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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终返大秦
看到郭嘉带着一群鬼怪模样的家伙出现在自己身后的位置，李牧就知道，这一战，自己已经败了。
目力所及，这群白色的怪物只有二百余人出头，但是，李牧对于郭嘉的才能有所了解，如果是别人能在自己眼皮子地下藏匿一支大军的踪迹，李牧只会嗤之以鼻，但是如果说这话的人是郭嘉，李牧是绝对会相信的。
这群白色鬼怪的战力尚未可知，暗处极有可能还埋伏着郭嘉的人手，即使一旁的卫缭看起来只差一次冲锋就能拿下，李牧也不敢冒险，因为身边的这些战士，才是他屹立于赵国不倒的根本。
“公子好本事，我的人几日前说有人在长城边出现，不过位置在邯郸方向，转眼间，你居然就来到了雍地一侧，如此神速，李牧佩服。”
见李牧开口说话，郭嘉就知道，这里十有八九是打不起来了，既然打不起来了，那么面子工作的优先级就在战斗准备之上了。
“李将军好久不见，至于为何我会出现在雍地，还不都是多亏了李将军的帮助？”
郭嘉原本的计划，或者说赵王原本的打算，是让郭嘉顺着李牧出兵的方向去追，这样一来，必然会慢李牧半拍，等郭嘉到了，李牧的事也办完了，但是郭嘉又能给李牧一些教训，这才是赵国君主的打算。
可是，李牧在察觉到背后有人跟随之后，第一时间就做出了判断，认定是廉颇一系的人前来争功，于是故意留下线索，将郭嘉等人引到另一条路，与李牧大军完美错过，所以才会有安东尼对于郭嘉说找到了敌人的不信任，因为在光天化日之下，他们已经把眼前的目标丢失过一次了。
“如今秦赵交好，公子擅杀我大赵将士，未免有些过分吧？我这里不过是想要请国尉入邯郸做客而已，却如此狠毒，莫非想要挑起两国之战吗？”
郭嘉没有回答，而是对着远处的卫缭一行人招招手，在卫缭的示意下，一个面具上画着牛角的鬼帅骑马来到郭嘉身旁，正是鬼狱鬼帅之中的牛头。
郭嘉将一卷绢布放在牛头手上，指了指李牧，这牛头也是彪悍，问也不问，就带着绢布来到了李牧面前，“喏，公子嘉给你的。”
递给李牧后也不急着离开，就骑马在李牧身侧待着，好像还要等着李牧回信似的，让一旁李牧的几个亲兵顿感压力巨大。
李牧打开绢帛后，脸色变得无比阴冷，“郭嘉，我帮了你，你何以如此害我！”
牛头见二人直接对话，没理自己，便大咧咧回到了卫缭身边，将郭嘉的视线让出来。
“李将军说得哪里话，咱们一别经年，从未有过往来，你哪里帮过我？”
李牧手里握着赵王亲手写下的国书，内容是请大秦使者代赵王追究李牧私藏郿县赠与农具一事，只见李牧几番犹豫想要撕掉这份国书，却最终还是没有下手。
“上卿在死前，安插了不少耳目在你周围，还设计欲要毁坏你的名声，让你在大秦无处容身，是我李牧改了他的计划，让你安然无恙至今，你却如此待我，真是让人心寒。”
郭嘉听完不由得翻了个白眼，道：“李牧，你距离我心中一代明将的形象相差越来越远了，如此无耻的话你也说得出口？
你真当我不知道，你不是不想完成蔺相如的嘱托，而是根本无法完成好吧。秦王后是与你暗中有所勾结，但是除了你，赵国还有很多将军与她有联系，你不是蔺相如，你的嘱咐她并不会听从，相比于打压我，提升自己在赵军中的影响力对于她来说才更重要。
所以，不论你愿意不愿意，上卿针对我的计划，在他死后都是注定无法完成的。”
卫缭也趁机补充道：“而且，燕国的突然出兵，让蔺相如留下的人手内部出现了分歧，除了你手上掌握的力量之外，还有部分人追随了赵王，少部分人则跟随了廉颇。
说句实话，蔺相如在的时候，这些人的力量足以引起人的重视，但是他死后，四分五裂的这股力量，别说我，就连师弟都看不上。”
不知为何，郭嘉总觉得卫缭是在故意贬损自己，可是又不能当场反驳，让他一阵气堵。
“不论如何，你带着秦军在赵国杀人就是在挑衅赵国！”
“你手上的国书写的很清楚，将军李牧被奸人所挟持，欲坏秦赵两家盟好。还不明白吗，这些被斩下首级的家伙，就是奸人而不是赵国大军，赵王只会感激我从奸人手中救回了将军李牧，而不是责怪我。
而你暗中打造的那些农具，则要收归赵王府库，为王室专用，你的雁门之地，或许能够蒙受赏赐留下些农具？聊胜于无嘛，是不是？”
