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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高气爽,万里无云,阳光近乎炫耀的向下播撒着光辉。

柳冬特意挑了大早晨过来,他从摄影社里面带了三个人作为帮手,还带了个看起来五六岁的小男孩,一人推着一辆高高的二八自行车。

三个人后座上捆着沉重的摄影器材和衣物、首饰,连柳冬也没能幸免,见到林见鹿,他们笑得尴尬。

柳冬只好说:“我光顾着把东西带齐了,忘了给你准备座位,今天去颐和园拍照,你自己坐公交车过去行吗?”

林见鹿点头:“没事,我自己走就行。你们驮着这么多东西不累啊?”

“好歹有自行车,推着比自己背着轻松。”柳冬回答。

“我不要坐自行车了,我要跟姐姐一起坐公交车!”柳冬自行车后座的男孩忽然叫了一声。

他挣扎着从自行车上下来,手脚灵敏的奔到林见鹿身边,一拽她的裙摆,对柳冬比了个鬼脸。

柳冬尴尬的介绍:“这是我哥的孩子,今天咱们拍摄不是有个‘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嘛,我就把我侄子借过来用了。小舟,你别给林阿姨添麻烦。”

柳冬瞪着侄子,眼睛里带着警告的意思,柳舟一点不怕,“乌拉乌拉”的跟他吐舌头,反口说:“你才是叔叔辈的呢,姐姐这么年轻,我就要叫姐姐。”

虽然柳舟不消停,但柳冬对着侄子倒是很有大人模样。

他一面掏钱一面吩咐:“那你在公交车上别给林阿姨找麻烦。等到了车站下车,老老实实的等着我们过来接,明白吗?”

“叔叔比我妈妈话还多。”柳舟抱怨着柳冬,然后伸着小手,脸色有点发红的小声说,“姐姐牵着我走。”他一反对待柳冬的顽劣,乖巧可爱眨着眼睛看着林见鹿。

林见鹿笑着握住他小小的手掌,柳舟马上恢复活泼,小声说:“姐姐,祖父让我来问问你,是不是小叔叔的女朋友啊?”

林见鹿顿时失笑,“我跟柳哥就是普通同学。”

小柳舟更高兴了,他马上说:“那姐姐等等我,长大了,我来娶你!”

“你应该找个跟自己年轻接近的女孩子才对啊,为什么想娶我?”林见鹿陪着他童言童语。

小柳舟马上拍着胸口说:“因为姐姐长得好看,我祖母说过好几次了,要不是他,叔叔阿姨也都不好看,所以我一定要娶个漂亮的媳妇。”

“比起好看的,你更应该找个能跟你说得到一起去的,不然天天面对面却没话说多无聊啊。”林见鹿用力揉了小柳舟的头顶一把,牵着他往公交车站走。

柳冬四个跟在两人身后,摄影社其他几个社员不停给柳冬打眼色,被柳冬瞪着不准他们跟着瞎起哄。

等到林见鹿带着小柳舟上了公交车他们才汽车离开。

上班时间,车上没几个人,林见鹿带着小柳舟选了个双人位置,把他放在座位里面。

小柳舟一开始还兴奋的叽叽喳喳,但很快就靠着林见鹿睡着了。林见鹿伸手扶住小孩子,轻轻推上车窗不让他被风吹到。

“你剪头发了?”一道身影从最后走过来,站在林见鹿面前低笑着询问。

“顾文熙,你怎么在这儿?”林见鹿一抬头,发现来人竟然是多日不见的顾文熙。

她赶忙看了一眼靠着自己入睡的小柳舟,压低声音说:“头发太长了,进实验室的时候很难塞进帽子里,我干脆就剪短了。”

顾文熙在自己眉前比划了一下:“齐刘海很可爱。”

他说着又笑了,体贴的跟着放轻声音:“你之前说整张脸都露出来,一直被人盯着脸看,感觉有点烦。现在这样也很好,虽然还是很漂亮,但没有之前那么明艳逼人了。会少很多人打扰你。”

