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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步兵对决
“公子嘉麾下百将，东频王翦在此，西里甲，下马受缚！”
自己引以为傲的骑兵，在完全没有发挥出实力的情况下就这么全军覆没了，甚至，对方击败他们，根本没有一人的伤亡，而对方，是本该被骑兵碾压的步卒啊！
曾几何时，三族的祖先孟明视、西乞术、白乙丙，为大秦称霸立下了赫赫战功，秦王特赏三族子弟可以组建骑兵，世代参军可直接入骑兵，减免赋税等特权。
等到商鞅变法，所有特权都被取消，但是秦王还是留下了三族可以组建骑兵的特权，就是因为秦王相信，三族的骑兵是大秦最强的力量之一。
如今，带着族老的期盼，本想羞辱这个少年一番，却被同样年轻的一个少年打败了，对方在马前，用一种人上人的姿态，要求自己下马受缚，难道，属于孟西白三族的荣光，真的被时代所抛弃了吗？
“不！我绝不会让西氏先祖蒙羞！我还没败！”
站在马前的王翦没有想到，这个家伙会在众目睽睽之下发疯，没有下马投降，反而是趁着自己不备，纵马突袭！
只一个呼吸间，马匹带着西里甲就来到了王建的身边，王翦连杵在地上的宝剑都没来得及拔出，就被战马的蹄子踹在胸口，倒飞出去。
默军战士们惊讶地看着倒飞而出的王翦，一时间竟然忘了还有一个骑着战马的家伙在驰骋，又是几个人被战马撞飞，西里甲状若疯虎，对着这些毫无防备的默军士兵就是一阵左冲右突。
郑宛见状，杀心大起，“退！飞弩组装！”
所有人用最简单又最丢人的方式进行了后撤，就地滚成一个球，向着自己背后退去，但是，他们的手却没有停下来，存放在身上各处的零件在这个过程中一件件被取出，然后一点点组合完成，很快就看出了具体形状，是手弩！
这时，西阳与急忙冲着郭嘉大喊：“校尉！我们认输了！我们认输了！甲儿！还不退下！”
郭嘉冷着脸看着西阳与，淡淡说道：“你们是现在才输的吗？既然不守规矩，那就先学学我的新规矩吧。”
郑宛将名为飞弩的手弩组装完成后，按上箭矢，不再后退，大喝：“检查箭矢！检查弩线！”
“箭矢安装完成！弩线无故障！”
西里甲听到了郑宛的声音，认出了这就是导致自己全军覆没的家伙的副手，也不多说，调转马头就冲向了郑宛，郑宛看着冲着自己奔来的骑士，脸上露出了狰狞的表情：“飞弩射杀！目标所有活物！”
除了郑宛之外，其他人默契地将弩箭指向刚刚被绊倒的战马们和那些被俘虏的骑士，至于理由？谁知道你们会不会暴起伤人？
然后西里甲就看到，郑宛手里的小弩，飞出一支箭矢，直接射穿了自己的肩膀，将自己从马背上掀下来，在半空中他又看到，不知从何处飞来的几支箭矢，毫不留情的射穿了自己心爱伙伴的身躯，战马在奔驰到距离郑宛只差一步之遥的地方，轰然倒地。
西里甲和郑宛都听到了地上马匹那粗重的喘息声，知道这匹战马此时正在经历着非人的痛苦，西里甲知道，能够轻易射穿自己甲胄并且透过肩膀飞出的箭矢，定然是射爆了战马的内脏，五脏俱焚的战马，此时承受的痛苦，比自己受到的伤害要大得多。
就在郑宛打算拔剑结束战马的痛苦时，一个有些稚嫩却无比冰冷的声音传来：“郑宛，无故斩杀战马，要罚作城旦（修城墙）三年的，或者交铜五十斤，你很有钱吗？”
郑宛和西里甲同时望向那个声音的来源，将台上的年轻男子，只见这位刚刚十岁出头的孩子，用漠视一切的目光看着校场内的混乱，郑宛知道，校尉发话后，自己敢多事，那可不是罚些铜就能解决的问题了。
