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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春耕大计
安思巴在和郭嘉谈过话后，没有多做停留，直接就离去了，留下了包括被郭嘉改名为“开疆刀”的乌兹钢刀在内的众多礼物，二人达成了什么协议，外人不得而知，只有熊巨，作为见证人，看到了二人商谈的一切。
“巨，这次多亏你了，这个安思巴的话，证明了杂家之人联合了西域各国本土的势力，以战争之名扣下了墨家及其他学派的人，自己回来争取先机。
吕不韦是大商人，不会看不懂这条商路的前景，甚至之前他私自扣留下的桌椅之类的家具，已经通过安思巴这些人贩卖到了西域，获得了不少利益。
不论怎么说，咱们在这方面是落后了。”
熊巨听后，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无意之间见到安思巴后，熊巨立马就想到了这人对于郭嘉日后的道路具有非同一般的作用，便带此人来到郿县见郭嘉，直到郭嘉戳破安思巴的目的后，熊巨才知道自己有些急躁了。
目前，这安思巴属于吕不韦一方的人，若不是有性命之危，这次熊巨带安思巴来见郭嘉，相当于是引狼入室。
“公子，此事巨有些急了，不过，公子为何答应庇护此人？
咱们目前的军力似乎不是那么充足……”
郭嘉一一打开安思巴留下的礼物，笑着说：“人手问题，即使再招募更多的人也是不足的，但是别忘了，我刚刚给出的条件是，不去动他的家产，还在郿县为他留下足够的土地让他们安居。
这是些商人，他们不需要土地来耕种，那么划出一块区域让这些人居住，对我来说其实一点都损失都没有，至于庇护他们，呵呵，当他们移居到了郿县，还需要我浪费什么力量特意保护他们吗？”
“那公子打算怎么带他们回来？这一路上恐怕并不安全啊，而且您也说了，他就是那些乌孙贵族豢养的肥猪，在国内有大贵族准备谋夺家产，在中原有吕不韦在算计生死，他这一回去，恐怕就会直接人头落地，家财散尽，到时候我们不还是什么都的不到吗？”
“无妨，刚刚你也听到了，田鞅师叔他们此时被留难，正困于西域诸国之间，我给了他一封书信，只要他能交到师叔手里，自然就有足够的人手带他回来，若是他不老实，没有把我的信交给正确的人，那么信上的内容，没有人可以看得出来。”
“公子深思熟虑，巨甚是佩服。”
郭嘉看着箱子里的宝物，想了一会，说道：“巨，恐怕还要麻烦你一趟，将这些宝物换做些作物种子，马上就是春耕了，我这里的田地太多，而且我有让作物丰产的方法，但是需要作物种子。”
熊巨一拍胸脯，说道：“无妨，正好豆饼这些新军粮马上就要交付了，需要带上些样品去交付验看，届时在场的都是些粮商，正好可以买回些种子。”
郭嘉忽然想到了什么，赶忙吩咐道：“对了，这些礼物都是西域珍惜之物，卖出去估计价值不菲，全部买粮食也不现实，剩下的财物，你尽数将其交给国尉，如果你找不到他，就在半夜宵禁出门，试着躲开卫尉的大军，自会有人跟上你，届时把我送你的手弩拿出，那人会带你见我师兄。”
嬴政许久之前通过飞鸽传书告诉自己，正在通过赵高招揽人手护卫安全，虽然有心将默军之人送一些入宫去保护嬴政，但是仔细一想，嬴政也确实需要一些只属于他自己的人手，郭嘉的默军和卫缭的鬼衣，虽然都是精锐，但是这些人是二人的嫡系，总归是和嬴政隔着一层。
所以对于嬴政自行招揽人手的事情，郭嘉还是决定支持一下，嬴政的信里面提出来，他装作受惊，躲在深宫，人手卫缭虽然可以帮他训练，但是甲具之类的物品，他实在是没有钱财来负担，总而言之一句话，嬴政缺钱了！
彼时的郭嘉刚刚打败义渠贼，手上的财物都用来赏赐了默军了，自己离开咸阳时的钱财都用来买地建楼了，并没有多余的钱财，所以嬴政借钱的事郭嘉就一直拖着，现在看到这些珍奇宝物，郭嘉忽然想起这件事，决定让熊巨将这些钱财给卫缭，作为帮助嬴政训练的辛苦费。
待熊巨带着财物离去，田简子等人才从厅出来，有些好奇道：“嘉，刚刚那些物什发出的宝光，我们隔着墙壁都看得到，你真的不心动？”
邓不疑则有些不屑一顾：“你这家伙，对自己弟子的品性这么没信心吗？咱们墨者什么时候在意过这些身外之物了。”