林见鹿欢欢喜喜的点头:“我也这么觉得。”

“对了,你提着一堆东西,要去哪儿?”林见鹿冲顾文熙手上的袋子扬扬下巴示意。

顾文熙拿上从里面翻找出一个漂亮的锦盒,把盒子放在林见鹿手里:“发纪念品,这是你的一份。”

林见鹿带着点兴奋又莫名的眼神回望向顾文熙。

顾文熙轻声解释:“是矿石。用国际上最先进的挖掘机发出的第一铲矿石。我从从里面挑了一些好看的伴生矿,你可以拿去做首饰用。”

如果是一般的礼物,早就见过各种各样惊喜的林见鹿绝对没有什么感觉,但这跟其他的怎么能一样呢?

既然已经有挖掘出来的矿石,那就证明在引进这一批挖掘机的时候,同时获得了学习制造他们的机会。摸着石头过河虽然好,但能够有老师领着大家进门,又何必浪费那么多的人力物力和时间呢。至少在这一项上,获得这个合作机会,国家相关项目都能够向前迈出一大步了!

林见鹿兴奋得抓住顾文熙:“项目都落实了?”

“大部分还在进行中,但合同已经签订了。”顾文熙视线扫过扒着林见鹿不放的小孩,“你家亲戚的孩子?”

“摄影社长柳哥的侄子。他帮我找了个当挂历模特的活,内容可以按照我的意思来拍摄,需要个孩子配合,所以他把他侄子借出来了。”林见鹿没什么好隐瞒顾文熙的,把前因后果都说了。

顾文熙笑着往小柳舟身上点了点:“你最好别让他睡了,这么斜倚着你,等过一会到站,他起来脖子身上都该不舒服了。毕竟是别人的小孩子,出点什么问题,你也不好交代。”

林见鹿没带过孩子,不知道顾文熙说得对不对,但她立刻听了顾文熙的话小心翼翼的把小柳舟推醒,“柳舟,别睡了,一会该不舒服了。”

小柳舟哼哼着,满心不情愿的睁开眼睛,嘴里念叨:“姐姐,我不会不舒服的,在家我也总这样趴我妈妈怀里。”

“好了,再有两站该下车了,咱们确实该醒醒了。”林见鹿好声好气的劝说,“顾哥哥也是为了你好,咱们起来了。”

小柳舟不满意的往顾文熙身上看,得到年轻男人一个挑眉的微笑。

小柳舟觉得对方的态度分明是在挑衅自己!

“姐姐,他故意不想让我好好睡觉的。”小柳舟直白的告状。

顾文熙无辜的看向林见鹿,没有反驳,只是脸上的表情透出些微被诬陷的苦涩。

林见鹿马上揉揉小柳舟的脑袋,苦头婆心的解释:“顾哥哥是为了你好。”

小柳舟着急的反驳:“不是,不是的,他就是看我不顺眼,想要欺负我!”

“可顾文熙过去根本不认识啊,他怎么会看你不顺眼呢?他绝对没有欺负你的意思。”林见鹿努力跟小柳舟解释清楚。

男孩咬着手指头琢磨一会,总算用力点点头,接受了林见鹿的说法:“那好吧,就当他不是故意的,不过我这么趴着确实不会疼的。姐姐你相信我。”

林见鹿笑着点头,“小舟现在还小,骨骼柔软,所以很多动作都不会疼。但是以后会长大的,长大之后不良姿势就很不舒服了,所以咱们还是改一改好吗?”

