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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风拂过，白莲随着浮萍轻轻摇动，带起一片涟漪，惊起了青叶上的蜻蜓，振翅飞开。
德妃说完最后一句话，低头抿了一口茶水，而后抬起头来，看向面色凝重的沈钰容：“参天大树死于腐根，容儿，你若是在查下去，那些结果恐怕不是你能够承受得了的。”
沈钰容抬眸，手中的葡萄啪嗒落地，滚了几滚，停在了落灰的角落。
“娘娘，你本是局外人，明知道里面都是阴谋诡计，但为什么还要杀害秦大人，将自己推入这谭浑水呢？”
“呵，局外人？”德妃冷笑一声，道：“容儿，当年见证那场杀戮的人，没有一个是局外人，我们啊，都是手染鲜血人呢。”
沈钰容蹙眉道：“但秦大人是你的哥哥呀……”
德妃微笑，眼眶渐渐红了：“呵呵呵，哥哥？我拿他当哥哥，他恐是没将我认作妹妹的。父母重视他我不在乎，他把我当丫鬟使唤我也不在乎，可他千不该万不该伙同你的父亲来骗我！”
她眼里晕出泪来，嘴角的笑意越来越嘲讽，“秦连要高官厚禄与我何干？你父亲独爱你母亲又与我何干？凭什么要牺牲我的一生来维持他们那肮脏的关系！”
“现在他心虚了，害怕报应了，害怕那些冤魂来找他报仇了，忙不迭地要告老还乡，呵呵，当初是他要入局的，现在想丢下我一个人离开，想都不想要！”
泪水糊了妆容，德妃充斥着恨意的目光扫过沈钰容的脸，朱唇微咧，像是透过他在看着谁。
沈钰容叹气，走到她面前蹲下，掏出一方丝帕擦净她脸上的泪痕：“娘娘，你这双手适合用来种花礼佛，而不是杀人。”
德妃的眼眸低垂，眼里的怨怼已经不见，有的只是平静与疼惜，他摸摸沈钰容的头，道：“我的好容儿，你不懂的，不杀他，我余生心难安。入地狱又如何，造孽之人如此之多，我绝不会孤身一人。”
“娘娘……”
“好了容儿，你先回去吧，我倦了。”德妃转身不再看沈钰容，他愣了半晌，最后只能默默站起身来，将丝娟放在石桌上，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
“娘娘，三殿下已经出了翠薇宫了。”玉犀低头对德妃道。
德妃转过身来，眼里不再有泪，目光尽是清冷，她捻起一颗蜜饯放进嘴里，嚼了嚼，被甜齁了眉头：“这样甜腻的东西，真难吃。”
玉犀看了看德妃那副什么都不在乎的模样，低头道：“娘娘，你为什么要骗三殿下？”
德妃笑笑，道：“我没有骗他啊，我告诉他的故事是真的，我恨秦连所以杀了他也是真的呀。”
玉犀道：“但你话里话外都在暗示三殿下杀害秦连的只有你一人，可杀秦连明明是他和你一起……”
“嘘……”德妃微笑着打断玉犀的话，她拿起桌上那方沈钰容留下的丝娟，白皙的手指拂上那几朵被血浸透的沐月草，淡淡道：“我们容儿把这么关键的证据落下，看来他已经认定了我就是凶手了却不愿意揭发，既然无法阻止他去查那些事情，那我们不妨猜一猜，是容儿查案的速度快还是那人杀人的速度快。”
德妃抬头，看着天空笑得兴味盎然：“玉犀，你说，下一个死的人会是谁？”
玉犀低眸道：“奴婢不知。”
德妃的目光落在那盘蜜饯上：“我也不知道，呵，秦连的死只是一个开始，当年的那些有罪之人啊，开始请求佛祖保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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