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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霁认真想了下,迟疑道:“两国对立的格局能保持千年之久,我总觉得少了点……”
“规则!”她咬定最后两字。
帝衍逗弄的神色一收,略显惊诧地挑了挑眉。
柳霁道:“天下之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两者对立形态中,一方显露弱势很容易出现压倒性的毁灭,而这样的局势持续了千年……我更愿相信,其中还有某方力量在起制约作用。”
她前世虽专攻医术,但柳家渊源便是要四书皆通,作为柳家嫡系,她对华夏五千年历史自然是熟悉的。
“不错。”
帝衍深深地看了眼少女,唇角罕见地浮起赞赏性的微笑。
这小丫头,总能给与他惊艳。
千年来两国不乏优秀的史学家,他们熟读史书,师从名士,却从未有过一人,仅仅通过一本简单的通史,几个时辰的通读,便能越过面上的字句,直击最根源的矛盾。
剑走偏锋的军事思维,镇定的处事态度,精湛的医术,高屋建瓴的史学观,这丫头身上还有多少没来得及展现的才华?
她从哪里学来的?那个身份有几分意思却红颜薄命的生母?
看来那女人该好好查查了。
帝衍眼神晦暗复杂难辨,复又眯了眯。
柳家、柳文起,怎就这么好运,生出如此不凡的女儿?
柳霁不去管男人眼中逐渐发酵的复杂意味,只是有些急切问道:“既然我回答无误,王爷不准备为我解解惑吗?”
帝衍收起心思掀唇一笑,反问道:“我有答应吗?”
柳霁气结。
帝衍仍是一派高深莫测的笑。
柳霁咬了咬槽牙便也释然,对于那些不见于史书却能制约两大国千余年的恐怖势力,不解释其实是一种保护,当然,也是因为她不配知道。
她现在是个什么身份?
柳家二小姐,不受宠的庶女;抚安将军,失去用处的一枚棋子。跟着帝衍打的半场胜仗,能不能补足之前的过错尚且是个问题。想染指这个世界最顶层的规则?她的确不够格。
理解归理解,但她不喜欢这种被动的感觉。前世身在大山中却知天下事,她做不到安然地被未知的规则束缚。
总有一天,要能俯览这个世界!柳家暗暗攥了攥拳。
帝衍还想看小丫头炸毛,没想到她鼓了鼓腮帮子握了握拳便平静了下来,失望之余更多了几分激赏。
她的心性,足以站在高处。
帝衍目光移向窗外,若真有一天,这好玩的小丫头能走到那个高度,倒也不失为一件趣事。
……
几日后,天色渐暗,车队在村落外歇脚。
老管家忙里忙外招呼士兵搭建营帐,生火做饭。柳霁跳下车,倚在车厢透风。
那男人老神在在地闭目养神,不似睡着,应该是在练功。
柳霁撇了撇嘴。
这几天相处总体还算和谐,不过鬼王殿下就是这种能力,随随便便一句话击碎柳霁心中好不容易搭建起的正派印象。
远处传来若隐若现的敲锣打鼓声。
有喜事?柳霁不由得直了直身子,循声眺望去。
不多时,一队青壮年吹拉弹唱热热闹闹地走了过来,但他们簇拥的,不是乘着新娘的花轿,而是一坛酒。
天色昏暗,夜风习习,这样的情景没有半点喜庆,反倒是十分诡异。
柳霁目送着他们走进村子,她身体僵硬地保持着那个姿势,反复琢磨那队人经过身前时飘来的一丝酒气。
那种感觉,她……说不清楚,就是无端地全身泛冷。
在这种偏远村落,多么奇怪的习俗都有可能出现。柳霁摇了摇头,将那种奇怪的恐慌驱逐出去。
侧身时她吓了一跳。
车帘被掀起,鬼王那半张金属面具赫然在她不远处。他的目光同样望着那队人走进村落的方向,见柳霁转身才与她对视。
柳霁想到这位爷内功深厚,便问道:“王爷有什么发现?”
帝衍难得不卖关子,道:“村里有妇女哀嚎。”
他面色平淡,没有半点惊惧或是好奇的情绪,薄唇甚至微微勾起,饶有兴致望着窗外努力仰视他的小丫头。
妇女,哀嚎。
这两个关键词落下,柳霁心底起了轩然大波。
她第一时间想到了难产。
古代医疗条件差,生孩子几乎是一道生死门槛。母子平安那是老天庇护,一尸两命并不罕见,更何况在偏远村落。
柳霁有些站不住脚了。
两条生命啊,就在离她不远处,却正在生死线上挣扎。
柳霁着实不想给帝衍车队添麻烦,但袖手旁观?
她做不到!
是的,难产只是一种可能性,但这个可能就算只有一成,她也无法放任良心地去无视。
她正要抬脚。
“去吧,我陪你。”话落,黑袍男人轻轻落在她身后。
柳霁稍稍侧头便能看到及地的黑袍,上面暗金云纹流淌,华贵无双,霸道的男性气息铺天盖地将她淹没。
这次她没有抗拒。
有人站在身后的感觉,很是心安。
两人进入村落。
村子里空荡荡的,连只黄狗也见不到,风突然大了起来,凄凄惨惨如婴夜啼。
柳霁侧耳听了下,寻着嘈杂声过去。
帝衍五感之灵敏远胜常人,早已捕捉到方位却不声张,神色淡淡,只是安静地护在她身后。
柳霁离嘈杂与哀嚎声愈来愈近。
妇女的嚎叫声中清晰地掺杂着嘶声力竭的“不要”“别动它”,令闻者心惊。
转过一面土墙,终于来到了声音的发源地。
小块空地上挤满了人,基本是那队青壮年,还有几个老者。中央放着一张石桌,酒坛子正放在上面,盖子已被拔开。
柳霁眼皮跳了跳。
再后面的茅屋破旧不堪,大门敞着,那一阵阵凄厉的嚎叫正是从里面传来。
妇女长时间的哀嚎,焦急颓废的男人,聚满的村民。
柳霁已可以肯定,这是一个妇女难产事件。
村里医疗条件差,产婆束手无策,只好祈求神仙。——方才迎亲式迎来的酒,大概就是这里信奉的神物。
村民的目光集中在两位陌生来客身上。
时间紧迫,无暇耽搁。
柳霁高举起双手示意自己无害,边往屋里走边高声道:“我们是云游医师,路过此地,听闻有产厄之灾,愿无偿帮助生产,保母女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