小柳舟留恋的在林见鹿身上看了一眼,不舍得失去倚靠这么香香软软身体的机会,咬着嘴唇不吭声了。

顾文熙斜睨了小男孩一眼,微微调转方向,遮挡住他这一侧的阳光,关心的说:“鹿鹿,到站了,你该下车了。等你最近忙完,我去你家蹭饭,我好想念甄叔的手艺。”

“没问题,你要是有空的话,就周六晚上过来吧。”林见鹿主动和顾文熙商定了时间。

“好的,我周六下午一定到。”顾文熙微笑摆手,趁着小柳舟从他面前闪过的时候,给小男孩留下一个挑衅且得意的笑容。

林见鹿背对着他们,没看到顾文熙和小柳舟视线的交锋,车刚停稳,她回头摆手道别牵着小男孩下车了。

等到下了公交车,林见鹿赫然发现小柳舟嘟着嘴唇,一脸的不高兴。

“怎么啦?遇到什么事情了,这么不开心,嗯?”林见鹿把他牵到路边,蹲在小男孩面前问。

小柳舟没被问的时候只是撅嘴生气,等到有人关心,顿时红着眼圈,一副被欺负狠的了模样,开始告状:“那个顾什么,他就是故意的!我们下车的时候,他这样冲我笑,他是在嘲笑我!”

小柳舟龇牙咧嘴的,脸上做出个眼歪嘴斜的表情,继续说:“他就是这样的,一看就是有坏心眼,林姐姐你别相信他,他是大坏蛋。”

柳冬一行人在这时候骑车到了,他远远就看到侄子对着林见鹿手舞足蹈的还大喊大叫!

家里小祖宗什么德行,柳冬心里有数,他生怕柳舟是对着林见鹿发火,赶紧用力蹬车。

柳冬紧张的放下车跑过来,连连对林见鹿道歉:“林妹妹不好意思啊,小舟在家里被惯坏了,脾气不好,你千万别跟他生气。”

“小舟不是跟我生气,他好像误会顾文熙了……”林见鹿把刚刚公交车上的事情解释了一遍。

柳冬果然顿时提起侄子的后脖领子,在他屁股上用力拍了几下:“这一次出来,你答应我什么来?说好了不胡闹,现在又找麻烦!”

“我不是,分明是那个顾什么害我,小叔叔你也坏,你不信我的话,哇!!!”顿时响亮的哭声响彻街道。

一瞬间,柳冬有把侄子塞回家交给他亲生父母的冲动。

小孩子什么的,果然最讨厌了啊。

正在柳冬束手无策的时候,林见鹿忽然指着天空说:“小舟,你看那是什么?”

小柳舟红着眼睛抬起头,顺着林见鹿的手指向上看,几只风筝飘在天上,小柳舟马上不哭了,抓着林见鹿的裙摆说:“是风筝啊,妈妈说过这种是沙燕风筝,很容易放飞起来。林姐姐,你玩过吗?”

“没有啊,我没玩过。”

“我也没玩过,妈妈说风筝的线很危险,容易割伤人。”小柳舟咬着嘴唇迟疑了一下,然后马上回过头看向柳冬,对他讨价还价,“小叔叔,你给我买个沙燕风筝,我回去就不告诉祖父、祖母、爸爸、妈妈,你把我弄哭了。”

柳冬指着自己鼻尖,没想到侄子还能这么胡闹,憋了半天都说不出话来。

“你前头还说是顾文熙把你气哭的,现在就成了我的错了?这事儿跟我有什么关系。”

小柳舟捂着耳朵,不耐烦的叫:“你都认识他,就是你的错,你买不买!”

柳冬不满意的嘟哝了一句“蛮不讲理”,转头想着反正拍摄时候说不定也能用,只好点头:“行吧,给你买。买完了不准再吵闹了,好好跟我们拍照!”

