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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笙歌睡着了。
陆生推开掩着的房门，桌上的烛光随着门带起的风晃了晃，顾笙歌趴在桌上，眼皮微动，眉头往中聚拢又缓慢松开，没有醒来。
陆生悄悄把门关上了。
顾笙歌安静过头了，陆生注视着顾笙歌的睡颜，烛光映在他脸上，长睫毛下是很深的阴影，加重了他眼下的乌青。
顾笙歌的安静不是他这个年纪该有的，这个年纪应该更活泼一些，就像陆沉水那样。
陆生见他呼吸平稳，捺不住伸出指尖碰那睫毛，顾笙歌睫毛颤了颤，眉峰蹩起，陆生赶紧撤手，那眉头舒展开来。
夜深露重，顾笙歌就这样趴在桌上睡了不被冻醒也定会着凉。
师父担心徒弟着凉抱着放到床上是很正常的，陆生这样宽慰自己，自己当时练习太累睡在院子里不也是师父将自己弄回房间的？
陆生的手刚碰到顾笙歌的肩膀少年就张开了眼，顾笙歌总是警惕，看清是陆生后放开压在肩膀上陆生的手，马上拢了拢围巾，“师父。”
顾笙歌的力道在陆生看来不算什么，他心里略有些遗憾，也看到了他的动作，“既然这么怕冷怎么就这样睡着了？也不怕着凉，门也不关好。”
“师父说的是，是我疏忽了。”顾笙歌点头应下，他运气到后来四肢关节疼痛实在无法忍受，想着该如何开口同陆生说，想着想着倦意上涌就这么睡了，他目光闪躲似是不敢看陆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睡着了。”
“该睡觉还是要睡觉，早些休息。”见顾笙歌这样困倦陆生也不想再多打扰，说完便起身。
“师父！”顾笙歌连忙拉了一下陆生的衣袖，受了惊吓般马上放开。
“怎么了？”顾笙歌欲言又止的模样让陆生觉得事情有些严重，“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想问我？”
“师父。”面对陆生顾笙歌不知该如何开口，下唇被自己咬得发白，他看见陆生依旧戴着的剑穗仿佛有了莫大的勇气，“我想知道，师父您当我是什么？”
“你叫我师父，我自然当你是徒弟。”陆生注意着顾笙歌的表情变化，当即想起来那些闲言碎语，表情也随之严肃，“是谁又说什么了？”
“没有。”顾笙歌当然知道那些人背地里说些什么，他们甚至都不会避讳他，他并不介意，对他而言，那些人怎么说怎么想都不重要，只要师父眼里还有他，能够留下他就好。
“哪怕我资质这样差，可能什么也学不会？”顾笙歌终于问出来自己一直害怕的事情，他被陆晟带回来已经两年了，陆沉水不过习剑一年就领悟到第四式，自己哪怕到现在连完整的运气都很困难，顾笙歌知道陆晟那些话只是安慰，只是他自己也愿意相信那安慰，他不愿承认可能真的不适合练武，他不愿想那可能的后果，“哪怕就像他们说的那样，我是个废物，师父您也愿意当我是徒弟吗？”
“当然。再说你资质哪里差，谁敢说你是废物！”陆生不知该气他这样看轻自己还是那样说他的人。
顾朽是何人？那是陆生的榜样陆生的信仰！他的强大让陆生仰慕，他的美丽让陆生倾心。
他的未来如何陆生再清楚不过，现在不过是起步晚了些，江湖的后起之秀难道还少吗？
可是顾笙歌这迷茫无措还带着些泪光的眼让陆生如何生他的气，是了，本也不是他的错，他现在不过十三四岁，本不该受那些恶意流言。
“是谁那样说你？”陆生一拍桌子，茶碗都震得移位。
“师父莫生气。”陆生这样一说顾笙歌也被吓到，反应过来心里又是高兴，“确实是我太笨，运气也做不好，他们说的也不算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