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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大秦屠刀
轰隆隆！
山谷两侧不断有碎石灰尘落下，谷口的蒙恬听到声音感觉有些奇怪，按照估计这谷里应该没有这么多马才对啊，不说空间问题，这些穷的叮当响的义渠人根本养活不起这么多马才对。
随着公孙仲狼狈的趴在马背上出现在众人视野，蒙恬才算是明白怎么回事了，公孙仲身下的马踏出一步，就有两声马蹄，“这就是所谓的回声？”想起郭嘉曾经普及过的知识，蒙恬点点头，看来自己对情势没有误判，一切尽在掌握。
想到这里，蒙恬再次感叹于郭嘉的神奇，不只是教会了自己这些人许多奇怪的知识，更重要的是在众人心中立下了一个信念，那就是一切怪异之时必有缘由，比如这忽然翻倍的马蹄声，若是其他人，此时早已惊惧不已了，但是蒙恬在简单思索后就明白了关键所在。
“难怪公子总说，日后我等都有统帅千军万马的本事，就这份处变不惊的气度，统帅大军绝非不可能，把一群人都培养成这样出色的人才，公子果然如昌平君等背后议论的一样，是神仙中人。”
“我射杀了这支义渠部落的王！准备死战吧！”趴在马背上的公孙仲用自己最后的力气喊出这样一句话，然后就昏死过去。
就在刚刚，公孙仲一箭射穿了义渠马贼首领的头颅，听到马贼们悲声呼喊“大王！”
公孙仲就知道自己危险了，若只是个普通首领的话，杀了就杀了，但是这位是这支义渠遗民的血脉至尊，是义渠的王，也很有可能是世上最后的义渠王者血脉。
现在公孙仲一箭射出，王族血脉断绝，义渠人在绝望中爆发了无与伦比的战斗力。
公孙仲从山壁落地，眼疾手快搭上弩箭射向人堆里一个头顶戴着高大鸟羽的人射出，根据胡人的习惯，这应该是义渠人的祭祀，地位仅次于刚刚挂掉那位义渠王。
日复一日的训练，早已养成了肌肉记忆，即使是匆忙间射出的箭矢，也准确无误的扎在了祭祀长老的眉心，没入头颅三指之深，刚刚失去了大王的义渠人，在一个愣神的功夫就再次失去了自己的精神领袖。
“杀了他！杀死所有秦狗！”
这一刻，没有平民与战士之分，所有人拿起武器，冲着公孙仲冲来，公孙仲完全没有一丝交战的想法，转身就逃，逞英雄不是他的风格。
可是先前与义渠王的护卫苦战，再一路追击，还是在山壁上来回蹦跳着追人，心神极度紧张，此时公孙仲早已到了强弩之末。
一名老者伸出手中的拐杖砸向公孙仲，公孙仲一个侧身躲开，脚下却踩住了一堆细沙，细沙减少了公孙仲的脚下与地面的摩擦，竟然让公孙仲这样的高手摔到在地。
重重摔倒后，立马被一群人围住，这些人虽然以义渠的平民为主，但是此时手下是一点都不留情，公孙仲只能拼命护住自己的要害，避免受到致命伤。
这些平民用拐杖、石头之类的物品打砸公孙仲，与义渠王护卫大战都不曾受伤的公孙仲此时早已浑身是血。
倒在地上的公孙仲护着头部，耳朵拼命去听着自己期待的动静，不多时，一阵踏踏踏的马蹄声传来，一直闭着眼睛防止灰尘迷眼的公孙仲缓缓将眼睛打开了一条缝，在地上这些人腿脚之间的缝隙间寻找着马蹄声的来源。
一个穿着兽皮的义渠马贼骑着马飞驰而来，喝到：“让开，把他交给我！”
