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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上就要离开安城了，16处那边一直没有消息，临走之前，林月眠依然有些不放心，想趁着这最后一个晚上，在城里四处打探一番。
借着黑暗的掩护，林月眠悄无声息地离开了白府，像一头孤狼，紧贴着夜色。
16处在安城有几个固定的接头点，而这个时候，月色正浓，正是特工和接头人碰面的时间。
林月眠略一思索，直奔城东的城隍庙后门处。
那里有一棵垂柳，垂柳根部有一个拳头大小的树洞，这是以前林月眠和接头人交换信息的地方。
每到约定的日子，半夜他将收集到的机密放进这个树洞里，第二天半夜，接头人会拿走信息，并且将写有组织上下一步指示的字条放在这里。
为了确保绝对的安全，这周围的环境林月眠在初到安城时就彻底勘察过。
他熟门熟路地攀上城隍庙的破旧老墙，隐藏在墙头后面，耐心等待着。
月色当空，这夜半的寂静和着偶尔从远方传来的一两声不知名的鸟叫，如棉絮一般裹挟在林月眠的手上、脸上，裹挟在他裸·露出来的每一寸肌肤上。
卸去了特工的担子，夜不再是杀戮与秘密的代名词，生平第一次，林月眠体会到了夜晚静谧而温柔的美。
垂柳下有脚步声响起。
林月眠收回心思，从墙缝里看出去，一个陌生男人步履匆匆，将什么东西放进树洞后，快速转身离开。
看来16处找了新的特工来接替自己。
林月眠轻轻松了一口气，同时也有一点莫名的惆怅，很轻很淡，仿佛随时会随着这初春夜晚的微风，飘散无踪。
他忽然意识到，他要与过去的生活彻底告别了，要以一种全新的、以前从未想过的姿态，走上今后的路。
林月眠抬头望了望天上的月亮，那轻柔的光辉，绸缎一般披洒在他身上。
他动作灵敏地跳下墙头，往城南而去。
城南的湖边有一处假山遮挡的隐秘之地，是16处的另一个接头点。
林月眠矮身躲进假山的阴影里，有些出神地望着湖面泛起的微波。
脚步声很快来临，林月眠从暗处看出去，果然是那个熟悉的身影。
夜里无灯，看不清来人的面容，只能借着月光，隐隐瞧见是个身材高挑的，侧脸的鼻梁像一座小山，高高耸立着。
这人名叫梁澈，是林月眠在16处的同事，两人都是孤儿，从小一起在军情处里长大，关系甚好。
自从各自开始接任务之后，两人常常聚少离多，一年也只能见上几面，但是关系却不曾淡漠。
要说现如今的16处里，林月眠唯一还信任的人就是他了。
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听闻自己的“死讯”。
林月眠看着梁澈将密信放好，离开，始终没有叫他一声。
他这次来，只是想在临走前再看梁澈一眼，确认他一切安好，自己还活着这件事，是绝对不能叫梁澈知道的，那样只会害了他。
今夜之事已毕，湖边的风有些寒，林月眠裹了裹衣服，返回白府。
屋里一切如离开时一样，林月眠轻手轻脚钻回被窝，身边家丁迷迷糊糊地问:
“你去哪了？”
“起夜。”林月眠淡淡回了一句，闭上了眼，静待旭日东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