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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今天开始，你就跟着二公子，做他的陪读。”
“陪读”是新进流行起来的叫法，在旧时候，便是书童。
林月眠有些惊讶，但他心思敏锐，很快便猜到其中缘由，自己先前那个曾是小王爷伴读的幌子，不仅被白显胜当了真，还放在了心上。
“是，老爷。”他恭敬应声。
“爹，这是什么意思？！”那白霄雨头颅一昂，高声叫嚷道，“我念的是新式学堂，要什么陪读？！”
“哼！你还知道你在念书？”白显胜一拍桌子，“啪”的一声，像是衙前惊堂木。
身为老派的文人，白显胜很少动怒，这样的表现，便已经是气极。
然而白霄雨丝毫不为所动，双手插在那身新式校服的裤兜里，头转向窗户，只把白显胜的话当了耳旁风。
林月眠没有出声，微低着头，余光在白霄雨的背影上飘了一圈，这位白家二公子，性子飞扬跋扈，和他打交道，怕是要费些心思。
白霄雨这副样子也不是头一回了，白显胜从喉咙里挤出一声喟叹来，摇了摇头，重又坐回书桌后面，说:
“我是这安城学部的常务次长，可是家中次子却日日逃学不学无术，你让别人怎么看我、怎么看咱们白家？！”
白霄雨一双眼睛盯着纸糊的窗户，全然未将他爹的话听进去，一心只想着这窗户远不如学堂里的玻璃窗亮堂，改明儿要叫人全都换了才是。
白显胜见他心不在焉，又重重叹一口气，将鼻梁上的金丝镜框扶了扶，继续道:
“既然新式学堂留不住你，就回来给我上私塾！我请了落雪书院的齐先生，明日就来府上。”
“爹！”这下白霄雨终于有了反应，“这都什么时候了，哪还有人上私塾！学部常务次长的儿子念的竟然不是新学堂，这话要是传出去，还不被人笑掉大牙？！”
“你也知道会被人笑掉大牙？！”白显胜怒意又盛，“你爹我的脸，早就被你丢光了！”
“我才不上私塾！”
“不上也得上！”白显胜喝道，“我不能再由着你这么胡闹下去了！不学学圣贤书，你怕是都敢骑在你爹我头上了！”
白霄雨哼一声，转身就向外走，看都没看林月眠一眼，擦肩而过时，却不偏不倚撞了他一把。
林月眠向后踉跄退了一步，依然低着头，不声不响。
门在身后“砰”的一声关上，屋子里一时恢复寂静。林月眠丝毫没有开口的打算，这种时候，保持沉默才是明智之举。
过了半晌，一声轻轻的叹息响起，白显胜说:
“抬起头来吧。”
林月眠这才抬头，说:
“老爷，有什么吩咐？”
白显胜脸上略有疲态，只道:
“我这个儿子，你也看见了，不爱读书，脾气还混账。家中家丁全都怕他，你是新来的，又读过书，做他的陪读，最合适不过。这不是个轻松的差事，打明日起，你多上点心，他若刁难你，你便直接向我说。我若是不在，就去找大公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