在胡人中，平民是完全不能违背战士以及贵族的命令的，否则就是以下犯上，会被处斩的，因此，话音刚落，人群立马分开一条通道，接引着这位骑士走向公孙仲。
就在骑士控制着马匹，抬起马蹄想要踩断公孙仲的脊梁时，早已“失去反抗能力”的公孙仲忽然在地上一个翻身，不知何时挂好弦的弩箭贴着马匹身侧射向骑士的咽喉。
在所有人还处于震惊状态时，公孙仲旱地拔葱，一跃而起，拽下这名马贼，自己上马，用宝剑在马屁股上狠狠一戳，马匹吃痛，抬起前蹄，在半空晃悠两下后，马蹄踏地，用自己最快的速度，奔驰而去，周围的义渠民众，被这发狂的骏马两下踢开，当场毙命的就有好几个。
剩余的人在慌乱中四处奔逃，后边的马贼骑着马追来，结果被自己人给迟滞了许久，这才让公孙仲找到一线生机。
马贼在山谷经营许久，谷口的防御物资相当完善，蒙恬早就安排好了拒马桩，打算诱敌出战，以地利分批解决这些马贼。
此时见公孙仲重伤而归，后边跟着马贼的骑兵，加上公孙仲那句杀了人家的王者，蒙恬几乎可以肯定，这后边必然是义渠马贼的全部军力，虽然和预计有些出入，但是蒙恬可不会惧怕这些马贼。
“分段阻击！”
杨熊抽出短斧，对着飞驰的马匹劈出，驮着公孙仲的骏马立刻血洒山谷，公孙仲则在昏迷中飞出老远，王翦趁势上前，接住了被马匹摔飞的公孙仲后躲入人群，展开急救。
义渠马贼也追上来了，但是默军站在拒马桩后，没有一丝惧意，在立下拒马时，默军用自己的刀剑将木桩再次削尖，若是战马碰上，必然被扎入身躯难以取出，甚至会伤到背上的骑士，这也是杨熊急着杀马救人的原因所在。
义渠马贼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用来防御外敌抢夺山谷而立下的拒马，此时会成为自己的催命符。
马毕竟是有智慧的，甚至是有灵性的，看到借着战甲的黑色外表隐藏在谷口的这些士卒，还有他们不带任何感情的眼神，这些战马本能的感觉到了一种灵魂深处的恐惧。
当这些人的身影更加清晰，不论是战马还是马背上的马贼，都看到了原本自己放在谷口的简易木桩，此时变成了尖锐的拒马桩！
生物对于尖锐物体的天生恐惧让战马在距离默军还有十几步远的地方就停了下来，刚刚疾驰时微微低伏在马背上的马贼在这急刹中重心不稳，从马背上被甩出去，最倒霉的一个直接飞到了拒马桩上，被刺了个对穿。
看着同伴鲜血横流，却在木桩上苦苦挣扎求死不能，马贼们感到了一阵心寒，即使是自己这样的蛮夷，在敌人处于这样的状况下时，也会及时砍下头颅，避免敌人受到这种非人的折磨。
但是默军就是放着不管，看着那名马贼在木桩的尖刺上挣扎，越挣扎就被刺的越深，但是因为木桩堵住了巨大伤口，虽然有鲜血流出，但是却没有大量喷射，导致这名马贼到现在还艰难的活着，不断地发出呻吟之声。
越来越多的马匹在拒马桩前停步，越来越多的马贼在鲜血面前恐惧，他们就这样堵在谷口，看着纹丝不动的默军，看着黑夜中比恶魔更加残忍的魔鬼，马贼们心中对于王和祭祀死亡的愤怒，忽然平静了，转而一种被叫做死亡恐惧的情绪生了出来。
蒙恬对着杨熊点点头，这位巨灵神一般的熊罴，一手持剑，一手握斧，来到阵前，大喝道：“大秦校尉公子嘉麾下默军来此剿贼，尔等宵小还不跪下投降！”
巨大的声音加上山谷的回音，杨熊此时宛若神明，加上拒马桩上马贼若有若无的惨叫，山谷里的气氛，诡异到了极点。
