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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骑兵首战
正在校场上训练的默军骑兵，统一佩高桥鞍，带双马镫，马匹打了蹄铁，马头和马匹膝盖处，包裹有薄薄的铁甲，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抵挡一些伤害，远远看起来，就像是一群铁王八。
郭嘉本打算再安装一些铁甲，让这支骑兵成为后世那铁浮屠一般的重骑兵，但是这个想法刚刚提出，就被蒙恬否决了。
七国之中，最善骑战者必是赵国，当初武灵王胡服骑射，让赵国的骑兵穿轻便服饰，学习胡人，方便在马背上的活动，这才有了后来的胡刀骑士纵横草原。
这个年代的人对于骑兵的理解，都是基于赵武灵王的胡服骑射，也正是在这位推动下，骑兵才算是正式登上中原大地的战局，在这之前，骑兵被统称为斥卒，只担任斥候一个作用，在正面战场上，没有半点杀伤力。
所以说，轻便就是这个年代骑兵的最大特点，蒙恬等人战法虽精，但是总归还是跳不出这个桎梏，在轻骑兵还未发展到巅峰的时候，如果贸贸然搞出些什么铁浮屠之类的重骑兵，即使是蒙恬，也是有些接受不能的。
郭嘉在蒙恬简单阐述理由后就放弃了打造重骑兵的心思，蒙恬对于这些细节比自己清楚的多，自己的想法虽好，但是还是要遵从这些实际带兵之人的建议，何况郭嘉也发现了，目前自己的战马储备还是过少，每位骑士只能勉强分到一匹战马。
如果真的打造成重骑兵，那么一旦自己需要他们长距离行进，没有备用马匹负责分担铁甲的负重，在接战前就会出现马匹体力不足的情况。
在郭嘉检阅过后，蒙恬带着骑兵们缓缓离开了校场，向着大漠边缘前行，在蒙恬身边的，是一向神出鬼没的章邯。二人此行，乃是因为郭嘉的命令，开春前肃清羌人。
“恬五百主，可有什么对策了？”章邯看着神色有些迷茫的蒙恬，不禁发问。
蒙恬叹了一口气，说道：“倒是不需要什么对策，这些部落之间相距甚远，相互之间不会有什么支援，我们的人手不去招惹那些大型部落的话，单单对付一些小部落完全不是问题。
我只是不明白，公子为何要在春耕之前让我等返回？只剩下区区一个月，这路上往来的时间倒是不长，但是留给我们作战的时间可就不多了。”
章邯见这蒙恬没有因为重任在身而压力过大，反而有时间想这些问题，不禁满意地点点头，作为郭嘉手下未来的情报头目，章邯一直将自己游离于众亲信之外，时不时用审视的目光观察着这些人，帮助郭嘉更好地认识自己的手下们。
每一位被郭嘉委以重任的亲信，章邯在私下里都会和今天一样，仔细查看这些人在受到重任后的表现，就目前来说，蒙恬兄弟的家人虽然与吕不韦有合作，但是这二人的忠心倒是不假。
“恬五百主不必烦心，在下可以为五百主解释一番。”
“哦？那倒是有劳邯……兄了。”章邯属下直属的人员就有五百人，但是郭嘉给的军职还是百将，说起来章邯现在率领这么多人是有点僭越的，所以蒙恬一时竟然不知道该称呼章邯为邯五百主还是邯百将，最后只能以兄弟相称了。
章邯知道蒙恬在纠结什么，不过却一点都不在意，在郭嘉手下有自己这样特殊情况的，只有章邯和公孙仲两人，这也是目前郭嘉最为倚重的两位亲信。
“恬五百主客气了。”章邯摆摆手，“春耕之前回来的原因倒也简单，公子发明的很多工具都需要借助外力，春耕时对于牲畜的使用极其紧缺，郿县的所有资源都要利用起来。
咱们骑着的这些战马，到时候也得被当做驽马使用，毕竟你也看到了，将近三千金的财富买下的这些个土地，实在是太多了。”
“这……”蒙恬的表情开始变得纠结，对于他这样的骑兵将领来说，自己手下每人只有一匹的战马是这么宝贵，一想到在外征战数十天后还要回去当成驽马被人驱使着种田，这心里的不舍，实在是难以言说。
章邯罕见地露出笑容，说道：“舍不得了？”
“是啊，毕竟这些战马，是俘虏回来后好不容易喂养出来的。”
“邯倒是有个办法，能够让你手下的坐骑们不用受这屈辱。”
蒙恬一听，眼睛一亮，赶忙问道：“愿闻其详！”
“倒也简单，我问你，咱们去的那些羌人部落，靠什么过活？”
“这，自然是牧牛牧羊……啊！邯兄是说，夺取这些羌人的牛马来作为劳力？
可是一匹熟牛（可以开垦土地的性情温顺的牛）要想投入耕作，是需要从小让性情温顺的老牛教授这些技巧才能成为新的熟牛的，咱们就算是带回了这些羌人的牛，恐怕也只能作为郭氏酒楼的肉牛使用吧。”
章邯却眯着眼睛微微一笑，“当初公子夜审刺客，那神鬼之能，恬五百主认为，是人力可为吗？”
“非神人之躯，怎能做到如此，公子必是神人也。”
“那不就好了？既然公子是神人，那还担心什么，咱们只管打仗，带回那些羌人的牛马，到时候恬五百主只要说一句舍不得战马被当做驽马驱驰，你刚刚立下功劳，公子必然会体恤你的心情，到时自然会将这些牧牛变为熟牛去耕田。”
