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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匈奴来袭
郭嘉在密室之中，听田鞅、张贤和章邯等人分别叙说了各自在西域的经历，不由得庆幸自己这趟亲自前来西域的决策之及时，尤其是张贤在叙说祭祀唤醒田鞅时的场景时，郭嘉第一时间就想到了后世被人深恶痛绝的鸦片。
看着张贤保留的残渣，郭嘉一时也难以分辨这到底是是哪种成瘾物，毕竟郭嘉前世不过是一个安分守己的小百姓，这种东西从未真切地出现在他的生活里。
倒是白山子在仔细观察后，得出了结论：“这是一种野麻草，在燕地的民间，有以这种麻草来止痛的偏方，老夫在游历燕国时曾经见人使用过一次。
不过那人服下这麻草汁后，很快就昏迷了，不应该出现张兄说的精神亢奋之态才对啊。”
“前辈难道忘了，剂量对于药性，是有着决定性的作用的，想必您见到那人使用此物时，剂量必然不怎么大吧。”听到白山子说在燕国见过这种东西后，郭嘉立马明白，这就是后世某国合法化买卖的毒物——麻。
而东胡的领地，本就在燕国之北，得到这种东西也是十分正常的，郭嘉甚至能猜到，最初的东胡人，一定是在无意间点燃了麻草堆，吸入了过量的毒烟，产生了飘飘欲仙之感，才误打误撞知道了这种东西的用处。
郭嘉忽然想起，后世传闻中，在几百年后，有一个叫做华佗的老人，发明的人类历史上的第一种强效麻醉药——麻沸散，其中的原料就有可能包含了这种麻草。
“张师叔是说，您亲眼看到那群东胡平民在吸入这些烟雾后边的狂躁？”
张贤郑重点了点头，“那些胡人，我看战力也不过一般，匈奴人你师叔也是见过的，这些人能与匈奴人战平已是不易，想要打败匈奴人，根本不可能。
但是不论是在草原还是在大漠，匈奴对于这些东胡人都退避三舍，这根本不合理，可是那些战士在作战时要是都像吸入了烟雾后那般表现，匈奴人失败也就情有可原了。”
一旁的田鞅补充到：“在吸入那些烟雾后，连我都难以保持清醒，更不说这些平常人了，我在那时，对于痛苦的感觉似乎被剥夺了，完全没有痛苦之感，可是一旦清醒，浑身上下酸软无力，各处暗伤崩发。”
张贤有些嫌弃地将自己保存起来的残渣扔了出去，白山子看到后，眼里露出可惜的神色，郭嘉知道，这位肯定是想用这东西入药，想了想，郭嘉还是没有劝阻这位的想法，后世医学里还有用吗啡来止痛的，只要剂量合适，倒也没有太大问题。
“商离，回去后你陪白前辈到燕国找找这种草，大量使用虽然会迷惑神志，但是少量使用，减少人的痛苦，也许可以挽救那些受了重伤的士兵。”
白山子带着复杂的眼神看了郭嘉一眼，这个孩子，准确地猜出了自己心里的打算，作为一个医者，听到田鞅的叙述后，没有像身为田鞅师弟的张贤那般痛恨这种东西，而是思索它的其他用处。
“这或许就是百家争鸣时代最好的一面了吧，人们没有被禁锢思想，什么都愿意去尝试。”
在密会结束后，郭嘉留下了杨熊章邯二人，询问墨山城之战的细节，在墨家宗师们在场的情况下，章邯并没有将城内的具体事情说出来。
“……当我赶到墨山后，城外根本无人看守，城内的人也没有丝毫警觉，躲在帐篷里睡觉，明明不久前刚刚有人从城里逃脱，按理来说这时的匈奴人只会更加警惕才对。
直到章逸发现了城中弥散的臭味，我想起恬曾经说过的匈奴人的恶行，这才明白，这座墨山城是被他们放弃了，想要用这种方式来与敌人同归于尽。”
听到这里，郭嘉不由得扭头看了一眼章邯，“我注意到，你故意用了敌人这个词，难道不应该说，匈奴残兵想要和东胡人同归于尽吗？”
章邯直视郭嘉的眼睛，轻轻摇头，“如果没有我们这五百精锐的到来，那么，这座瘟疫之城里最后死去的，未必就是东胡，墨家被裹挟来墨山的理由，就是帮助防御可能会回攻的匈奴人，也就是说，冒顿报仇结束后就会带着自己人离去，那时的瘟疫还不会爆发，而墨家留在这里驻守时，才是瘟疫爆发的时机。”
不知为何，郭嘉看着章邯的眼神是越来越满意了，自己是得到了师父鬼谷子的提醒才知道，沙尔汗可能有问题，对他防着一手，但是章邯却是在双方还在友好合作的情况下，始终对东胡保持着足够的警惕，这一点，即使是老江湖的墨家众人也没有做到。
