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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楼兰古国
沼泽地，四处弥散着腐朽的味道，时不时还能看到一两只残破的肢体在泥沼中露出，当日章邯以热量催发沼气，一把火引爆这里，如今看来，又不知多少动物惨死于此，为这里贡献了一份腐朽之气。
郿县的大队人马在这里停了下来，做进入西域前的最后一次修整，可以看到，四周到处被人插着红色小旗子，正是提前到达这里的蒙恬等人立下的警告标示，防止众人误入沼泽。
有了巨大沼泽的天然保护，郭嘉准许默军卸甲休憩，这些负重走了十几日路程的战士们，终于可以松缓一下了。
与默军不同，同样身穿甲胄的墨家弟子没有卸甲的意思，而且这些家伙看起来神色轻松，一点都不觉得累。
沼泽地到处都是叮叮当当的响声，之前在路上有两辆马车因为意外断了轮毂，停下休息时，郭嘉命令墨家工匠将所有的车轮、车轴进行加固，因为他知道，接下来要走的地方，条件还要更加艰苦。
商离满脸不可思议地离开一个完成修补火炉，走向下一个，也不说话，就这么呆呆地在一旁看着，惹得郭嘉一阵发笑。商离由于天赋太好，过早地学完了医术，辞别师父入世，本该是个见多识广之辈，可惜时运不济，慕名前往赵国诊治蔺相如后被人当做了巫蛊之辈。
自被郭嘉救回后，就潜心于新式医学，包括人体解剖、毒物辨析等，对外物很少上心，这次的游历，倒是让他增长了不少见闻。
见郭嘉来招呼自己用餐，商离恋恋不舍地离开了这处正在加宽车轮的工位，待将饭碗捧在手里后，忽然有些好奇地问道：“嘉，你说他们为何要把车轮加宽啊？而且，那火炉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何短短一刻钟就能烧地如此旺盛？”
此时在野外，倒也没有什么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不过商离的问题真让郭嘉有些为难，“这为什么加宽轮子我知道，因为就是我提出的建议，轮子加宽后，与大地接触的面积变大，就不容易出现陷坑之类的情况，接下来我们就要进入沙漠了，这点很重要。”
商离有些不解，“车上的货物又没有变化，怎么会窄小的轮子更容易下陷，宽大的轮子却不易呢？”
郭嘉还没回答呢，嬴政抢先作答，只加嬴政取出一个银质酒壶，晃悠两下示意里面装满了酒，然后在商离面前聚拢了两团土壤，将瓶底放在土堆上，待瓶子不再下陷后取出，将瓶子倒过来，将尖细的瓶口朝下放在另一处的土堆上。
“你看，酒壶和酒水的重量都没有变化，但是细小的瓶口朝下陷入的更深，这就叫压强，咱们铸剑时所谓的剑锋也是一个道理，越薄的剑刃就越锋利……”
看着嬴政与商离在那里侃侃而谈，郭嘉有种恍如隔世之感，好像回到了后世的校园里，一群年轻人在一起研究课本上的学问，看着嬴政自信却从容的模样，郭嘉更加坚定了自己的信念：“他会是一个好皇帝，绝对不会是史书上那个暴君。”
待商离理解了压强的概念后，有些酸溜溜地对郭嘉说：“我和太子可是一起认识的你，看看你，什么都教给他了，而我除了被你关在死人堆里做实验就是被你发配去山上采药，真是让人心寒啊。”
商离说这话时，眼神却很真诚，郭嘉知道，他这不是在责怪自己，而是告诉自己，他与自己之间的渊源足够深，是个可以信任的人，这番话与其说是说给郭嘉的，不如说是说给嬴政的，让嬴政知道，郭嘉对他的推心置腹。
“好了，轮子的问题解释完了，那火炉怎么回事？”
这下让郭嘉僵住了，不是因为有什么秘密，而是他也实在不懂，“这是邓陵氏墨者的秘术，并不是所有墨家都懂得的传承，他们引火用的黑色粉末，是常见的黑硝，在房屋的墙根处就能采集到，遇火就会迅速燃烧。
还有混在木屑里的黑色物体，应该是木炭，这种最容易引燃，是取火的好材料，可是为什么这些东西进了炉子就能迅速充分燃烧，温度足以融化金属，我也实在难以知晓。”
事实上，郭嘉在听闻墨家秘术中的这无中生有之术时，还颇为不屑，认为无非是邓陵氏在之前发现了煤炭，这种东西燃烧起来方便快捷，但是当郭嘉偷偷拆开一个炉子后他顿时震惊了！
