欣欣红云衬着粉嫩的脸上,竟未将手抽出。正在此时,远远似有灯光摇动,高欣欣急道:“不好,必是萧铣要来捉你,你快走,我可应付一时!”她的脸色刹然苍白,又急推刘通天。

刘通天看着这个慌急的小女子,微微一笑,道:“你记得以后还要在花园等我就是,你去后帐藏身一时,我自能对付!”他早已心定有计。高欣欣急得要命,却见他如此镇定,也只得退到后帐,偷偷将帐幕挑开,静观其事。

刘通天悠然回位,只将那盏香茗续了点水,又在唇边转了一下。此是萧铣已怒气冲冲而来,左右自有岑本中、顾春相随,早有兵士已奉命围定刘通天的大帐。

萧铣一进帐,刘通天忙起身让位施礼,道:“陛下,何故屈尊深夜来见微臣,莫非有何大事发生?”

萧铣坐在主位,冷视刘通天道:“天邪门人,真是够邪的,你勾连魔教,挑动诸王叛乱,为唐军铺路,敢当何罪!”他的脸色都已气得发青,勉强坐稳。

刘通天一副不解之色,道:“这是从何说起?”萧铣拍案,喝道:“给他看看!”早有内侍奉过《品香谱》,刘通天接书在手,更是不解。萧铣气道:“这其中是林冰内藏之毒功香法,他与天邪教有勾结,又自请以筹备粮草之事去见晋王。而你也是天邪教之门人,你与他交往甚多,难道晋王谋乱,董辉归唐,不都与你相关?”

刘通天看到岑本中在旁嘴角微微的笑意,心道:“这个对手真是厉害。一本书的小小一段话,都能被他发现一连串我的布局。以后万不可再大意!”他面上却笑道:“原来是这样。这《品香谱》末将是第一次见,顾大人主领江陵,当知此地异士甚多,有人知道天邪教之功法记入此谱,也许是有的。林冰投奔的是顾大人,他是不是天邪教的,亦是顾大人所应查清的事。与我何干?”

顾春在旁被刘通天气得半死,急道:“这什么毒功,我哪里知道?林冰只是寄书投我,方得从军。这都是你们的阴谋!”

“顾大人!你失职之罪,陛下是明白的。”他这一语真是先把最把握准的事说了,钳住了顾春的嘴。萧铣等人亦知无论展祥是不是大唐细作,顾春未查清书中疑点就奉上的失职之罪是断乎逃不得的。岑本中不由得暗想:“这个人好厉害!”

“天邪教的确是我师门渊源,众人皆知,然我已说动他们挑动开州蛮族起兵,助我大梁攻唐,我岂有异心?至于林冰,他去长沙作甚,各位自当去查,我又岂知?纵然他来访我,无非是当日他继推休兵营农之计,得我应和,方道谢而已。这有何可疑?”刘通天振振有辞,心中却是一句句思量到位才说。

萧铣疑道:“你说开州蛮族起兵?既然天邪教助我成了此事,为何你不早报于我?”刘通天不慌不忙,笑道:“蛮族生性反复无常,其只是意在起兵乱唐,可还未动手我岂能乱推胡定,岂不影响大局?”说此话之时,他意味深长地看了岑本中一眼。

岑本中明白刘通天分明是说他在乱推断,一时也按捺不住,上前就道:“董辉部下何成泄密再叛唐,李靖居然未杀董辉,而是派人接应董辉,必是大梁有唐军细作告知李靖,而这个人就是你!”

刘通天哈哈大笑,他笑够了,才道:“岑侍郎果真是聪明!只是你忘了董辉本名是何?”他一问,众人皆怔。

刘通天笑道:“他本名董景贵,之所以化名董辉,正因为为不想借其兄晋王董景珍的势力。他叛梁归唐,自是对陛下不满,然却与晋王无关。李靖只是派兵诛杀董辉,何成,哪有接应董辉,而杀何成的道理?这细作从何谈起,哈 哈 哈 !”

