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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惊天一爆
草原上的霸主匈奴单于，偏爱小儿子从来不是什么秘密，但是为了小儿子的前途他居然想要通过攻打东胡，逼迫东胡人动手杀死自己的大儿子，让很多人都感到震惊，不过也有人因此而窃喜，日逐王就是其中一个。
身为单于的哥哥，日逐王的子嗣在匈奴传统中拥有等同于两位王子的继承权，一旦冒顿死去，单于的小儿子怎么会是有着自己和一众长老支持的莫度的对手？
为了让自己的儿子距离那个位置更进一步，日逐部落第一个出兵与东胡人开战。
但是让所有人都万万没想到的是，那个狼崽子一般的冒顿，居然在即将被处死的关键时刻被人救下，还迎娶了东胡首领最受宠的女儿，直接掌握了东胡一半的勇士。
单于犹豫了，虽然宠爱小儿子，但是单于也清楚地知道，若是留下冒顿，让他继承匈奴单于的位置，将来的匈奴就有机会兼并东胡，从此匈奴就成为草原上唯一的霸主，不必而东胡并列而立了。
日逐王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他知道，手里握着东胡人大军的冒顿，不是自己儿子能匹敌的，不说争夺什么单于位置，很有可能会死在这个狼崽子手里，所以冒顿必须死，大战必须继续。
就这样，在单于与冒顿议提出和时，日逐王找到了暗中与匈奴勾结的白狼羌王，以帮助羌族统一，扶植白狼羌王成为整个羌族首领为条件，换取羌人出兵，偷袭冒顿大军。
白狼羌王痛快的答应了下来，于是双方约定，假意大战一场，让羌人看到匈奴的强大，然后白狼羌王带头臣服，出兵作战。
但是，同样有着一统羌族野心的绿水羌王达录，却在关键时刻反水，利用白狼羌王的信任，在没有任何防备的情况下刺杀了白狼羌王，屠杀了当时在场的所有白狼羌的亲信，并且顺理成章地嫁祸给了日逐王。
于是，一场假战变成了真的厮杀，日逐部落没有想到这些羌人居然违反约定，真的在奋力反抗自己，便全力出手，利用白狼羌王之前留下的信息，横扫整个羌族驻地，几乎所有大型羌族部落都因此遭灾。
羌族最终还是在匈奴的武力下屈服了，派出人手帮助匈奴作战，并且偷袭冒顿大军，导致谈判破裂，冒顿与单于之间最后的缓和机会就此消失。
看着被大战一点点消耗的羌族精锐战士，达录心中冷笑，绿水羌事先得到消息，所以在暗中转移了不少人马，此时此刻，羌人部族里，绿水羌的实力已经是实至名归的最强者。
不过一向喜欢求稳的达录还是找上了白狼羌的阿加木，想要利用这个有些木讷的后辈，帮助自己一统羌族。
但是达录万万没想到，当日自己屠杀白狼羌王时，有一个人逃脱了死亡的厄运，此人就是白狼羌王的护卫长木勒。
留守驻地的阿加木早已从木勒这里知道了父亲死亡的真相，但是看着羌族日益衰败，看着达录这样的野心家一点点毁坏羌族的根基，阿加木对于这个种族的未来产生了绝望之情。
经历了生死的木勒却放不下老白狼羌王的恩情，在阿加木表明自己无意报仇之后，木勒选择了远行，他曾经在达录与白狼羌王的谈话中听到过一个地方，叫做郿县，就在羌族豢养的义渠贼的驻地不远处。
他想要去看看，那个能给达录带来无尽财富的地方究竟是什么样子的，想要看看，那个在达录口中，极其危险的地方有些什么样的风景。
没有人知道木勒经历了什么，居然真的被他找到了郭嘉，木勒带来的消息对于郭嘉来说，是十分及时的，羌族内乱，匈奴东胡大战，此时正是郿县把手伸向西域的最好的时机。
章邯这个在郿县几乎隐形的人，暗中在木勒带领来来到白狼羌驻地，几次交谈后，阿加木答应了帮助章邯扫清郿县在通往西域之路上的障碍，也就是自己那些没有救的同族。
阿加木的条件只有一个，让白狼羌的孩子们，生活在一个可以吃饱，不会冻死的地方，不要为了生存而出卖同族，不要为了野心而杀死兄弟。
郭嘉虽然有些感慨于阿加木的单纯，又有些同情这个比自己大了一些的少年的遭遇，剧变之下，阿加木生出了厌世之心，竟然打算把白狼羌的未来交给一个外人，而自己和幸存的精锐的下场，却不在阿加木的考虑范围内。
郭嘉郑重地答应了此事，并且暗中请邓不疑亲自出手将白狼羌的孩子们接到了郿县。就在邓不疑带走孩子们后不久，达录带着人到了，同时到达的，还有莫度带着三十人在满世界追击一个秦人的消息。
……
蒙恬一边防备着羌人偷袭，一边离开这血腥的沼泽地，望着章邯的眼神都有些变了：“邯兄，照你这么说，这里的一切其实都在你的掌握之中？”
