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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潮汐
“你书上这些插画很有意思啊，你画的？”
“当然不是，我拿到书的时候就有了，照着练练，还挺像那么回事的。”吴伦老实地回答。
“这就有趣了，能在我写的功法里加内容，也算是个人才。”天衣母亲随手把书合上放在一边。
“您写的！？”
“当然了，”天衣母亲轻描淡写地说，“这本《基础功法》和后续的《高级功法》都是我写的，当年可死了我不少脑细胞呢。我原本也不想写，叫他们另请高明吧，但怀瑾怀珂他们说‘大家已经决定你来写了，家里就属你最擅长这个’，我也没办法。
“对了，说到这个我差点忘了，叫你带书来是为了告诉你，从今天起，你就是我剑阁吴怀琪的第一个入室弟子了。这也是我们大家最终决定给你的奖励。”
“吴，吴……吴怀琪？”如果吴伦没记错的话，吴家只有一个吴怀琪，但他说什么也不敢相信……
“没错，或许你更熟悉我的另一个名字：‘剑仙’。以往我对收徒不感兴趣，对拜入我剑阁之下的弟子也只是像之前对你那样，安排任务，提供指点，引他们入门而已。
“但你够这个资格，无论是从天衣的方面、天分悟性的方面还是功绩方面来说，都够格了。快行拜师礼吧，我一向不喜欢这些个仪式性的东西，快点办完快点开始正式课程。”
吴伦动容了。成为吴怀琪的入室弟子，不但是巨大的荣誉，还是得到吴氏真传一步登天大好机会。那可是“剑仙”，家族真正的领袖和高端战力之一。他有些颤抖着缓缓跪下身去，正而重之地行了一个五体投地之礼：“还请容我拒绝。”
吴怀琪的笑容定格在了脸上，她半天想不出该做何表情。
“能成为剑阁的入室弟子，的确是让人梦寐以求的幸运。然而请您原谅，我实在有不能拜师的苦衷。对不起，让您失望了。我很抱歉。”
“诶，小伙子年纪不大，道歉这么流利是闹哪出啊？”吴怀琪终于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她从太师椅上蹦起来，抄起那本《基础功法》大步走出正堂，经过跪着的吴伦身边时，轻轻俯下身拿书敲了敲他的后脑：“好啦好啦，别想什么拜不拜师的了，出来上课！”
……
第一课，是呼吸。
吐纳法是呼吸法，因此呼吸方式的不同很大程度上也会影响灵气的流动。虽然实际上并不是完全一致，但可以近似地将人体内的灵气看做一条河流。自然情况下灵气会平静而稳定地流淌，但如果有意识地调节呼吸，就能够在这条灵气之河中泛起涟漪。通常这点涟漪甚至波澜都不会对灵气之河本身造成任何实质性的影响，但“剑仙”吴怀琪的风格正是在看似毫无意义的情形之下更进一步。
于是就有了吴宗吐纳秘法第一式——“潮汐”。
“潮汐”是将灵气之河的流动转化为一种周期式的整体波动，再使用类似荡秋千的手法在将波动的幅度逐渐推到最大，从而以周期性灵气减弱至几乎消失为代价，换取另一半周期中灵气量的巨大增幅。满潮的瞬间甚至能够使等效可用灵气量倍增。
这一技巧在三品之前极其有效。一来这一阶段也没有什么特别好的手段去操纵灵气，二来无论是基础的灵气灌注、驭灵术还是二品的各种高级灵气技，都是投入的灵气越多越强。
只是这个练习方式……
“噗啊！哈！我说，真的有必要到湖心潜水吗？”吴伦从早春冰凉的湖水中钻出头来大口吸气，“您看那些水行的师弟们都在冲这边笑呢！要练肺活量在屋里接盆水也行啊，实在不行吹点啥也好。”
“因为这并不是肺活量训练，而是呼吸训练啊，”吴怀琪毫无自觉地四仰八叉躺在小船上，从侧舷探出小腿来回晃着搅水，“水压会压迫你的肺部，冷水能减慢你的思想，让你能够静下心来感受肺从完全扩张到完全压缩之间每一步的状态。最重要的是，下潜和上浮的过程不像在水盆里憋气那样可以随时终止，但本质上又完全受你自己下潜深度的控制，这有助于培养你通过非呼吸动作来有意识地调节呼吸的习惯。”
“这有什么用吗？”
“当然有用了。‘潮汐’如果使用不当，反而会使你的可用灵气变少，因此你必须能够调节自己的战斗节奏，在低潮时机动走位，在高潮时出手相搏，这就要求你的身体活动与你的呼吸节律高度匹配。而控制潜水深度来调节呼吸过程就是这方面的基础训练。”
“可是为什么要事先把我的灵气放尽啊？”
“因为如果你还有灵气的话在受到水压影响的时候就会下意识地用灵气灌注来对抗，这样一来训练呼吸的目的就达不到了。轮子你怎么这么多为什么呀？别偷懒了快去训练。”
吴伦在这一步花费了一个月，而且之后他的每日修行计划中也多了午饭后半个时辰的投湖呼吸练习。
他也问起过为什么没见天衣做过类似的修行，得到的答复是“我家女儿的天赋比你这傻小子高到不知哪里去了，天衣和天虹十岁之前就完成了全部的呼吸训练，筑基一完成就自然学会了‘潮汐’。”
也就是说，天衣天虹因为近水楼台的缘故，直接就是学的这一套“秘法”，而基本功练习更是早在筑基之前就都做完了。只能说，条条大路通罗马，但有些人就直接生在罗马。
不过一想到是天衣，吴伦也就嫉妒不起来了。
这一天，他刚完成呼吸练习正往工坊那边溜达，突然被几个黑衣的水行弟子给拦住了。她们都像露丽一样截短了衣袖裤腿，为首的女子长着一头罕见的黄褐色卷发，眼睛则是深蓝色，看面相与遴选会上遇见的错金国飞龙会选手有些相似。
“最近老见你在我们的湖里泡着，也不跟我们打个招呼，未免有点太不礼貌了吧？”
看样子……这是要找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