郑宛收起宝剑，不去看西里甲一眼，赶忙安排士卒们去找寻王翦，不过这时，王翦已经自己坚强的爬了起来，西里甲起步的位置距离王翦太近，虽然导致了王翦无法躲避，但是马匹没有速度带来的势能，威力也大大降低。
加上王翦还有墨家打造的甲胄在身，除了一时蒙神之外，竟然没有受到多么严重的内伤，其他战士也纷纷起来，郭嘉见状忍不住对着台下的公孙仲就是一个得意地眼神。
“怎么样，不是说我给的铠甲太好，会让人失去战意和勇气吗？今日知道这优秀战甲的好处了吧？”
公孙仲心有灵犀地看了一眼郭嘉，无奈摇头，当时就这么一说，没想到倒是让郭嘉一直记在心里。
王翦简单活动一下筋骨后，指着西里甲，喊道：“给我绑了！”
郭嘉对于王翦的做法非常满意，虽然自己这边吃了点小亏，而且这些骑士也太过无耻，但是下杀手是不能的，自己还有四千个名额要征兵，不能放着能征善战的三族人不用，彻底把他们推开啊。
但是脸面也没必要给他们留太多，比如此时正在捆绑这些俘虏的战士，就没打算让这些人起身，绑起一个就倒拽着走向下一个，丝毫不顾及自己人刚刚在这些家伙身上留下的伤痕。
绑缚俘虏的绳子还相互穿起来，等到所有人都绑起来，远远看去，就像是市场上的奴隶一般，等着别人出钱购买。
西里甲这时候才看明白，当时郑宛那句“目标所有活物”是什么意思，五十个人，每人的肩膀同一位置，都有一个血洞，在流着鲜血，而校场上，五十匹战马，齐刷刷地在地上嘶鸣，没有一匹马能够站起来，这郑宛，在阻击自己的时候，还不忘对所有的战士进行伤害。
“你卑鄙！他们都倒地了！为什么还要伤害他们！为什么射伤他们的战马！”
王翦揉了揉胸口，翻着白眼对西里甲说道：“我要怎么知道，这群人有没有脸皮，会不会在已经输掉的情况下，突然暴起发难？难道非要等他们动手了我才能还手？这是谁的道理？你西里甲的道理吗？”
西里甲这一刻才意识到，是自己的冲动与莽撞，害的所有兄弟受了伤，还让所有的战马都免不了一死的命运。
郭嘉站在将台上看着这群人，冷笑一声后，宣布了第一战的结果：“王翦，百人步卒对阵五十骑兵，俘虏全部敌军，包含一名屯长，此战，王翦，胜！”
“胜！胜！胜！”所有的默军将士与有荣焉，一起将兵器碰撞，发出震耳欲聋的喊叫。
“王翦，作战有功，本校尉提拔你为二五百主，准你领军一千，兵员随后补充！”
“谢校尉！翦必以死，报校尉与大王之恩德！”
“清场吧，所有人注意，俘虏归还人家，战马也让人家自己取回。”郭嘉挥手示意默军士兵回到本阵，又对西阳与说道：“带人领走这些人吧，毕竟是精锐。”
就在西阳与红着脸让人带走这些后辈和马上就没救的战马时，郭嘉补充了一句：“刚刚干扰演武的人，是谁家的人，现在出来给我一个交代，这里是校场，行的是军法，不要逼我自己查。”
西阳与看着郭嘉，神色复杂，他当然知道刚刚开口的人已经被射杀了，但是，郭嘉怎么会放过西氏一族不予追究，毕竟开场前，那名郭嘉的亲信是用自己的荣誉保证，要让比武公平进行的，自己这边的动作，就是在侮辱一个战士的荣耀，现在，是付出代价的时候了。
果然，任涂除去自己身上的甲具，缓缓来到校场正中，不去看那些正在拖着战马躯体离开的人，死死盯着西氏一族人所在的方向，也不说话，就用吃人的眼神看着。
西阳与看了眼身后的众人，对着其中一个老人点头，老人会意，准备站出来，年轻一辈，不能再损伤了，再这样下去，自己就没有任何底牌与郭嘉讨价还价了。
