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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月眠脑海中一闪而过那张轻薄桃花脸，想到接下来这段日子，免不了还要与那白霄霖碰面，心中便有些窘迫。
小心将这些心思藏起来，他面上一派顺从，点头说道:
“知道了，老爷。”
白显胜总归是书香世家出身，又读了几十年的书，极有涵养，方才被白霄雨气得失了态，这会儿却没有迁怒到林月眠身上，只又交代了几句，就让他下去了。
林月眠原本只想在这白府上当个普通下人，避过这阵风头再做打算，没想到遇上了这么一件麻烦事，如今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第二日一大早，天色尚未大亮，齐先生就已经登门拜过了白显胜。
白霄雨再桀骜不驯，终究拗不过他爹，半个时辰之后，顶着一头乱糟糟的短发，仍然穿着他那身新式校服，不情不愿地坐在了静修堂中。
这静修堂位于府中别院，白家祖上几代朝官，都是从静修堂里走出去的，只是近两年西式学堂出现之后，这间屋子才渐渐闲置下来。
齐先生一身长褂，是前朝教书先生寻常的打扮，似乎丝毫没有受到这满大街新鲜事物的影响。
林月眠站在白霄雨身边，听着齐先生满口的“之乎者也”，垂着眸子安安静静地磨着墨。
齐先生讲的东西他早就学过，做特工并不总是打打杀杀，更多时候，要用头脑和学识来伪装自己。
但是他学这些的时候，是抱着复仇的目的，从来没有像这样，只是单纯为了读书而读书。
林月眠有些享受这种感觉，重生之后在白家的这段日子，是他从没体会过的平静生活。
但很显然，白霄雨并不享受，甚至对这样的课堂很有些反感。
他将书使劲往桌子上一掼，烦躁地揉一把头发，满面不屑地望着窗外，心思似乎早就飞走了。
“白二公子。”齐先生叹了叹气。
林月眠不动声色地看他一眼，白显胜这招失了策，这齐先生年纪不大，若是换个上了年纪的老先生，或许还能将这白霄雨镇住几分。
果然，白霄雨全然不把齐先生放在眼里，抽抽鼻子，说:
“这墨的味道不对。我惯用留香斋的彩金墨，用别的墨写不出字来。”
这副样子，摆明了在给那齐先生难堪。
林月眠暗自摇头，见齐先生左右为难，便出言替他解围，说道:
“二公子，小的晌午去买彩金墨，公子先将就半日吧。”
“将就？”白霄雨眉毛一挑，“你现在就给我去！”
林月眠心中冷笑，面上低眉，恭恭敬敬道:
“是。”
在白家躲了这些时日，外面一直没有什么风声，林月眠正想找个机会，出去看看。
他转身退出静修堂，关门时，又听到了什么东西摔在地上的声响。
看来这白霄雨打定了主意，要在第一天就将先生气走，就算气不走，也总要给他个下马威。
这白霄雨的混账模样，看起来和他哥哥倒是半点也不像。
林月眠去管家处领了铜元，沿小道一路往城南留香斋而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