义渠人虽然以胡语为母语，但是对于那个灭掉他们的强大国家的语言，他们也一直在传承着，此时听到传说中的大秦的语言，心中的震惊难以言表。
“现在投降，贬为罪奴！若大军尽出，尔等就只有死亡一途！”杨熊将剑刃与斧头相互碰撞，发出令人心寒的响声，震慑着眼前的敌人。
有些马贼已经在颤颤巍巍发抖，想要扔下武器投降，但是回想起传说中将自己的故乡吞并，将自己的族人斩杀的秦人暴行，他们也不敢放下手中这点可怜的生命的最后依靠。
蒙恬见状，知道秦人的威严和残暴早已深入义渠人之心，此时的马贼们已然怯战了，便暗中对着王翦等人使眼色，众人会意，齐齐来到杨熊身边，互相望了一眼后，默数三二一，大喝道：“还不跪下！”
几人齐声喊叫的声音本就雄浑，加上山谷的回音，再次放大声音，这句“还不跪下！”仿佛在义渠马贼的灵魂深处直接响起，几个年轻人在这声叫喊中直接跪在地上，眼中满是惊惧之意。
一个满头华发的义渠人，对着跪在地上的年轻人就是一巴掌，“畜生，你忘记身为一个义渠人的尊严了吗？秦狗与我们不共戴天，你怎么能不战而降，你不怕先人之灵在天上诅咒你吗？”
原本茫然的义渠马贼们纷纷变得面红耳赤，羞愧不已，在这老人的斥责下，一些人开始试着安抚战马，准备作战。
蒙恬见状冷笑一声，“愤怒就是极致的恐惧，公子说的不错，以为提起义渠人与我们之间的仇恨就能掩盖下他们的恐惧吗？殊不知你正在激发他们更深的恐惧，此战，默军已胜。”
“弓弩手！十轮齐射！骑兵入谷！”
停在山谷外的骑兵踏着缓慢的步伐，步入山谷，虽然人数比起马贼来说少的可怜，但是气势上，这三十骑人马更像是高高在上的神明。
贴着拒马桩的一排士兵半蹲在地，将手中小弩微抬，以略微倾斜的角度向上射出，十几步距离内的马贼在一瞬间齐齐倒下一批，所有倒下的马贼咽喉同一位置，都插着一根弩箭。
第一排士兵收回手弩，镇定上弦，第二排的士兵将手弩架在第一排士兵的肩膀上，以相同的姿势进行瞄准，蒙毅手掌在空中虚劈，第二轮箭矢飞出，此时在二十步左右的马贼如同割草一般齐齐倒地，而他们的咽喉同一位置还是插着一枚箭矢。
那从几十年前的覆灭之战中活下来的老人看着倒地的马贼，有些难以置信，即使是当年灭掉义渠国的大秦军队，在战前的箭矢威慑中，也没有这样的准头。
自己面前地上的人，没有一个人的咽喉插着两支箭，也就是说，在瞄准时，这些人没有相互交流，就知道了自己该瞄准哪个目标，而且每个人的目标，都被精确射杀。
这是什么样的军队，当年的大战，号称大秦最为精锐的铁鹰锐士，这个老人也是见过的，但是即使是铁鹰锐士，也没有这样的实力，难以想象，这些年，大秦竟然强大到了这种程度！
十轮箭矢过后，地上躺着一片义渠人的尸首，然而与这些尸首距离如此之近的马匹，除却有些受惊之外，没有受到一支弩箭的伤害，这样精准的杀戮技巧，让义渠老者心寒不已。
蒙毅见义渠人已经被弩箭逼着离开战马，短时间内无法上马作战，知道战机已到，“出击！”
拒马被整体推开，默军战士踏着整齐的步伐逼向马贼，而被召唤进山谷的骑兵们则缓缓靠近受惊的马匹，一点点安抚，就地收拢。
“进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