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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戍卫咸阳
咸阳城，大秦根基所在，如今的建筑主要还只有咸阳宫建筑群，但是郭嘉知道，不久的将来，自己的好兄弟嬴政继位后，东征西讨，将战士们获得的战利品源源不断送来咸阳后，著名的阿房宫建筑群马上就要开始建造了。
为了凸显自己万世流芳的功绩，秦始皇会下令拆除咸阳城墙，为诸多宫殿腾出地方，因为到了那个时候，大秦帝国的首都，已经不需要城墙来守卫了。
此时，咸阳的城墙还在，它还是咸阳防卫的关键所在，但是，这些守护城墙的士卒，却在呼呼大睡，郭嘉知道这些士卒乃是各个宿将手下派来执行戍务的，他们背后乃是大秦数不清的悍将，但是此时的郭嘉，并不打算就此隐忍。
“任涂，看到城墙上那些玩忽职守的人了吗？去把他们给我带下来！”
“嘿！”虽然城墙高达近十米，但是任涂一点都没有犹豫，对于他这样的军人，接到命令后，执行就好了！
郭嘉的命令，对于其他军队来说可能有些为难，说不得得要动用云梯才能完成，那样可就是冲击王都城墙的死罪，但是郭嘉手下的默军却不会有这样的麻烦，只见任涂从腰上解下绳索，将右肩上的一处铁饰取下，简单捆绑后，就构成了一个钩锁。
这也是默军的日常训练内容之一，毕竟有着墨家的工坊作为后勤，带上一些高强度的单兵作战用具也是理所应当。
任涂在组装好钩锁后，问旁边的熊启要来他腰间的绳索，挂在胳膊上，然后将钩锁舞动，抛出，叮，哗啦，叮，钩锁甩到城头后，被任涂一拉，在地上滑动，最终挂在了城墙上。
任涂简单拉扯几下试试着力情况，确认可以使用后，对着郭嘉点了一下头，就拽着绳子往上爬去，几米高的城墙，在任涂眼里如若无物，十几个呼吸间就爬了上来，那些守城士卒还在看热闹呢，就看到任涂一个攀越，上到城头。
紧接着任涂来到那几个昏睡着的士兵面前，三下五除二用从熊启那里借来的绳子绑了起来，这些人还没来得及反抗呢，就被任涂一人一拳打晕了。
接着任涂用绳子拉着这四个人，将他们从城头放下，即使是承载着四个人的重量，绳子依然结实，而更可怕的是任涂，双手拉着四个人缓缓放下城墙，这要是一个没撑住劲，就会把人摔死啊。
在确认四人都被放下城后，任涂单手在钩锁上绕了一圈，从城上跳了下来，借着手臂与钩锁的摩擦，轻轻落地，整个过程加起来也不过三分钟。
“幸不辱命！”
一旁的昌平君看到后眼睛都红了，日常默军的训练科目总是十分奇怪，但是没有真正的大战验证，熊启也不知道这些训练到底是做什么用的，但是今日一看，他全明白了，这些训练太有用了！
一个人，不到三分钟的时间就能从城墙上绑回四名敌人，这里纵然有这些人知道任涂不是敌军的原因，但是别忘了，能上去的人也不只是任涂一人。
昌平君可以想象到，大战开启时，敌军自恃城墙坚实，但是默军的人，只要有数十人在掩护下来到城墙下，那么不到五十个呼吸的时间，这些人就能一起出现在城头，在冷兵器时代，五十个武艺高强又训练有素的战士出现在城头，基本就宣告了这个城池的城墙失守了。
至于城墙上的敌人砍断绳索？四个带甲的成人都无法让绳索有一丝裂痕，是那么容易砍断的吗？熊启看着郭嘉，眼前这个年轻人让他从心底泛起了一阵无力感，熊启心中安慰自己道：“没事，起码我们这辈子不会是敌人。”
城墙上的人这时候乱作一团，一个百将模样的人在上面问道：“城下何人胆敢劫掠咸阳守军！”
郭嘉不去理他，现在的郭嘉不论是爵位还是军职，都已经是贵族级别，在这种情况下与这些低级军官解释，只会让人觉得他软弱好欺。
亲卫百将章邯见状，戟指城头，“我家将主乃王齿将军麾下军侯公子嘉，领军令来此统领卫军，戍卫咸阳，尔等狂妄，竟敢对我将主出言不逊，是要以下犯上吗？”
这下不光是城头的守军听到了，附近等着开门的百姓也听到了，城头还在那里尴尬呢，百姓们纷纷涌了过来，“这就是传说中的小公子郭嘉吗？真是一表人才啊。”
“公子长得好俊俏，我家有个闺女，也是个好模样，要不要和我结亲啊。”
“去去去，你家那闺女不是早就许给人家老张的孩子了吗，公子，我有个侄女……”
这乱哄哄的一片场景，让在刺客面前镇定自若的郭嘉反而有些害怕，大秦的人就是这样，强烈而直接地表达着自己的喜爱与崇敬之情，看着这些对自己释放出善意的人们，郭嘉心里的一些小失落，渐渐地消失了。
公孙仲带着短兵们，护在了郭嘉周围，大声解释：“乡亲们，将主此时在执行军务，若是耽误了会遭军法处置的，请大家先让让，将主处理完军务后，会与各位一同入城的。”
