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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连夜讯问
司马桓是雍地司马氏的旁支血脉，自幼随家主一脉的司马喜在司马错身边学习用兵之道，跟司马喜之间的关系可以说是十分亲厚，故而，在咸阳无意间开罪郭嘉之后，回到雍地也只是被责罚两句，仍然受到重用。
老家主去世前，对着司马喜嘱托关于郭嘉之事，司马桓就在一旁，这才知道自己之前险些得罪的是个什么人物。在郭嘉外放郿县，路过雍地祭拜司马错时，司马桓与司马喜商议后，决定由司马桓带着五百精兵前来郿县帮帮场子。
自从来到郿县，司马桓这才是真的领教到了郭嘉的手段，面和心不和的郿县三家，在郭嘉的强势武力下被压服，又将郿县的实际官职分给三家之人，相互交好，更是推出早已沉寂的郭氏，来制衡三家的势力。
这才多久，整个郿县的人，言必称公子嘉，郭嘉以踏锥收服周边人心，又以种种神奇手段翻整田地，郿县人心已经尽在郭嘉，听说郭嘉现在还打算开办什么酒楼，司马桓不知道，再待下去，还能看到郭嘉身上的多少神奇之处。
风雪夜中，郭嘉在自己的府衙宴请亲信，司马桓却不在列，说心里不失落那是假的，但是郭嘉却派人送了一份名为面条的食盒到司马桓处，并解释了这是迎接熊氏兄弟的私宴所以没有叫上司马桓，并不是和他见外。
这让司马桓不由得喜上眉梢，不管怎么说，哪怕这话只是假客气，但是这郭嘉既然愿意解释，那么就说明自己在人家心里还是有些位置的，这五百精兵丢在这里，终归还是有些效果的。
司马桓品尝完面条之后，心满意足的就去睡下了，甚至连巡夜工作都交给了手下的人，在梦里，司马桓不断幻想着郭嘉有朝一日，如司马错所说的一般，飞龙在天，独掌朝堂，自己和司马喜则借此光大司马家族！
忽然，美梦被人惊醒，司马桓正想大骂时，看到搅扰自己美梦的人后，立马缄口不言，这个叫做章邯的人，手段之残毒，司马桓是亲眼见过的，尤其是看到此时章邯眼里化为实质的杀意，更是不敢废话。
“公子有命，请桓五百主带上手下们，到公子嘉府一叙。”
“是！桓这就动身。”
传完话的章邯没有离去，而是就地看着司马桓穿好衣物，通知手下，然后跟着司马桓一起出发。
快到公子府时，司马桓看到，全副武装的默军包围着整个府衙，所有人的宝剑都抽出了剑鞘，弩箭也搭在了弦上，一副随时爆发大战的模样。还有阵阵惨叫声从府衙传来，司马桓的心里感到比这寒夜更加寒冷的恐怖。
“交出武器，赤手进去。”守在门口的杨熊瞪着司马桓，发出命令，被从睡梦中拉起的司马家精兵们本就有气，听到这无理的要求，更是怒火中烧：“凭什么！你们这是要屠了我等吗！”
“闭嘴！”司马桓一巴掌抽在这名士兵的脸上，然后带头将佩剑递给杨熊：“我等在此，公子嘉就是我等将主，都交出武器！”
这些人都是司马桓的亲信，一时间有些不解，却也听了命令，交出武器，就在负责缴械的默军收缴了武器，打算放到地上时，队伍里一个一直低着头的士兵忽然将低着的头抬起，手中，一支弩箭不知何时上好了弦。
“住手！”司马桓看到这人的动作，还以为这人跟默军起了什么冲突，连忙喝止，却忽然看到，这个人将手中的弩箭一转方向，对着自己发射出来。
就在司马桓暗叹“吾命休矣”时，杨熊的胳膊挡在了司马桓身前，弩箭射在杨熊手臂上的铠甲上，擦出一阵火花后，飞到天上，司马桓险险避开这致命一击。
司马桓带来的人一阵惊慌，场面有些混乱，又有几个人暗中拿出弩箭，对准了司马桓，电光火石之间按下弩箭机扩，就在司马桓即将再次踏上鬼门关时，杨熊一个扫腿将司马桓摔到在地，几支弩箭从司马桓的头顶飞过，倒在地上的司马桓庆幸的又躲过一劫。
这时人群中有人鼓噪：“有人刺杀五百主啊！这群郿县的家伙没安好心！大伙动手救回五百主！”
司马桓心中一阵发苦，郭嘉命章邯带自己来的原因司马桓已经猜到了，自己带来的人里，居然有刺客！
就在司马桓费力站起来，想要平息混乱时，他看到了，一直跟在自己身后的章邯，还有他的五十名士卒。
暗中出手的人们惊奇的发现，自以为隐蔽的行踪，很容易就被人抓了出来，甚至出手的这些默军们没有误抓一人，仿佛早有准备一般，那擒住自己的人也不废话，用手在自己的手腕处划过，隐藏的刺客们顿时觉得自己失去了对手掌的感知。
那些还没出手的人，也被抓了出来，对方根本不打算让他们喊出蛊惑人心的话，就被击中了脖颈处的穴道，直接昏倒。
前后不过五十个呼吸左右，就有将近三十人被章邯的手下束缚住，章邯将手中的一位俘虏丢给身边的士卒，来到面色惨白的司马桓跟前，说道：“走吧，公子在等你。”
司马桓浑浑噩噩地走到了郭嘉面前，一见到郭嘉，就激动的跪了下来，指天誓日道：“公子，这些人跟在下绝对没有关系，若是您要处置，请处置桓一人！
都是桓一时失察，绝对不是司马家对公子不怀好意，求公子不要牵连司马家，喜家主是真的有心帮助公子，我们司马家绝无伤害公子之心啊！”
