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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想好的好好温存一番，这样的反应叫王修龄说不上失落还是担心，总之心里惴惴不安。他知道，也看得出来，裴回雪有事情瞒着他。既然裴回雪不告诉他，不肯说出来，那么王皇后那边大抵也是知道的吧？
想到此，王修龄便随手拿了件衣服披上，出门去书房了。
与此同时，王逸轩亦在自己的书桌上看着苏熠轲的信。信中言及储位之事，他甚是无奈，看罢便摘了灯罩，就着灯盏把信烧了。想到母亲裴回雪的反常之举，他想了想，提笔写起了回信。
于是乎，几乎在同一时间，王家父子的信于第二天中午都抵达了琼华宫。只不过，彼时的苏熠轲已经去紫宸殿了，是以这两封信，是同时交到王皇后手上的。
拆了自家兄长的那封信，果不其然，当中句句询问的都是裴回雪这段时间在宫里的遭遇。不用想，王逸轩给苏熠轲的那封，大抵也是如此。
她头疼地歪在塌上，郑嬷嬷端来一盏热乎乎的汤药，劝道：“娘娘，还是喝了吧！”
昨天夜里王皇后没睡好，这一早起来就咳嗽了两声，吓得郑嬷嬷赶紧请了御医。御医也说怕是风寒，便开了药。这不，经过那绿萼的事情之后，郑嬷嬷凡事能亲力亲为的事情绝不假手于他人，就连煎药的事情，都是她在门前架了个小泥炉，亲自看着熬的。
看在她这么尽心尽力的份上，这碗药王皇后也得喝下去。
不过这药啊，是真苦。
她皱着眉头用舌头舔着嘴里残留的味道，郑嬷嬷恰时地递上一枚果脯。王皇后笑了笑，含在嘴里，总算将那丝苦味给压下去了。
“好些了吗？”郑嬷嬷问道。
王皇后失笑：“又不是灵丹妙药，哪里好的这么快。”
郑嬷嬷自己也哭笑不得，说道：“瞧我，老糊涂了。”
“你糊涂，我又能好到哪里去？”王皇后伸长手臂，将王修龄给她的信对着门外的阳光。那信纸呈玉色，透出王修龄那笔锋柔和的字迹。她顿了会儿，突然问郑嬷嬷，“嬷嬷你说，我该怎么办？”
郑嬷嬷叹气，说道：“当初二殿下在畅意园的时候，也曾问过娘娘该怎么办。娘娘可记得，是如何回答二殿下的？”
王皇后愣了愣，颇为意外地看着郑嬷嬷：“你是要我遵从本心，想做什么就去做？”
郑嬷嬷点头。
王皇后笑了，却是苦笑。她摇头：“嬷嬷啊，我现在才知道，说这句话容易，可是要做这句话却是这般难。我的本心……我不知道，我想做什么，我要是说出来，肯定吓死你。”
“娘娘想做什么？怎么还能吓死人呢？”郑嬷嬷笑说道。
王皇后用修长的手指摸了摸下巴，笑道：“我想弑君。”
果然吓得郑嬷嬷当场失了脸色，忙道：“娘娘哎，这话怎敢乱说。呸呸，赶紧吐了！”
王皇后却不以为意，说道：“弑君，杀了他，大不了我再给他赔命。”
可郑嬷嬷却想说，那是皇帝的命，能是一命抵得了的吗？
不过这到底是玩笑话，说完王皇后也就不在意了。拿着两封信起身，嘟嘟囔囔地说：“我该写什么呢？哎……怕是我不必写什么，嫂嫂自个儿就藏不住了。”话虽如此，人还是慢慢地往书房去了。
可她这信到底是送得晚了一步。
王家的小厮直奔王修龄的书房，可王修龄还没下衙，他便思来想去地，把信搁在最显眼的位置，然后坐在门槛上等王修龄回来。
裴回雪在家里头胡乱地走动，看到那小厮的蹲在门口，便问道：“你在这里做什么？”
那小厮吓一跳，看到裴回雪跟见了鬼似的，忙结结巴巴地说道：“没……没什么……夫人，您没出门呢？”
裴回雪觉得这小厮的目光有点怪异，却也说不上哪里怪异。她点了点头，便面无表情地从书房门前过了。
身后的小厮目送着她走远，松了口气。可是回想在街上听到的流言蜚语，顿时眉头一皱，抱住肚子依旧坐回门槛上去了。
还没有到晚饭的时候，王修龄就下衙回家了。只不过，他的脸色非常不好，像是涂了三斤白面似的。他刻意叫人不必通知夫人，自己则一头撞进了书房。等在门口的小厮立刻跟了进去，禀道：“老爷，这儿有您的回信。”
王修龄怔怔看着摆放在案头的信，不知想到什么，挥手拂去眼前杂乱的画面，然后说道：“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可那小厮没动，看着王修龄，欲言又止。
王修龄奇怪：“你怎么还不走？”
“老爷，小的从街面上来，听到了些不好听的，不知道该不该告诉老爷。”他说道。
王修龄的眉头狠狠一跳，立即过去把门关了起来，郑重问道：“可是关于夫人的？”
小厮点头，十分诧异：“老爷，莫非您也听说了？”
“这事情竟然在街头上也有人议论？”王修龄不答反问道。
小厮“哎”了一声，跺脚道：“哪里是有人议论，小的瞧着，倒像是人尽皆知了一样。”
王修龄心里“咯噔”一下，身子不自禁地朝后倒了一下。幸会小厮眼疾，一把扶住他：“老爷……”
“街头上的人，我管不着，只是府内绝对不允许议论此事。若被我听见只字片语，立刻打死！”王修龄理智还是清醒地，当机立断地下令道，“这件事你只同管家说，若听见府里有人议论，立刻执行，绝不能让夫人听到一点点风声。”
“是老爷。”小厮领命，可是踟蹰着，终究还是问道，“老爷，这事情能是真的吗？”
结果自然是惹来王修龄的一顿斥责：“必然是假的？这定是有心人故意栽赃陷害，夫人是什么品行，我还能不知？下去，休再提及此事。”说罢就转身，冷冷地拿背对着人。
小厮走了。
书房里突然间安静下来，而且安静地叫人彷徨。
王修龄害怕了，他害怕裴回雪这两天的反常，正是跟流言有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