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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三章，出发
第二天一早，吴伦便和天虹一起，作别了吴怀琪师父和师公，动身前往屠魔之令要求的集合地点，弭耳镇。
弭耳镇本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镇，地处偏僻，名字拗口，又没有什么特别的物产。要说有什么特点的话，那就是从雍州往耳语平原去的最近路线上最后一个市镇。
耳语平原是华胥国和北方天池国的争议领土，不过由于此地土壤贫瘠，树木不长，四野之内尽是离离草莽，纵有万里之广，也毫无耕种开拓的价值，两国也乐得搁置争议，只把此地当做天然的缓冲看待。由于无人耕作，每到杂草荒长之际，阵风轻过之时，无边碧海之中便有“淅淅索索”之声，闻之恍如耳语，耳语平原之名也由此而来。
由于两国军队都没有跨越草原长途奔袭的能力，因此弭耳镇虽然位处边境之上，却并不是什么军事重镇，常驻守备建制不过百人。毕竟也没有什么需要关心的大事，意思意思也就算了。
不过最近几天，这座不起眼的小镇里，可是的的确确发生了一件重大事件。
陆陆续续有吴家弟子从阖州方向赶来，有独自一人的，也有三五成群的，来了之后又没有什么行动，只是住店，闲逛，也不知是在等待着什么。
弭耳镇民只是凡人，哪里分得清二品弟子和三品长老的区别，一概以“仙师”相称。如此之多的“仙人”云集于此，怕是在阖州之外任何一处都是百年不遇的奇景。是以镇民们纷纷远远观望，无论这些弟子是行是住，是坐是卧，无时无刻不浸没在一种虽无恶意却惹人嫌恶的视线之中。
甚至还有趁着弟子夜间无事自荐妻女想结“仙缘”的。
反正吴伦是理解不了这些人的思路。修炼到他这个水平上，吴家弟子的一举手一投足对于凡人而言可都是致命的啊，真就这么不怕死吗？
不过好在到了第四天，三位长老也到了。
算上压阵的三位长老，此行一共二十有五人。吴家家风历来崇尚简洁利落，弟子们在镇中广场略作修整，便在带队长老的引领下向耳语平原深处进发。炼体之士，脚力最疾，不过几炷香时间队伍便已深入碧海草原之中。
没有亲自来过草原，是理解不了这碧海浩瀚的。城镇中的草地，最高不过即膝，更多的其实也不过一脚来高。但在这莽荒草原之中，没有人马践踏，也没有牧家打割，百草竞逐天光而徒长，随随便便都能长出丈许来高。人行其中，当真如同鱼入大海一般。
这等地形，要保持队形很是艰难，不过之前集合时，带队长老就已经有所指示，一行人时不时像海豚那样跃出“海”面，借助这一瞬之间的视野来确定方向。
“嗨，伦师弟，好久不见了。”身后忽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天野？你不是当上了长老吗？”吴伦稍稍放慢步调，跟吴天野并肩而行，“怎么过来
掺这一脚呢？”
“我只是实习的长老，连三品都没到，像我这样的低级长老没什么功果的话也很难得到化真功法，”田野苦笑着说，“我这次就是来积累功果来的。”
“呀，天野哥哥，你也来啦？”天虹也浮出了地面。如今她在土中游泳的速度已经比奔跑还快，还能够以某种玄妙的方式感知地表的动静，反而比吴伦他们更适合这种环境。
“这不是天虹吗？进步真快呀。”吴天野亲切地笑了笑。看来他虽然把天衣当作竞争对手，但跟天虹这个小妹妹关系倒是不错。
三人就这样边赶路边聊天，很快……天就黑了。
碧海辽阔，即使是吴家炼体之士，也不可能当天便跨越万里草原。
天光既暗，一行人等便就地修整。大战在即，正当养精蓄锐。弟子们从长老那里领了辟谷养神的丹药，就着自己携带的灵餐灵酒补充能量。吴天野则从口袋里拿出一包蜡纸包裹的点心，分给天虹和吴伦一起吃了起来。
“我爹亲手做的，外人可是见都没见过。要吃得珍惜点啊。天虹，说的就是你，不许吃得到处掉渣！”
“以护新？寒护恒（你父亲？难不成）——”吴伦满嘴塞着点心，含混不清地问道。
“天衣没跟你说过吗？我爹就是食仙吴怀琮啊。”
“是啊姐夫，我还以为你早就知道了呢。”
一时尴尬。
为了缓解尴尬，吴伦赶紧咽下嘴里的点心，尝试转移话题：“话说天野，这次怎么没见你佩剑呢？转成空手了？”
“你还记得吧，我最初所用的是两柄长剑，后来越练越短，练到现在，就成了这个样子。”吴天野手指一抖，指间凭空出现了一柄不到一尺长的纤薄匕首。
“这么小……”处于礼貌，后面那句“能顶什么用”吴伦硬生生憋了回去。
“大有大的好处，小有小的用法。伦师弟，可曾听说过掷剑挥空之法？”吴天野手指又是一抖，再定睛看时，手中的匕首已经消失了，“天虹，麻烦帮我捡一下刀，在地底……大概一两丈那么深吧。”
“等等，”吴伦忽然心下一动，忙问道，“天野，你的师承……”
“八叶姬啊，我爹的老朋友。怎么了？”
“你这个师父，很可能就是当年用过我的教材，并且留下新招式的前辈。你这手掷剑挥空，我见过。”何止是见过，还经常用呢，只不过名字不一样罢了。
“全体注意！出发了！”
什么？
长老们的丹药果然不是白发的。想来也对，吴家主修炼体，对于丹道研究不多，这些辟谷丹药想必是十分珍贵之物，断不可能无故分发。看来他们一开始就计划着连夜赶路了。
“看来详细情况得等回去再说了，”吴伦猛灌了一口水，站起身来，“回头帮我引荐一下吧，我想我跟你师父一定有很多话题可以说。”
“没问题，”吴天野收起剩下的点心，细细包好放回口袋，“我师父还是相当好说话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