“对！还是邯兄明白，恬兄弟二人跟随公子时日最短，在这关键时候竟然忘了公子有神鬼莫测的通天之能。”
言语间，几人完全不认为会存在郭嘉没法把这些散养的牛马变成可以耕地的熟牛这一情况。
由此可见，这些亲信们对于郭嘉的盲从，几乎可以称为迷信了，郭嘉都没有注意到，自己时不时的一些神奇表现，在这些人眼里，那都是等同于神迹的存在。
“既然如此，蒙毅！全速前进，为了咱们的坐骑不受委屈，宰了羌人吧！”
二人说话时没有刻意压低声音，周围的人都听到了自己的坐骑即将沦为驽马的悲剧，也听到了公子那里必然有解决办法的事情，在蒙恬喊出口号后，也纷纷呐喊：“宰了羌人！宰了羌人！宰了羌人！”
孟威等人领命在此监视羌人部落已经过了不知多久，章邯手下关于羌人的情报，多数都是从这位郿县本地的年轻杰出人才这里获取的，甚至于孟威的好兄弟杨熊都有些抱怨，自己拉进默军队伍的人才，就这么被章邯撬了。
孟威在边界一直监视着羌人们的行动，因为提供准确情报，已经被章邯和杨熊联手推荐，担任了五百主之职，乃是默军之中新投的郿县青壮里职位最高的。
这里固然有孟威乃是第一个投效之人，郭嘉有意千金买马骨的意思，但是这位一直任劳任怨，在偏远之处任职，从没有一句怨言传回，也是极为重要的原因。
正在隐蔽的孟威忽然看到身后郿县方向起来一阵烟尘，不由得眉头一皱，有些惊奇，“难道被人发现了？这些羌人竟然从背后偷袭我们？”
看着兄弟们疑惑的眼神，孟威知道，自己不能犹豫，若是迟疑之间，使得众人受难，那对于战无不胜的默军来说，自己就是绝对的耻辱，“兄弟们，拔剑！结阵应敌！”
“嘿！”
孟威手下的都是跟随自己一路拼杀的老兄弟，即使知道自己即将面对的是骑马而来的羌人战士，但是这些郿县的精锐们也没有一丝退让的想法，对于老秦人来说，斩将杀敌才是正理，哪有临敌退缩的道理？
可是渐渐地，孟威有些惊讶了，这些骑兵的战马，在奔跑间头部与腿部居然有亮光反射，这是着甲的表现，什么时候起，羌人居然这么富裕了？
忽然，孟威想到了一种可能，上次袭击马贼老巢，正好收缴了马贼们准备贩卖的一批精锐的骏马，郭嘉当时就打算组建自己的骑兵，而负责这一切的，是一位出身齐国的年轻人，难不成，这支忽然出现的骑兵，是自己人？
果然，不多时，孟威就听到了骑兵行进时传来的阵阵秦音：“宰了羌人！”众人互相看了一眼后，缓缓收起手中的兵器，有些惊讶，这才多久，那位小族长竟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培养出了如此精锐的一支骑兵？
“前面可是威五百主？”骑兵中一员斥候上前，看着正在戒备的孟威等人询问到。
“在下正是孟威！敢问是哪位将军当面？”
“我家将主也不过是五百主而已，当不得威五百主的将军之称。”斥候说完就撤回去了，向蒙恬汇报。
不多时，蒙恬兄弟与章邯脱离队伍走了过来，对着孟威就是一个军礼，“威五百主辛苦了。”
“不敢言苦，敢问几位这次前来，是打算清缴这些羌人吗？”
蒙恬点点头，又摇摇头，说道：“我们目前的实力，那几个大型部落我们暂时惹不起，所以，这次来的目的，主要是清缴这些小型的部落。”
孟威了然，“确实如此，毕竟春耕在即，那些大部落家底丰厚，加上与匈奴一场大战刚刚过去，人口损失严重，还被抽调了精锐上前线，部落的存粮倒是足够这些剩下的人使用，他们也没有进攻我郿县的可能。
倒是这些小部落，牛羊之物本就不多，届时一定会来袭扰我郿县。”
“好，那么，就将这些小部落一一拿下，孟威，你说说，第一个动手的，该是哪家？”
孟威一笑，指着西面不远处说道：“这白当羌最近一直在暗暗挪动营地，向着咱郿县靠近，本来我今日就打算提前汇报消息，请校尉派人来收拾他们，既然几位带着大军到了，那么，咱们就先拿这些人开刀吧。”
蒙恬与章邯对视一眼，点点头，对着身后的骑士们下令道：“准备作战！”
孟威看着这些骑兵有些眼热，但无奈知道郭嘉这里的马匹确实不多，也不好要求什么，“各位且等待一会，在下前去探路，等到我发出消息，各位掩杀上来就是！”
“有劳威五百主了！”
说完，孟威返回自己刚刚的藏身之地，不知从哪里掏出一件羌人的服饰，三下五除二就穿好了，对着众人挑了挑眉毛，道：“孟威去去就来，各位稍待片刻。”
随着孟威一点点接近着白当羌的营地，蒙恬手下的骑兵们纷纷将骑枪夹在胳膊下，一只手勒住缰绳，做好了战斗准备，这些装备着新式薄甲坐骑也纷纷亢奋地在原地踏步，仿佛对于即将到来的厮杀感到了一丝渴望。
不多时，远处的一阵白色烟雾升起，火光映照，嘈杂之声传来，蒙恬知道，孟威的小动作成功了，现在，就是默军骑兵的首战战机！
“兄弟们！跟我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