“那我还要酸奶。”小柳舟得寸进尺的要求。

“行行行,都给你买,你可真是个祖宗。”柳冬捏着鼻梁,心里烦透了熊孩子。

小柳舟欢呼一声,拉着林见鹿就往颐和园门口跑,那里不但有售票处,还有卖吃喝和风筝的摊子。

“我要燕子风筝,我还要酸奶!”小柳舟举起肉嘟嘟的小手,不停在酸奶和风筝上比划。

柳冬跟过来,对着侄子的屁股拍了一把,干脆说:“拿六瓶酸奶,一个风筝。”请社团人员一起喝酸奶。

林见鹿从包里拿出手绢给小柳舟的瓶口擦了擦,然后才插上吸管,让他捧着沉甸甸的大肚瓷瓶。

帮小孩子处理完,林见鹿才接了自己的一份慢慢喝。

她微微垂着头,发丝被清风拂动,露出她骨像完美的下颌线条,细而长的脖颈被遮掩在高领旗袍下,越发引人探究。

林见鹿深深都没做,就完全吸引了附近所有人的目光,而她自如的存在着,毫不在意他人渴望的目光。

陪着出来的几个摄影社成员看着林见鹿一举一动,忍不住被晃了下神。

他们交头接耳的小声跟柳冬说:“柳哥,这姑娘,真不是大院里长起来的?你之前跟我说,她家是平反之后才回京城里的,还是吃过苦头的,看着也不像啊。”

“有什么像不像的,人家就是。”柳冬推开他们几个,不放心的补充,“别光看人家长得好看,已经跟着经贸委出去做过项目了,跟你们这群不成器的不一样。”

柳冬想了想,还是不放心,把他们几个扯到一边去,郑重其事的叮嘱:“我跟你们实话实说,这是学校教授的女儿,你们要不是奔着结婚去的,就别招惹人家。姑娘的岁数还小呢,我爸都叮嘱我别胡闹了,你们更得小心。”

“是,柳哥,咱们知道,你放心。”几个原本还蠢蠢欲动的小伙子都歇了心思。

柳冬交代完,回头跟林见鹿说:“鹿鹿啊,你喝完酸奶就去洗手间把衣服换上吧。这里头我熟得很,拍照的景点我直接就能带你过去。”

林见鹿点头答应,挑选了四件衣裳往洗手间走去。

顿时,在场的几个人都情不自禁有些心猿意马,视线跟着少女的身影移动。

柳冬一人给了一下子,推着他们脑袋赚回来,不客气的说:“往哪儿看?你们要不要干脆钻进女厕所算了。”

几个小伙子赶紧干笑着转回身,表情一个比一个还要正人君子。

小柳舟左看看柳冬,又看看其他三个小伙子,手里摇晃着沙燕风筝,一脸无聊:“林姐姐什么时候出来呀。”

“我没穿过古人衣服,不知道要穿多久,不过看起来挺麻烦的,可能得多用一点时间吧。”柳冬不确定的回答。

小柳舟“哦”了一声,眨巴着眼睛望向洗手间,比谁等待林见鹿回来的表情都真诚。

大约过了五分钟,林见鹿从洗手间出来了。

她低着头,一手抱着换下的旗袍一手小心翼翼的提着裙摆向外走。裙摆下,露出水红色的裤脚,小腿在膝盖下扎着宽松的膝裤,喇叭花状在脚面上散开。

走到洗水间外头,林见鹿总算松了口气,她放下裙摆,抖了抖衣袖,皓白的手腕从长长的通袖里伸出,腕骨高凸,越发显得手腕纤细。让人分不清是白纱更白还是少女的肌肤更白。

林见鹿视线搜了一下,看到柳冬几人,直直朝着他们走来。

到了柳冬面前,林见鹿弯腰捡起放在地上的背包,把叠好的旗袍塞进去。

这时候,在场几个大小伙子终于看清楚宽松的白纱长衫底下透出一抹浓艳的红,霎时,他们全都红着脸转开视线,不敢在少女身上多停留了。

小柳舟不到通晓人事的时候,唯独他看了之后一个劲儿的拍手:“姐姐这身衣服好漂亮,像寺庙里的观音菩萨!姐姐你穿的也是红背心?我跟你一样!”

他边说边抓起外头的毛线背心,小红背心颜色鲜亮,织的十分厚实。

林见鹿在自己胸前拍了几下,笑着点头:“是啊,姐姐也是穿的红背心。明代时候女孩子都穿红背心,不过这东西当时叫‘主腰’。你要是有姐姐妹妹,她们也可以穿。主腰颜色浓艳,就是为了夏天从浅色外衫中透出来好看的。”

林见鹿又在小柳舟头顶揉了一把,“明代版本的白蛇传里面,白娘子就是穿着这一身。”

林见鹿说完,发现有些冷场,不禁向身旁四人看了看。

柳冬四个都一脸尴尬的看着林见鹿,显然不知道她再说什么,而小柳舟也眨巴着大眼睛,积极主动询问:“林姐姐,是要讲故事吗?我最喜欢听故事了。”

林见鹿这时候才恍然意识到,她看过的新白娘子传奇这时候还没开拍呢!