“属下唯一不明白的就是，东胡为什么要陷害墨家，至少明面上，双方一直都是合作者。”
章邯最后这句疑问，其实是故意自谦，他深知做人的道理，锋芒毕露可不是长久之道，即使郭嘉再信任他，也该知道进退，果然，在听到这句话后，郭嘉虽然明白，以章邯的智慧不会猜不出东胡对于墨家的忌惮，但是他愿意装傻来表明自己的忠心，这比他高超的能力更让人惊喜。
嬴政皱着眉在一旁走来走去，“墨家救助过东胡的名声太大，让墨家这群异乡人在西域的地位太过超然，如果不加以遏制，将来对于这位自诩主宰西域的王子来说，是个巨大威胁。
现在我们已经知道冒顿不怀好意了，那么他留下不走，就极有可能是在盘算着再次算计我们，他会怎么做呢？”
“别忘了，匈奴人的伤亡并不大，而且我始终感觉，那个沙尔汗和匈奴人之间似乎有某种联系，现在对付我们的最好的办法，就是引来匈奴人，将我们赶走。”章邯回答了嬴政的自言自语，这也是最近他一直将亲信派出很远观察周围的理由。
“匈奴自己在这里留下了瘟疫之源，他们难道还敢回来？”蒙恬身为与匈奴交往最多的人，发表了自己的看法。
众人纷纷沉默，如果不是应对得法，这里附近已经变成一片死地了，匈奴有这样的胆量踏上死地来追寻敌人吗？
一直默默在角落听着众人分析的公孙仲忽然从阴影里走了出来，“如果说之前匈奴人敢不敢来尚未可知的话，那么现在，匈奴人一定会来。”
众人的眼神立马被这个沉稳的男子吸引过去，公孙仲看着章邯，问道：“如果我没猜错，墨山遗民里，有人离开了郿坞，前往他们的驼城去了，是吗？”
章邯点点头：“没错，这些人里是否有匈奴的探子我也不敢肯定，但是有田长老在，我们实在是无法限制这些人的自由。”
“也就是说，不论这些人里有没有匈奴的探子，楼兰方向的人很快就会知道，墨山的战果，也会知道，墨山没有爆发瘟疫的征兆，匈奴人再怎么胆小，也会派人来验证一下的。”
章邯羞愧地抱拳认错：“是邯失职了。”
郭嘉轻轻摆手，“这不算失职，就算是我，也无法在墨家存在的情况下禁锢这些百姓，而且如果我们猜测没有错，沙尔汗真的是匈奴的人，那么不必这些百姓，此处的消息也会外流。”
公孙仲认同地点了点头，接着说到：“另外一个原因就是，匈奴似乎在整体撤离西域，那么他们必然会留下断后的人，防止东胡乘胜追击，没有哪个目标，比冒顿所在的此处更为合适了。
再加上公子掠夺了一支如此庞大的驼队，几乎需要西域几个国家才能凑出如此数量的骆驼，对于匈奴人来说，也是极为重要的战略物资，现在，这支庞大的驼队也来到了此处，匈奴人要是还不进犯，那真的就太假了。”
郭嘉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如此说来，现在的时机是最好的，我们目标巨大，很容易暴露行踪，在我们到达后出现匈奴人进攻，很难判断到底是我们自己引来了匈奴还是留在这里的东胡人引来的匈奴。”
“而且，如果东胡真的有人和匈奴勾结，我们也没办法验证。”
众人的心瞬间紧张起来了，郭嘉有自信，这三千多人马，应对西域任何一个或者几个小国的进攻不是问题，但是匈奴人不一样，匈奴一个部落的战士就有几百上千人，大型部落甚至直接就有数千战士，更何况这些大部落有权号召小部落参战，到时候要面对的就不是几千人，有可能是上万人的匈奴兵。
熊启在略一思索后，小心翼翼地劝说到：“公子，既然探险队已经找到，在西域收获的植物和种子也被保存地很好，不如我们就此撤退吧，留在西域和这些胡人作战，于我们不利啊。”
郭嘉看得出来，在场很多人都是如此想法，在他们看来，郭嘉想要的新食物找到了，墨家在西域的名声打出来了，东胡虽然和墨家貌合神离，但是毕竟是名义上的盟友，进行商贸还是很简单的，那么再留下对于默军来说，就没有任何实际意义了。
“启，我知道你是为了大局，但是，我还是要留在这里，说句难听的，西域或者草原，不能统一，至少不能这么早统一。
不论是匈奴还是东胡，已经意识到秦国的强大了，你觉得他们会放任大秦安心一统六国吗？一旦让他们得到西域这个广阔战略纵深，那就是大秦的灾难。
我意已决，默军，在西域必须有一席之地！”
听着这番有些任性的话语，众人不知为何，反而感觉内心无比安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