章邯催促着战士们尽快离开，点了点头：“没错，阿加木对羌族真的死心了，木勒为了报仇也不计后果了，他们一直都在传递着这里的消息，不论是莫度的行踪还是小型羌族们的聚集，公子都一清二楚。
达录为了引我们前来，彻底隔断留在西域的墨家与郿县之间的消息，也提供给我很多情报，两者综合后，我知道的，就是全局。”
“公子也知道？”
“公子全都知道，尤其是知道绿水羌与我约定在这沼泽地聚歼羌族后，特意再次交代了关于在沼泽上行走的办法。”
蒙恬恍然大悟：“难怪呢，公子当初只是简单说了一句，邯兄就能想到用那些干燥的兽皮当做木板使唤，原来是公子刻意交代的。”
“否则你以为，为何公子会给出一个月内返回的命令？这茫茫大漠，单单是找到这些羌族部落，就不是一个月能完成的，何况还要你通通歼灭，你还真以为公子和你一样自大到认为默军出马就会所向无敌吗？”
蒙恬有些尴尬地笑笑，一开始，蒙恬是真的以为自己可以凭借默军骑兵横扫漠原的。
“可是邯兄，你看身后，白狼羌和绿水羌打起来了，白狼羌的人数不多，怕是撑不住啊。”
章邯听后脸色一暗，说道：“你还不明白吗，羌族的乱象，把阿加木这个孩子已经压垮了，生死对于他来说，已经不重要了，绿水羌帮助咱们屠戮了那些小的羌族部落，白狼羌帮助咱们拖住绿水羌，就足够了。”
“什么足够了，邯兄，为何感觉你的话里，似乎在暗指，绿水羌难逃一死？”
章邯不再说话，而是使劲嗅了嗅四周，不久对着传令兵发令：“叫蒙毅他们出来接应我们吧，该加快速度了。”
传令兵发出几声怪异的鸟鸣后，埋伏了一晚的蒙毅等人赶忙跑了出来，不待多说话，就被章邯催促着撤退。待到身后的喊杀声越来越弱，章邯这才停下身子，回头看去。
“恬，你看这片沼泽地，地势是不是比别处低了些？”
蒙恬还没回话呢，蒙毅就先抢着回答：“那可不是低了些，是低了好多啊，我们夜间在不远处看得清楚，虽然总体平坦，但是这块沼泽地，其实还是有些过于低了。”
一旁的蒙恬看着章邯，不知为何感觉到一阵心悸，“邯兄，你这是打算做什么？”
章邯静静看着血腥的沼泽地，说道：“公子说，沼泽之类的地方，因为牛马等动物不断陷落，腐烂，会产生一种气体，这种气体会从地下一点点升起，然后萦绕在沼泽上空。
这片沼泽陷落的牛马不计其数，谷勒西部落等就是通过那些露出的牛马尸骨来确定安全道路的。
从昨晚起，我安排人在目力所及的所有沼泽坑附近用酒水点燃火堆，那些扔在沼泽上的兽皮也被点燃，加速沼泽化冻，也加速那些气体升起。”
蒙恬忽然想到了什么，嘴角有些抽搐：“公子好像说，这种气体虽然有毒，但是如果慢慢释放出来，这样开阔的地势会被风吹散，所以谷勒西部落的人一直没有出事，但是按照邯兄你的办法在短时间内快速释放的话……
我明白了，你没有对达录说谎，你真的有伏兵，你说的伏兵就是这些气体！”
章邯轻轻抽动鼻子，随即就有些厌恶地捂住了鼻子：“现在，这里都能闻到了。”
蒙恬也试着闻了一下，那股恶心的气味差点让蒙恬当场晕倒，“邯兄，阿加木知道这事吗？”
章邯不知怎么回答：“他只知道，白狼羌和绿水羌会在此同归于尽，其他的，我说了他也不会懂。”
蒙恬不知道这是一路以来第几次感觉到章邯的冷酷了，他忽然明白，郭嘉让章邯和他一起进行这次任务，恐怕就是为了让自己看到章邯的冷漠，但是，到底是希望章邯被自己打动，多些人性，还是希望自己学章邯一样，少些感情用事，蒙恬真的猜不到郭嘉的用意。
“所有人趴下！”章邯好像看到了什么，回头对着众人喊道。
默军纷纷卧倒，并且拉着自己的坐骑，平躺在地上，一声轰鸣响彻天际！
“轰！”
大地都在震颤，火焰冒起足有几丈高，巨大的气浪以沼泽地为中心，向四周扩散而出，几匹没来得及被安抚倒地的战马，在气浪中横飞而出，半天不能落地。
待气浪停止，默军众人缓缓起身，一个个都是晕头转向，互相之间想要说些什么，可是都只能看到对方张开的嘴巴，耳朵里全是不规则的嗡鸣声。
几个战士急忙跑去寻找刚刚被吹走的战马，只看到远处地面上，战马横卧在地，口鼻之间，鲜血喷涌，一摸脖子，却是一点动静没有，战马在距离如此之远的地方，竟然被活活震死了。
章邯和蒙恬互相搀扶着，望向沼泽地，爆炸溅起的泥土，把战场的原貌掩埋，几处裸露在外的帐篷，正泛起点点火光。
看着被掩埋的战场，章邯失神地呢喃道：“原来，公子没有说谎，我也可以唤来天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