白蛇传确实是一篇好故事,于是,林见鹿整理了一下思维,将故事情节娓娓道来:“佛道两派都有转世轮回的说法,一条白蛇在修炼成人的过程中险些被抓了杀死,幸亏一个小牧童搭救才能逃过一劫。白蛇修炼有成已经是一千年后的事情,当初的小牧童活不到那么大,早就转世投胎了。于是,白蛇化身成了一个漂亮又有钱的寡妇,制造机会与转世的小牧童接近。这辈子,他是个书生……”1

林见鹿便走边说,为了保证故事精彩,她连续更换了几次声调,把小柳舟听得完全入迷了。

这时候,也正好到了拍摄地点,林见鹿顿时收声,留下一句“预知后事,且听下回分解!”馋得小柳舟不停围着她打转。

柳冬其实也正听到兴头上,但他不像侄子不懂事,知道现在首先要做的是把挂历的照片拍好。

于是,柳冬赶紧拉开侄子,把林见鹿带进他挑选好的房舍中,指着摆放好的一张椅子说:“就是这儿了。这张凳子是我按照你要求特意申请的,也有百十年的历史了,是古董呢。”

这张椅子木色端庄而沉郁,摆放在这件阴暗的屋子里,显得那么和谐。

当一身清新淡雅装扮的林见鹿坐进木椅中,少女的唇色似乎都黯淡下来了,她仿佛正在被这间屋子吞噬生命力,而穿了一套西装的小柳舟更与这个环境格格不入。

柳冬当即点头:“这个构图好,一些看起来完全不和谐,又奇异的融合在一起了。”

“林妹妹,你摆几个缝衣服的姿势;小舟,你站到林妹妹身边去,对,就像这样看着她的脸。”

随着柳冬的吩咐,林见鹿取出提早准备好的装备,将一件半大的男子的长衫搭在自己腿上,手里捏着穿了线的绣花针,在长衫上缝合。

少女穿针引线的神情太专注了,仿佛她捧着的长衫就是她爱愈生命的存在;而一个小小的孩童趴在她膝头,满眼急切。

“林姐姐,后面呢?后面白娘娘把许仙救回来了吗?”

林见鹿歪着头,分外温柔的注视着小男孩,轻声回答:“当然了,她是来报恩的,所以不管许仙是不是嫌弃她、厌恶她,她都不会辜负自己的恩人。在情爱之外,白娘子她首先是一个知恩图报的好人。”

小柳舟用力点头,他的姿势已经变成双膝跪在地上,而把上半身枕在林见鹿的大腿上,仰着脸凝望林见鹿。

随即,他又好奇的发问:“可是林姐姐,为什么白娘娘非得是个寡妇啊?”

“因为在古时候,女人出嫁的时候,她父母会给她准备一笔财产,而这笔钱,只有在丧夫之后,才彻彻底底的属于女子自己,否则在丈夫还活着的时候,这笔钱只是名义上是她的,实际上,她根本没有处置的权利。”

小柳舟恍然大悟:“所以,白娘娘为了帮助许仙,她必须有钱,她就是只能是个寡妇了。”

“白娘娘为了报恩做了好多准备啊,这就是祖父讲过的那个‘有备无患’对不对?”