“对，还是邓师伯了解我。”是啊，那些宝物都是些啥啊，除了几块不大的红宝石，剩下的就是些绿松石之类的不值钱的玩意，玛瑙之类的东西，品相也不好，说句实话，郭嘉觉得，自己的品味和这个年代的人还是有些差距的，这些东西可能值钱，但是在郭嘉眼里没有任何收藏价值。
不过那把宝刀郭嘉还是留了下来，不论是这上面的宝石还是刀本身的工艺，都是绝品，这才是真的宝物。
“师父，师伯，现在不是在这里纠结这些宝物的时候，我们该为春耕做些准备了。”
几人立刻变得正经起来，没有之前调笑的样子，田简子问道：“徒儿，你这般说话，莫非是有什么好办法？”
郭嘉兴冲冲的带着几人来到外边，指着田间地头的简单建筑，“师父，还记得这是何物吗？”
“这不是你设计的茅厕吗？哦，你叫这玩意公厕，对吗？”
邓不疑闭上眼睛嗅嗅，有些嫌恶道：“不过是些不洁之物，难道还和粮食庄稼有什么关联？”
田简子也捂着鼻子点点头，这些老人随着武艺的进步，身子非但没有因为年龄变老而出现各种机能的退化，反而各类感官变得无比敏锐。
“徒儿，咱们在大赵的三年，也没见这茅厕和你说的粮食增产有什么关系啊。”
郭嘉解释道：“在赵国时，做这些不方便，而且那时的厕所挖通了流水直接冲洗了不洁之物。在这里，这些排出的物什一直积攒在茅厕之中，没有被冲走，堆积了这么久，正是可以利用的时候。”
身为天下唯一可以在耕种上与农家比肩的墨家首领，田简子、邓不疑还有姜良对于郭嘉的说法都有些怀疑，他们这些活了这么久的人都不知道这粪便还能帮助庄稼长得更好，这郭嘉该不会是异想天开吧？
“师父，你们可知上古之人是如何耕作的？”
田简子一捋胡子，背着手，说道：“自神农氏遍尝百草以来，定下这五谷之数，上古之人便行刀耕火种之事，烧去杂草，种下庄稼，来年自然就有上天的赏赐了。”
“那师父可知，为何这些人要在耕种前将杂草焚烧吗？”
田简子略一犹豫，解释道：“虽然并无记载，但是农家之人曾经说过，是为了防止那些杂草抢走天地灵气，导致庄稼没法长好。”
“对，也不对。”郭嘉对于这个从未谋面的农家不由得生出些好感，居然能在没有任何依据的情况下猜到一些刀耕火种的原理，以这个时代的科技水平来说，着实不易，“不论是庄稼还是杂草，都是天地间的生灵，落叶归根之说并非虚妄。
这些杂草庄稼死后，留下的身子回归大地，化作养分，也就是农家所谓的天地元气，不论是杂草还是庄稼都要靠着这些养分才能生长。而焚烧杂草，就是帮助这些杂草早日回归大地，变成养分，从而可以滋养庄稼。
同时大火会烧死土地里那些吃庄稼的虫子，保证庄稼的存活，这就是刀耕火种的原理。
而这些排泄物，就是庄稼、动物这些通过我们的身体消化后变成的养分，它们和焚烧后的草灰一样，都能滋养大地。
请师傅和师伯想一想，以前只有那些杂草烧毁后的养分，土地是否肥沃全看天意，但是今后，我们主动为大地添加养分，那么我们的庄稼能不能增加产量？”
三位老人齐声发出一声倒吸凉气的声音，郭嘉的解释并不是牵强附会，事实上，农家之人早就注意到了草灰之类的东西对于作物的帮助作用，这些以打猎为生的墨家子弟也注意过，将那些腐烂的肉埋下去，来年埋下肉块的地方长出的杂草比别处更加茂盛。
所以郭嘉一说，这些人就意识到，这事恐怕是真的，这些腌臜的东西，可能真的会帮助庄稼长得更加强壮。
“只是，以这恶臭之物培育庄稼，那庄稼不会变的也这么臭吗？”
“哎呦我的师父啊，腐肉臭不臭，埋到土地里，还能闻到味道吗？这是一样的道理啊，而且别忘了，那边！”郭嘉指着封冻的河水，“那边咱们早就架起了磨坊，这庄稼再臭也是外皮的臭，咱们精细研磨后，还会臭吗？”
“对对对，你说的对，只要在办法真的有用，那这些原本人人厌恶的东西，就成了宝贝啊。”
郭嘉笑着点头，说道：“三个月前，俘虏那些义渠马贼回来后，我就让这些俘虏平整土地，还将所有破旧衣物啊，杂草啊都焚烧殆尽，如今地里大概是没什么吃庄稼的虫子了。
不过，接下来，在天气回暖这段时间，还请几位辛苦，督促墨家子弟们去寻一样别的虫子来，这虫子和排泄物一样，对庄稼有大用。”
邓不疑抖了抖手中的宝剑，说道：“正好闲得无聊，教你云腾术之余，便帮你去寻一寻这虫子，不知你要找什么虫子啊？”
郭嘉看着三位老人，神秘一笑：“蚯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