众人皆怔,岑本中大骇,的确何成死了,死无对证。高信射杀了董辉,董辉也死了。高信,难道会证明他有失策之举?那么,除了这些人之外,谁又能证明那李靖派的人马是接应董辉还是杀董辉的呢?这是个死局!萧铣当然也听明白了,瞪了岑本中一眼。

刘通天饶有趣味地看着岑本中有些发白的脸,接着道:“何况,我还正要向陛下说一事。董辉虽不愿借兄之势,但是晋王若果真谋乱,我们倒是要证明董辉是依势横恣,方能在平晋王之时,警训其他诸王,令他们束手听命!”他显然早有成竹在胸。

萧铣竟顺口而问,“展将军,你的意思是?”刘通天见他已顺着自己的思路跑了,心中默念道:“董将军对不住,只能暂委屈你一下。”他笑道:“陛下只须在史册上记其董景贵横恣不法,对休兵营农之事不满,在地方上乱敛资财,不敬陛下,又叛变归唐。这样就不会再有人对休兵营农之策有异议,诸王也有休手听从陛下之令,待陛下平晋王之乱功成,江山自会由陛下大权自领,岂不快哉?”

他将此条罪定定在董辉身上,正是再推休兵之策,坚定萧铣之心。可事实上七王皆有乱法聚敛之实,谁不怕萧铣平董景珍这把刀会不会落在自己头上呢?这分崩其内的心术,早就是刘通天运计共中了。

萧铣却觉得此计甚合已意,这样一来各王果真是必从他之命了,心中一喜,脸皮上就松动几分,道:“这朕倒是也想到了。”岑本中气懑在胸,便咳了一声,道:“不知展将军的红粉知己,现在何处?听闻她也是李靖之内室,果真让她前来,李靖不早早束手就擒?”

刘通天实实没防着岑本中这一手,他正思忖之间,忽听得帐间一女子柔声,道:“臣妾张出尘,早与李靖情绝,只得与展师兄暗相往来,岂会流连权贵?”刘通天一惊,萧铣却见一绝色女子从帐后转出。

正是红拂女,张出尘!登时满室生春,她之姿色绝代,岑本中亦一时无语。萧铣看得眼睛都直了,虽她年纪比刘通天大得许多,可却如此绝艳,心道:“我的高妃亦不及她之一半。”

刘通天对红拂这种鬼魅行踪,早就习惯了,只得咳了一声,道:“陛下,她是邪教之人,岂会在此多留,李靖之军将皆知她与我私逃,又岂会顾念情分。只得与末将私相往来,请陛下恕臣未告知之罪!”

萧铣听他如此说,留这红拂对李靖的确不成威胁,但放她走自己有点舍不得,正在琢磨。顾春看中出点由头,忙道:“不如且留一夜再去。”谁知岑本中却喝道:“她是邪教中人,素通毒功,不可与陛下相处!”他是被《品香谱》的毒功吓住过。

这一句把萧铣弄明白了。刘通天亦忙使眼色,那个红拂瞬间退入后帐而逃出。萧铣见她走了,只得喝道:“以后不可让她再私入南梁!”刘通天暗道:“这就是你得不到的人,我也别想得到就是!”他便应了,心中暗笑。

萧铣见诸事已毕,抚慰刘通天几句,即率众人而去。随后,他只得将顾春罚了俸禄,即命派人辑拿林冰,备战晋王之乱,又再暗命人去开州与蛮族勾结。

刘通天避过大难,心道:“说出蛮族实不得已,只是红拂怎么可能如此及时出现?”正他想之时,回到后帐,却见轻轻巧巧的一件东西放在书案粉笺之下。

他展笺来看,正是一张美女的人皮面具。“高欣欣,是她假扮的红拂!”他心中又升起一股柔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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