邓陵氏用的燃料不是煤炭，就是普通的木材，只是这个看似轻巧简单的炉子，内部构造之复杂，完全称得上机关造物之绝品了，很多郭嘉看不懂的设计在这个小炉子里被应用，以人类的智慧，将木材烧出了煤炭都达不到的温度。
不久前郭嘉建议邓陵氏尝试一下在燃料中加入煤炭，本意是想试探一下是不是木材有古怪，没想到邓节子当场操作，换上煤炭，再次开炉时，竟然锻造出了一把不逊色于百炼钢的匕首，此时这柄“非攻”正挂在郭嘉的腰间。
“没什么，看邓老爷子的态度，日后三墨归一是肯定的，到时候这秘法他还不得传给你？届时你自然就知道其中奥妙了。”嬴政见郭嘉满脸好奇之色，便劝说道，商离也是一个劲的附和。
几人用完饭后，任涂带着众将领走了过来。任涂原本的无铭刀被郭嘉留在任嚣手里作为权威信物，此时的任涂，腰间挎着的，乃是当初商人安思巴进贡的乌兹钢弯刀——开疆。
这把刀采用的是乌兹钢，比百炼钢更加强韧，锋锐，而且不论是刀鞘还是刀柄，都镶嵌着无数的宝石和黄金，可以说，除了有点重之外，这把刀没有任何缺点。
众人原本以为这样珍贵的宝刀郭嘉会送给嬴政，却没想到，嬴政更加喜欢造型古朴的环首刀，而这柄贵器就落到了郭嘉手下一号大将任涂手里，因此，即使暂时失去了无铭，任涂也没有丝毫怨言。
此时走向郭嘉等人时，众位将领除了公孙仲之外，就连一向冷淡的章邯，眼睛都在开疆刀上乱转，蒙恬更是假借一个趔趄，想要摸一下这覆盖满宝石的刀鞘，可是任涂头也不回轻轻把持刀柄就避开了蒙恬的手。
蒙恬一下扑空，惹得众人一阵发笑，郭嘉见状非但没有责怪，反而十分欣慰，这一路，大家是要互相交托生死的，这样的气氛和情谊，才能让众人做到死不相弃。
“公子，人都到了。”任涂带着众人对着郭嘉就是一个大礼，随即对着嬴政也是如此施为，在行军时，主将为大，贵人次之。
“好了，蒙恬，说说目前的消息吧。”
郭嘉吩咐众人吃完饭后集合自然不是一时兴起，而是准备最后在一起研讨一下接下来的路线。
“回公子，属下的哨骑探知，自白狼羌和绿水羌同归于尽后，羌族大乱，互相掠夺人口牛马，他们还没分出胜负时，日逐部落直接出兵血洗羌族，除了被我们安排到郿县的白狼遗孤外，羌族之人已经十不存一，剩下的人都作为战俘被派到了前线。
据抓到的匈奴散兵所说，日逐王本打算借机进攻大秦的，可是西域战场出现变故，东胡忽然实力大涨，匈奴有败退之相，日逐王被匈奴单于连夜召回正面战场。
据属下分析，应该是冒顿救出了乌孙国的墨家队伍，只有墨家的守城之术能让原本相持不下的双方出现力量反转。”
郭嘉点点头，从安思巴被冒顿安全送到大秦边界时郭嘉就知道，师叔他们应该已经没有危险了，冒顿此举就是在向师叔展示自己对于中原的友好。
“说得不错，东胡驸马冒顿此人有雄才，让外人帮忙守城之事别人未必敢做，但是他冒顿是一定敢的。
不过我们也不能就此确认师叔他们离开了乌孙国，我的意思是，章邯，你带着三百人按照白山子前辈的指示，先前往乌孙国确认师叔等人是否还在那里，一旦得到确切消息，转道前来寻找我们。”
“不，若是田老等人不在乌孙，你转道前往大战前线，确认他们的位置，不论墨家之人在不在那里，你都留在前线，我们再去找你，以你的匈奴语和胡语，在冒顿麾下保命不难吧。”嬴政忽然打断了郭嘉的部署，转而吩咐到。
章邯看了一眼郭嘉，见郭嘉点头，便口称遵令。
“大队人马想要安然进入西域，必然要走战场边缘，蒙恬，你有什么建议？”章邯领命后，郭嘉继续询问蒙恬。
“回公子，属下建议，我等自楼兰入西域。从匈奴俘虏那里属下得知，这楼兰国乃是西域小国，地处大月氏和大宛之侧，出产铁矿，但是城池守备孱弱，基本上没有被卷入这场大战里，匈奴和东胡都默认这个小国处于中立状态。
因为大战之时他们的铁矿已经停产，对于双方都没有威胁，所以，这里成了双方交战的最后一块净土。属下刚刚吃饭时也问过安思巴，他也说，现在只有这里能够和平的进行交易，若是选择这里作为我们进入西域的第一站，属下觉得十分合适。”
“好，就这么定了，章邯带的人手主要为墨家子弟，方便与师叔相认，若人在乌孙国，尽快赶来楼兰报信我们前往救援，若不在，你就前往冒顿帐下查看，我们在楼兰修整后也会尽快赶到前线的。”
郭嘉的眼神里，露出一股狂热之色，在历史上，汉朝只是一群使者就将整个西域收服在麾下，如今郭嘉带着精锐大军而来，怎能无所作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