话音刚落，喧嚣的场景立刻变得安静，商君立法以来，法令军规在大秦人心中早已成了条件反射，听说自己可能耽误小公子的公务，众人赶忙躲开，让郭嘉能先完成自己的事。
郭嘉对着百姓们谢了一声，然后喝令道：“把这些玩忽职守的家伙带上来！”
四个人早就醒了，躲在一边指望着郭嘉放过自己，但是看这样子，怕是难以逃过一劫了。
当四人被压着带到郭嘉面前时，一个家伙忽然膝行两步，来到郭嘉的面前，说道：
“郭军侯，我乃是雍地司马将军手下的人，还请看在我家老将主的份上，放过我吧。”
郭嘉一时没反应过来，听这意思，这人是想说，他的领导和自己认识，这是个自己的关系户？但是雍地守军，是谁的人啊？
熊启在郭嘉耳边轻轻解释：“雍地乃是司马喜将军的驻地，此人乃是司马错将军的族孙。”
原来是司马错这边的人，说起来，司马错为自己与郿县之约作保，确实是自己人，何况还是鬼谷纵横派的前辈，绝对妥妥的自己人啊，但是今天的情况下，郭嘉恐怕难以网开一面了。
其他三位见郭嘉似乎在犹豫，也赶忙自报家门，这不说不要紧，一说倒是让人有点惊讶，雍地司马喜，上党镳公，还有两位是嬴氏宗亲的私兵，难怪军纪废弛，这些人来自不同的将军麾下，之前的那些把持权位的宗室哪里管得到他们。
郭嘉给了公孙仲一个眼神，公孙仲会意，立马大喝：“住口！尔等玩忽职守，莫非打算以势压人吗？在其位当谋其政，尔等自己犯了军法，还搬出自家将主，莫非，是你家将主要求你在值守时昏睡的？”
四人见状纷纷闭嘴，不敢言语，郭嘉知道该宣布处置结果了，百姓们看着，若是自己真的放了这些人，一个徇私枉法的名声就跑不了，而且不处置这些人，也会让人觉得自己好欺负。
“任涂，这几人该当何罪！”
“玩忽职守，防守不备，军纪废弛，谓之曰怠军，战时当直接斩首示众！”
四人闻言，心知这是真的要处置自己了，赶忙求情，“军侯，还请念在……”
“嗯？”这时候如果还敢扯出这些将主，这几个人就是在挑衅自己，那说不得真的要斩了。
那最先开口的那位也是个妙人，看郭嘉眼中带煞，自是心知肚明，此刻如是强拿将主压人，为了面子这郭嘉也得真的斩了自己，连忙改口，“请军侯念在我等也曾杀敌立功，这次也是初犯，还请从轻处罚啊！”
郭嘉眼里的煞气转为了浓厚的兴趣，这厮倒是乖觉，自己虽然有心整治军纪，但是也不可能这么肆无忌惮的杀人，尤其是这里还有两个宗室之人的手下，这要是真杀了，郭嘉就立马成了宗室的第一死敌，到时候自己暗中发展的计划就完全打破了。
“任涂，此时非是战时，这些人能来戍卫国都，也都是军中健儿，不要妄动杀器，说说，这些情况律法可循？”
“嘿！若是非战时，玩忽职守乃是失职，需杖责二十或鞭笞三十！罚赀甲胄两具（赀同资，秦国处罚的一种，罚钱或物品），不可以爵位买罪（古代有一定爵位的人可以在犯罪时交钱赎罪，通常是交黄铜）。”
“尔等可愿认罚？”
“我等愿认处罚！”
“那就别怪本将无情了。”郭嘉对着任涂点点头，示意他下手可以狠点，但是别留下内伤，任涂心领神会，带走了几人，不一会就听见惨叫声响起。
待声音完全落下，郭嘉来到几人面前，“赀甲你们自己准备，按照律法三个月内交付（秦法允许延迟交付罚款），待伤好后，回来找我报道。”
“嘿！”
接着郭嘉又对城墙上的守军说道：“今日起，郭嘉接管咸阳防务与治安，我奉的乃是军令，而且我与诸位一样，乃是军人，若有不信的，可以去军备府查询，郭嘉乃是王齿大将军麾下一军侯是也。
所以你们之前在那些贵人手下养成的懒散习惯可以改改了，此处虽是大秦的都城，安全无虞，但是那不意味着你们这群军人可以放纵自己，我要告诉你们，这里也是战场！
今日起，守卫军一切皆行军法，众人皆归我节制，若有不服，可以找你们的将主换回自己的防区，但是只要你们在这里一日，我就要咸阳的防务与治安，比边境更加强大！
我要让六国的刺客知道，这里是牢不可破的堡垒，我要让探子们知道，这里不是你们横行的地方，我要让咸阳的百姓知道，你们在大王脚下，你们在天下最安全的地方！”
“好！”周围的百姓们纷纷为郭嘉叫好，他们才不管郭嘉的话会不会打脸一些权贵，他们只知道，这位小公子上任的第一天就说了，会保护自己，让自己生活在最安全的地方。
随着城门的打开，郭嘉的话，像长了翅膀一样，在咸阳城的每个角落传扬。
咸阳宫内，子楚看着纸上写下的郭嘉的话语，轻轻摇头，“孤王的脚下，其实是最不安全的地方啊。来人，去告诉那两家宗室的人，不要招惹郭嘉，我们，还有很多事要做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