郭嘉拉住司马桓，扶他起来，说道：“即使是面见国君，或者是战败被俘，都没有下跪的礼数，你这是要折煞我啊。起来吧，我知道不关你的事，叫你来只是想向你确认一下，你是否知道这些人的来历。”
司马桓冷静了一下，说道：“刚才一时情急，没有顾全礼数，还请公子见谅，只要公子不怀疑司马家的诚意，桓就放心了。
这些人都是出发前专程抽调的各军精锐，所以一时之间在下也有些眼生，给在下点时间，一定能认出他们的来路。”
“好，就看你的了，仲，把你抓到的人还有邯刚刚抓住的人一起，带到后院，让桓来认人。”郭嘉捏着司马桓的肩膀，说道：“我肯定你能查到些线索，否则他们不会在外面第一时间想要射杀你，慢慢认，如果认出后觉得有什么不方便，我也不逼着你说。”
混在司马桓手下的人都被带走了，场内就剩下了四个不知名的刺客，正被默军用残忍的手段对待，想要问出真相。
郭嘉坐到任涂身边的椅子上，看着眼前的场景，眼神阴狠，“还没有问出结果？”
任嚣放下手中的鞭子，回头说道：“打了半天，这些人只说自己是楚人，是受人雇佣来刺杀熊巨的，至于刺杀您只是顺势而为。”
“放屁！楚国认识熊巨的人不计其数，怎么会不知道熊巨身上的东海精金甲，一箭射头，三箭射身子，说是刺杀熊巨，你信吗！”
任嚣不敢说话，回过头，用更大的力气抽打眼前的刺客：“你敢耍我！看爷不打废你！”
“停下！”郭嘉站起身子，喝止住了任涂任嚣等人继续抽打逼供，用手一招，任涂附耳过来，说了一番话后，任涂点点头就离去了。
不一会，任涂拿着一条野兽的血管走了过来，正是晚饭时食用的那只野猪身上的经络，任嚣则是从另一端拿着一个铜盆走了过来。
郭嘉走到一个刺客面前，用墨攻在其胳膊上轻轻滑过，紧绷的肌肉瞬间被墨攻的百炼钢刀刃划破，鲜血顺着胳膊流了下来，郭嘉示意任嚣将水盆放在刺客的胳膊下，血水滴入铜盆时，发出滴答～滴答～的声音。
郭嘉用一块布将刺客的眼睛蒙上，然后看着几位刺客，说道：“我知道你们忠诚，不怕死，但是死亡，对于你们这种人来说，从来都是最轻松的解脱。
你们甚至还以死为荣，你们的死，会成为主家的荣耀，会带给你们的亲眷安定的生活，但是，今日我要告诉你们，你们惹错人了。”
说着，郭嘉用刀背在蒙上眼睛的刺客手臂上划了一道，然后将野猪血管绑在其胳膊上，用小壶灌水入血管，经脉一头对着铜盆，发出滴答～滴答～的声音，郭嘉明显感受到，这名刺客的胳膊，不自觉的抽动了一下。
“现在，天罚开始了，一个时辰内，你会痛苦地死去，你会挣扎，但是你却看不到希望，在你死后，天神会让你的所有亲人以同样的方式惨死！”
话语很简单，道理更是简单，西方科学家做过的心理暗示实验，对于这些笃信鬼神的古人来说，实施起来却是再方便不过了。
郭嘉再次不经意用刀背划过手臂，任涂按照郭嘉事先要求的加上一条经脉，灌水，让铜盆发出更加急迫的滴答之声。
然后郭嘉就坐在椅子上，将这人朝着其余三个刺客转过去，和另外三位刺客一起看着这个被蒙了眼的刺客的表演。
刺客开始自己吓唬自己，锋锐的墨攻刀划出的伤口早已结痂，不再流血，几名刺客相互之间离得很近，看的清清楚楚，他们不明白为什么伤口都已近恢复了，但是自己的同伴却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更加虚弱。
“难道，那些细小的绳子，灌入的是什么神水？流出来的，是他的寿命？”
郭嘉见这蒙着眼的刺客脸色变得越来越白，嘴唇干涩，绑着兽经的胳膊不住地痉挛，郭嘉甚至看到了这条胳膊在不自然地干瘪下去，仿佛真的被人放出了鲜血。
“这些古人真是单纯啊，这么容易接受心理暗示并且进行自我暗示。
看样子，不用一个时辰，再有一会，这位就得挂了，估计是杀人时，见过了太多流血惨死的现象，对这种场景有极深的认知，所以才会这么剧烈的对自己进行暗示。”
不一会，这刺客忽然抬起头，对着空中艰难地想要嘶喊什么，但是却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紧接着，喉咙里喷出一股鲜血，头一歪，彻底不动了。
被郭嘉刻意找来观看的商离近前一步，摸了一下这人的脖子，对着郭嘉点点头，“死透了。”
郭嘉将这人的尸首扔到其余三位刺客面前，之间这人身上，除了先前被拷打时那些无伤大雅的伤口，再没有什么暗伤，而墨攻刀痕早已痊愈的右臂，此时枯瘦的仿佛是一根木柴，而这人的嘴角，不住地流出黑色的血液。
“神的惩罚完成了，他的家人会在天亮之前和他一样的死法，那么接下来，你们谁来承受神的怒火呢？”
“不！不要惩罚我！求你杀了我！不要让天神惩罚我！”一个刺客有些受不了这样的恐惧，失声喊出来。
“那么，告诉神的使者，是谁给你们的胆子，向天神的使者下手！”
“是沧海山庄！是沧海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