林见鹿揉着小柳舟的头顶,笑着不停点头:“对,就是这个意思,因为她装人装得特别像,所以许仙才一直猜不到她的真实身份。”

小柳舟皱皱鼻子,不客气的评价:“他要不是好心肠,哪儿都不如白娘娘呢。”

如果听不到小柳舟在说什么,负责拍照的柳冬一定觉得画面非常美好,但听清楚两人说什么柳冬只想笑林见鹿摆明了在糊弄他侄子呢,小孩子却一点也没发现,还津津有味的跟她闲聊。

不过,她这么做倒也不错,小舟被家里惯德无法无天,已经很久没见到他自己动脑思考问题,再得出对人对事的看法了。

柳冬忽然觉得,林见鹿以后当个老师教书育人也不错。

心中有所想,运镜的时候柳冬就平添了几分温柔,他很快拍出一组满意的照片。

“好了,可以拍下一组了。”柳冬高声宣布,一把抓起侄子,把他提留到墙角,塞进个大大的凳子里,嘱咐,“接下来的镜头都不用了,你老老实实的坐在这儿,替我们看着东西。”

柳冬吩咐完,示意林见鹿去里屋换衣服,然后自己退到院子外面去安静等待。

这一天之中,安排在颐和园的七套衣裙都很快完成,只剩下需要去故宫博物院的最后一套衣裳至于剩下的四套,分别需要拍雪景和冬日的节庆日子,他们只能先行搁置了。

柳冬和林见鹿一商量,干脆换好了衣裳,直接过去,中途还能顺路把小柳舟送回家,不用他在跟着折腾了。

想到就做,林见鹿索性抱着小柳舟一起坐在柳冬自行车后座勉强凑合到柳冬家,让柳冬先把穿用过的衣服和多余的器材放下,然后再赶往故宫博物院。

此时已经过了下午三点,再没多久就快闭馆了。

幸亏柳冬拿着介绍信才放行,进门前,还是被人叮嘱了一句:“就在你们说好了拍摄的那个展厅里面呆着,别乱走啊。”

“唉,好,我们知道了。肯定不乱走。”柳冬连声答应,然后回头跟同行的林见鹿解释,“因为咱们拍摄需要打强光,很多文物不能这么晃着,给咱们留的房间全是瓷器,这东西不怕光!”

是的,比起书籍、铜器之类的古物,瓷器在烧制成型后,耐光、耐磨、耐腐蚀,实在对拍摄太友善了。

这个展馆似乎暂时并没有对外开放,而是作为一个宽敞的仓库使用的,里面凌乱的摆放着大大小小的瓷瓶、瓷碗,很多文物没有用单独的玻璃罩子隔开,而是随便混杂在一起,工作人员也没过来看着他们。

几人顿时都变得有些束手束脚的,不太敢在展厅里动作了。

林见鹿清了清嗓子,主动把人往有保护的文物方向带:“这两个瓷罐的釉色和我衣裙颜色正好一致,我们拍个文物拟人吧。”

她从背包里翻找出一支莲花缠花发夹,别在耳畔,走到文物前站定。

林见鹿微微垂眸,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洒下一片暗影,让她深棕色的瞳仁深邃得像个漩涡,少女举起手臂,微微扶着耳畔的缠花,宽大的袖口顺着手臂滑落,露出一截皓腕,天蓝色的长衫在奶油黄的灯光下变得如油脂般润泽,温和的洒在真丝衣料上,长长的衣摆下露出一截祭蓝的裙摆,裙摆下变彩的翘头履露出小小的一个鞋尖,与面前的同样颜色的三件文物交相辉映。

柳冬在相机里凝视着静立在文物旁的少女,情不自禁将更多镜头放在了她的身上。

这一刻,镜头中的文物就是少女,而少女也如同文物般散发出迷人的光彩。

他们正在专心拍摄,门外响起皮鞋落地的混杂脚步声。

柳冬几个都没搭理这些杂音,继续跟林见鹿兴奋的说:“林妹妹,我看你身体柔韧度挺不错的,你要不要去学几个飞天壁画的姿势?博物馆的照片只拍一张太可惜了,回头我们做一个系列出来,做文化推广也不错啊!”