可是，就在老者即将站出来时，一个少年先跳了出来，直接来到校场中，指着任涂大骂：“你竟敢射杀我父，我与你不死不休！”
任涂看向郭嘉，郭嘉看向西阳与，见西阳与眼中满是祈求之色，轻轻摇头，伸出一根指头对着任涂摇了摇，任涂虽然有些不愿，但还是点头应下。
“一招打败此人，但不许杀人。”这是郭嘉的命令，即使是赌上了自己的荣誉，但是在郭嘉的命令面前，任涂还是选择了留下这个小家伙的性命，荣誉与对郭嘉的盲从相比，不算什么。
值得一提的是，任涂的武器，也是环首刀，乃是姜良为郭嘉打造墨攻刀时的样品之一，比郭嘉的墨攻刀长两寸有余，同样是用百炼钢打造的，只是刀身没有任何铭文，被任涂称为无铭刀。
从这里也可以看出任涂与郭嘉之间的关系，百炼钢刀在炼刀阶段的样品也是宝物，寻常不会轻易示人，但是任涂却能让姜良将一柄样品完成打造，并且按照郭嘉设计的样式塑性。
要知道，不论是血槽的设计还是百炼钢的珍贵，都注定这把无铭乃是当世宝刀，此时这种形制的刀，除了无铭，就只有郭嘉的墨攻。
“吾之性命乃是公子所救，说什么赴汤池，就斧镬，都是虚的，任涂此生，公子说一不二，绝无怨言！”
任涂抚摸着无铭雪亮的刀身，感受到了对面的杀气，缓缓横刀，任由对面攻杀过来，在西氏一族年轻人的剑即将刺入胸口时，任涂微微眯起的眼睛暴睁，不进反退，右腿向后半步，身子后倾，口中暴喝：“断！”
环首刀劈下，撩起，再劈下，刺向任涂胸口的剑，分为四节，崩碎开来，任涂以刀背放在年轻人的脖子上，居高临下看着他的眼睛，一阵嘲讽后，一脚踹开，收刀回鞘。
“西族老，这是你要给我的交代，还是向我递上的战书？”
“不不不！西氏早已与校尉有盟约在身，怎会递交战书，只是后辈不懂事，老夫会严加管教的，之前之事，老夫愿让……”
“好了！既然族老记起来，咱们两家是有盟约的，我也就不再咄咄逼人了，什么交代不交代，大家都是自己人，回去后关起门自己解决就是，不要在大庭广众之下实力体统，任涂这家伙也是太冲动了，怎么随意射杀自己人呢，正是莽撞，族老你说呢？”
西阳与听后，心里一阵悲凉，这话明着是说不追究自己了，但是，西氏得服软，而且，关起门后，在不是大庭广众下的情况，必须给郭嘉一个交代，这是郭嘉给西氏最后的脸面了。
至于后面的话，那就是赤裸裸的威胁了，校场正中那个赤着身子的家伙，连自己的尊严与荣耀都能在这个孩子开口后轻易放下，那么为了这个孩子屠灭西氏，很难吗？
西阳与这才意识到，郿县的天，也许真的要变了。
不多时，战场收拾好了，郭嘉的脸色也明显好了很多，“还有哪位青年才俊出来，与咱继续演武一番？刚刚王翦胜的漂亮，所以加职二五百主，若是接下来有表现得好的，五百主、百将、屯长的位子还多，本校尉不吝赐出。”
这话里的意思简直太直白了，王翦是我自己人，获胜就是二五百主，你们不是我的人，最多就是五百主，三族本以为郭嘉是害怕三族不配合才不得已让出军职，没想到人家根本没把你当回事，郿县的人还没反应过来呢，杨熊就带着百人出列。
“百将杨熊，带麾下求战，请各位郿县俊才，不吝赐教！”
杨熊黝黑的面颊在阳光下看起来有些憨厚，但是却自信满满，郿县之人知道了郭嘉手下的实力，也没有刻意相辱的打算了，不过，切磋一番的兴致倒是激发了出来。
“郿县孟威，请杨百将赐教！”一个同样人高马大的家伙走了出来，不多时，身后稀稀拉拉走来一百多命没有甲胄的士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