安东尼见郭嘉似乎一直在挑衅眼前这个男人的底线，紧张地冷汗直流，昨夜在偷袭后在人数优势的情况下，自己的人被这支军队的一部分给打得伤筋动骨，今天，自己处于人数上的劣势，如果这人被激怒而动手，自己将必死无疑。
但是让安东尼无法理解的是，随着郭嘉的语气越来越强硬，对面占据人数与地形优势的将军居然出现了动摇的神色，“我的天啊，还有什么是这个神奇的少年领主无法做到的。”
李牧最终望着手里的国书苦笑了一声，“家生子就是家生子，再多的战功也无法抹灭这个低贱的出身。
不论宗室的人多么蠢笨如猪，只因为他们的血脉，就可以掌握着最精锐的胡刀骑士，即使他们带着这群英勇的骑士打再多的败仗，也不允许我染指一分。
郭嘉，你知道我有多羡慕你吗？明明你也是个家生子，还是个被抱养回来的孤儿，长于奴仆之手，为什么，为什么别人就能无视你是个野种的事实，相信你是一个子虚乌有的西虢公之后？
为什么，我李牧百战百胜，却还是要被人排挤，就因为我没有一个替我说话的好师傅吗！”
郭嘉能够理解李牧内心的痛苦，出身低微导致所有人都在排斥他，同样的事他做的再出色也会被人无视，就因为所谓的低贱血脉。
“所以，我和王子政都认为，将来的大秦，当以法治天下，用人只以其才而不以其血脉，现在的大秦也还有诸多的问题，但是自商君之后，凡国人皆有出头之日，所以，我不能让秦国就此陨落，这天下，就该是大秦这样的国家才值得拥有。”
说完，也不管李牧的反应，对着卫缭招了招手，便转身离去了，临走时，对者李牧说道：“将来有一天，赵国亡了，秦国有你一个位置。”
李牧身边的亲卫见状，纷纷作势欲要追击，被李牧拦了下来，“将军，我军人数更多，胜算更大啊！”
“罢了，从我看到这份国书的那一刻起，再动手，就是反贼了，让他们走吧，我们回雁门，你看着吧，这些人，迟早还会再回来的。”
卫缭等人在离开李牧大军视线后，纷纷从马背上摔落，刚刚的几次冲锋，几乎所有人都受了重伤，但即使如此也没有人转移到马车上，因为那里陈列着他们已经死去的兄弟。
“我以为你会带着军队出行，可是韶华突然飞回来，向我确认你的亲军居然都在王宫！你疯了吗？你的出行瞒得住谁？有必要留下这群短兵装样子吗？你以为吕不韦看不出你不在王宫吗？”
趴在马背上的卫缭有气无力地反驳道：“千里之行，人数众多反而不便，而且，王宫没有自己人，我不放心。”
说完，驾着马来到郭嘉身边，将郭嘉坐骑背上的大毯子揭开，露出了下面的马鞍，郭嘉见状有些不解：“对了，你们为何没有一个马鞍？都丢了？要是被李牧捡到就糟了。”
卫缭忍不住嘴角一阵抽搐，为了防止被李牧看到，他把所有的马鞍和马镫都烧了，哪里知道，郭嘉这家伙，只是蒙了一层毯子就把这些东西都遮挡住了。
见卫缭脸色不妙，一旁的日游神赶忙替卫缭回答道：“这不是为了给韶华指路嘛，所以把马鞍马镫都烧了。”
“哦，难怪呢，我说韶华怎么忽然间就这么精准地找到了你们，这家伙带着我迷路了一次，我本来在你们背后的，结果被带着不知怎么来到了你们前边。”
郭嘉也是乖觉之极，日游神的话一出口他就猜到了卫缭为什么烧了马镫马鞍，什么指路，这鹞鹰在天上能看出二十里地，用得着烧火吗？
见卫缭就要爆发，日游神赶忙带开话题：“对了，公子，你说日后赵国败了给他李牧在大秦留个位置，是真的假的？”
郭嘉和卫缭同时发出了一声不屑地冷哼，“你看着吧，李牧将会在赵国战死。”
“可是主上不是说了，他有了不臣之心吗？”
一旁的安东尼也附和道：“对呀，我看他的样子，分明已经对于他的主将没有了忠诚，在我们那里，这样的人随时会背叛的。”
卫缭在闭上眼睛不想说话，郭嘉则解释道：“李牧的野心在于，想要被人认同，而不是想要谋反，对于他这样的人来说，死在国家覆灭的最后一刻而名留青史，也许是对自己最后的成全吧。”
日游神似懂非懂，安东尼则是完全不解，见安东尼一脸疑惑，日游神这才注意到这群白色的家伙似乎有些不一样，“你叫什么名字，为何还不把身上的白色颜料洗去？”
卫缭忽然睁开半只眼睛，瞥了一下后，说道：“蠢货，这些人本就是白色的，哪来的颜料？”
“啊！”
日游神等人在安东尼身上摸来摸去，见真的没有颜料掉下来，纷纷觉得神奇不已，招呼着夜游神等人也来看看这奇景，就在众人一阵胡闹之时，不远处，一支军队打着两面巨大的旗帜，出现在众人眼中，旗帜上分别写着：“司马”、“秦”。
“大秦雍地守将，司马喜，恭迎国尉回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