林见鹿一脚内收,翘在另一条腿的大腿上,双手向上伸展,做出个虚托琵琶的飞天舞姿,笑着问:“你说这种?我打算做到唐系列再出呢。唐风不适合我这种完全不做妆造的妹妹头。等再过两年,我重新把头发养起来吧。”

“说起来,林妹妹,你怎么突然剪头发啊?其实咱们这个拍摄,不用特意突出不是古代的。”柳冬纳闷道。

林见鹿有点不好意思的回答:“我当时已经把可能要拍照的事情给忘了,只是觉得头发太多太长,进实验室很不方便就随便剪掉了。幸亏后来商量拍照的时候不要求发型,否则我头发的长度想要梳成明代发型,还挺让人为难的。”

“……这里的展厅还没开放。”林见鹿忽然动了动耳朵,顺着声音转过头。

是德语,真稀罕。

林见鹿情不自禁顺着声音转头,高鼻深目的外国人,带着日耳曼人特色的长相的中年人站在展厅门口,他身旁围着几名穿着正装的工作人员,还有个一看就知道是翻译的,正将前面一句中文翻译成德语,说给对方。

林见鹿放下手下,轻柔又快速的整理好衣裙,笑着对中年德国人问候:“gutenabend!”

中年男人眼睛顿时亮了,他回头跟翻译小声说:“这也是博物馆的工作人员吗?她穿的很特别,真正的适合这个环境。”

翻译再用中文询问场馆里的工作人员,客气的询问:“请问方便请这位小姐为卡斯克博士解说吗?博士并不喜欢私下行程里的对话来回翻译。”

工作人员顿时陷入被动,接待外宾是上头布置下来的任务,做不好当然是他们受到责难。

可在博物馆里拍照的这群年轻人身份也不一般,同样是上头批条子让他们给行方便办事的。

工作人员只好想着,万一对方愿意帮忙呢,对翻译说:“并不是我们的工作人员,但我可以卡斯克博士询问一下对方的意愿。”然后迎着头皮走过去。

几个人的对话声音不大,但对听力很好的林见鹿来说已经足够听清楚全部内容了。

当博物馆的工作人员走过来,一脸为难的看向她的时候,林见鹿已经笑着对柳冬说:“柳哥,拍完照,这身衣服再借我穿一会,明天我再还回去。现在我要穿着衣服赚外汇了。”

“可以,你穿着吧。那我们先回去吧。”柳冬爽快的回答。

林见鹿握了一下工作人员的手,低声安慰:“我可以代替你的工作,不过博物馆里面的文物,我并不是都清楚。”

工作人员小声回答:“没关系,不太懂的,您略过去不提就行了。”

林见鹿点头,缓步走到中年德国人面前,用古礼对他微微躬身,下巴向内收束出如同瓷器一样美妙的弧线。

卡斯克博士顿时露出了有些惊喜的神情,模仿着林见鹿的手势比划了一下。

“卡斯克博士,欢迎您来到瓷器展厅。在您看到的位置,摆放的都是清代雍正年间的艺术品。这只是天蓝釉莲子罐,因为器型如同莲子而得名。这个器型大约在西元1630年左右兴起,接下来的几任帝王都十分喜爱,让莲子罐得以在皇宫中发展延续了一百年多年。”

“在它下方的是祭蓝釉胆式瓶,它长颈,溜肩,垂腹,形若悬垂的动物胆而得到了现在的名字。大约在西元1570年左右兴起,是承装鲜花的花器。而祭红釉梅瓶的出现还要更早几百年,它虽然被叫做‘梅瓶’却不是花器,而是装酒的。”

林见鹿看向对方,轻声问:“古人曾经说过‘书画琴棋诗酒茶’,自两千年前,白酒就是中华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了。各地都有带着自己风格的酒品,不知道卡斯克博士品尝过没有?”

中年男人赶忙摆手笑着拒绝:“我不行,太辣了。”

他对着林见鹿的装束比划了一下:“事实上,我对你的装扮更感兴趣,这很少见,而且很特别,充满了东方风情和韵味。”

“所以,您是为了这身服装聘用我来做解说员的?”林见鹿说完往卡斯克博士身旁的翻译身上瞟了一眼,“感谢您的慷慨,顺便提醒您,你的翻译该换一换了。”

虽然不知道什么身份,但明摆着是“贵客”的中年德国男人变了脸色,转头去看身旁的翻译。

翻译顿时冒起冷汗,急着解释:“不是这样的,在我提出解说需求的时候,她并没有拒绝……”

“我想您看得出来,我并不是这里的工作人员。”林见鹿笑着打断翻译的话,口气温和依旧,“所以请按照德国的最低解说付费。”

她对翻译勾了勾嘴角,心想,不知道这翻译从哪里找来的,专业本事怎么不清楚,人倒是很二鬼子,压榨自己同胞的时候可真熟练。2

卡克斯博士比划了一个手势,翻译就向后退了,没再辩解;而先前悄悄离开的博物馆工作人员又带来了另外一批人,其中正巧有林见鹿的熟人。

“鹿鹿,你不是去拍……?也在博物馆取景?”顾文熙看到在场众人奇怪的站位,直接走来林见鹿身边询问。

林见鹿轻轻颔首,低而快的解释了一下眼前的情况。

顾文熙马上笑着上前一步,卡在林见鹿和卡克斯博士之间,微微将林见鹿挡在自己身后。

顾文熙重新为他们做介绍:“这位是首都大学化学实验室的实验员林小姐;这位是si;顾文熙几乎想也不想,就为林见鹿润色出一份让人听后肃然起敬的履历:“林小姐出身学术世家,是国家化学产业冉冉升起的新星。她刚刚突破了日化产品的一项重大实验,如果这项实验在工厂落实,那么每年能够为国家创造数十亿元的收益。她热爱传统文化,致力于在战后保存国家文名符号。没想到会在这里和卡克斯博士偶遇,一定是上帝的指引。”

这一串辉煌的评价听得对面的中年德国人满目惊讶。

林见鹿确定,对方看着自己的眼神,就像是看到了中国版的居里夫人。

林见鹿:……要不是本人,我差点都相信了。

作者有话要说:  1白蛇传我目前能看到的版本,最早就是明代的话本,里面白蛇是装扮很接近观音的寡妇。

个人观点,把白蛇改成一个“纯洁”的未婚女子,并不是什么好习惯,内部其实饱含了对于已婚、丧偶女性的侮辱和歧视。

2改革开放开始,民族自信程度很低,很多相关从业人员对外国人都是“讨好”心态的,整天给外国人“无私奉献”为难自己同胞,做法是可耻且可鄙的。

3前些天被一个小可爱说起过为啥跟德国人合作的问题。

今天剧情终于又来了,我正好顺势解释一下历史背景的问题,因为对后文行文也有帮助。

是这样的咱们国家确实从改革开放开始,很多大型项目,包括但不限于电子、汽车、桥梁项目,最终就是和德国落实下来的。

仅1981年一年,西门子公司一个就跟国内落实了足足五千万马可的生意。

三年之后,他们当时的全球总裁就来访华,然后进一步加深合作。

可以说,从这时候开始,对外政策是明显偏向于和德国合作的,效果也确实还挺好。

(然后汽车这个行业,跟美国合作的也不错)

写文嘛,虽然图爽点,但我真不想拼尽全力去征服日本。

因为日本文化侵略能力太强了,外务省年年疯狂砸钱给日本形象对外包装,比如针对我们国家,他们常用手段就是“以日代唐”,把自己伪装成大唐正统继承人,回来挤兑中华民族,乌鸡鲅鱼。

而我们国家在80年左右这个时间段里(甚至可以说一直持续到08年左右),国人专门去搞传统文化的是极少数,民族自信程度低,文化程度也没有得到长足的提升(教育提升人口素质需要最起码两代人,所以确实是90后开始民族自信提升的)。强行扯进日本的剧情,说不定就直接变成跟现在满屏幕“大唐在日本”的奇怪论调一致的结果了。

宝宝们明天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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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只白富美想让楚胜帮她盖学校。
都市 连载 9万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