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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螳螂捕蝉上

隔天便是个晴日,云却是极多。它们相互追着,挤着,争相布满天空,大有将对方吞并,从而让整个天空变成自己的领地的势头。但是即使这样,太阳依然运筹帷幄,将一切掌握在手中。它或许知道自己已经不能够透过白云们的重重包围,所以唤来了大风,趁着白云和大风打招呼的空,偷偷地探出身子,给大地送去束束光。我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头发,又戴上了斗篷后面的帽子,站在原地,默默在心里数着耳畔响彻云霄的鼓声。直到第两百下,这才起了步子,而我两侧早已等待着的商铺纷纷开门营业。不消片刻,方才还寂静无声的西市顿时喧嚣无比。

西市里的走徒贩夫们东跑西窜,叫卖声,还价声,连成一片。我走在热热闹闹的街市上,左瞥右窥,琳琅满目,心里也是极为欢喜。

在摊上吃了好些东西,这才觉得心满意足。心想着也该回去园子里了。在门口略略停了一会儿,总觉得今天园内好像有些不对劲。可是一时间又说不上来,我只得迈了门槛,避开来来往往的郎君哥们,几步走进内堂。正想拿起茶杯,猛饮一口,却无意瞥见到一个不同寻常的人。那个人,他的身姿挺拔,双肩端正,表情严肃,双眼在不经意中一直观察着周围的人群,表现的极为谨慎;他身上穿着件黑色的纱衣,但通过他的身形和走路时腰上的剑与身体摩擦的细微声响可以判断,纱衣之后必是一件可以抵挡利器的铠甲;他的右手一直紧紧握着腰间的剑柄,似乎随时准备着将剑拔出刺向敌人的心脏。如果我没有判断失误的话,此时的坊里必定有让他拼死保护的人。他面不改色去和一个年约四十岁来岁的灰袍男人在东南角落处碰了面。那个男人已是知天命之年,然而下颌却没有一根胡须,这一点不得不使人起疑。他们在角落隐蔽处除了一直用警惕的目光来回探看四周的嬉闹的人群外,灰袍男人的嘴唇微张微合,似乎细细碎碎说着什么,与之相应,黑衣男人频频点头。我正欲伺机靠近他们,以便探听个究竟,哪知此时右肩却被人轻拍一下,我顺势向右侧扭头,这时左肩又被人拍了一下,有声音喊道:“在此。”

我随眼一瞅,正是当日的车夫,勉强挤出个笑,问道,“郎君不是住在平康坊么,现下如何在这里?”

“某的确居于平康,然娘子都在这里,某为何不能在这里?”车夫扬眉,露出一个慵懒的笑,侧了身,左手即被带出,似是准备搭在我的肩上,我料到他的动作,顺势一个转身,他便一个踉跄,但反应的也是极为迅速,用背不偏不倚抵住了柱子。我装作没有看到这一幕,像是恍然大悟道:“郎君盗玉窃香,还算务实。”

“娘子直言不讳,不过却是一针见血。”车夫不为所动,捋了下头发,顾影自怜道:“某侥幸未生的鸱目虎吻,得了副堪比徐公之容,若不加以利用,岂不是暴殄天物了么。”他降低了语调,用一双深不见底的眸子瞧着我,言语里尽是暧昧。

见他这副模样,我倒是又有些踹他一脚的冲动。但当日不能,现下更不能,不妨回之一笑:“郎君敷粉何郎,羞煞旁人。”我不能和他继续纠缠,只得早早摆脱了他才好,下意识地两手捂住肚子:“但是,现下,儿腹中竟疼的厉害,恐是今早吃坏了东西,还望郎君容儿先行,如有机会,来日再见。”我流星赶月般逃离了内堂,只听得车夫在身后喊些什么,才不去理会,好不容易摆脱了他,想骗我羊入虎口,绝非可能。

今晚本是月白风清,但朱雀大街却是人喊马嘶,异常慌乱。我与车夫也自今夜之后结下了梁子,若再次碰到他,必定殊死一搏。

千秋节这一天,园子里人很少,但花萼楼前却热闹非凡。不管是太常寺,教坊,还是梨园,全部都使尽浑身解数,个个都想技压群雄,拔得头筹。这些表演令人目不暇接,但最让人拍手叫好的还数舞马的表演。

在内教坊所奏《倾杯乐》的曲声中,上百匹舞马奋首鼓尾,跃然起舞。

最前面的是匹领头马的独舞,它的头顶系着一朵用镶着金边的丝绸扎成的牡丹花,而身体被数根长金丝缠绕,这些长金丝从头顶至尾部左右对称布满了各式各样的宝石,湖水绿,天空蓝,寒梅红,雏菊黄,光怪陆离,不一而足。音乐一响起,它先是仰头嘶鸣,而后将尾巴狠狠地抡上一个圈儿,紧接着四蹄跟着声音的起伏,按着南北东西的顺序,在地上向各个方向跳跃。第一段音乐演奏结束,它便停止大幅度的动作,在第二段音乐开始后,晃着头,用蹄子在地上敲出节拍。与此同时,领头马身后的十组对马,也开始翩翩起舞。它们身上用金叶子做装饰,每五片叶子之间就有三朵不同颜色纱罗质的花,争奇斗艳。第二段音乐一开始,它们就将尾巴缠在一起,先是举左前蹄,接着右前蹄,再次右后蹄,最后左后蹄。一样的姿势,不同的方向,就好像在它们中间立了一面镜子似的。每当音乐调子加高时,它们还会对撞一下臀部,煞是有趣。对马之后,是三十匹带着数串银铃的群马,当第三段音乐起的时候,它们先是有节奏地摇尾蹲地,待到音乐急转时,立即分成十一组,分别围成圈,将领头马和对马团团围住,而后到音乐第一次高峰时,动作一致,和对马相互配合,将领头马形成众星捧月。最后音乐第二次高峰,除领头马之外,所有舞马依次跳到三层高台的圆形木板上旋转如飞,而领头马则衔起一早准备好的装满美酒的八宝玛瑙杯匍匐着向圣人敬酒祝寿。

当然,这些我都不曾见过,我所知道的不过是平日里听黄幡绰讲来的。黄幡绰是个散乐高手,他虽身归内教坊,却因蒙受盛宠,而可以时常戏于市坊。他讲的绘声绘色,我也听的津津有味。可这一天,连黄幡绰都去了花萼楼,我趴在桌子上,百无聊赖间,胡思乱想。

直到傍晚,大娘才回来带着我去了寿王府献艺表演,不用想,没有我。王府繁华无可比拟,可我却不敢四处张望,只跟着人群径直向前。

寿王府的舞台建在了府内前院的湖上,湖对岸便是观舞的宾客们。有的老态龙钟,白发素髯,一副博古通今的模样;有的则是眉清目秀,文质彬彬,虚怀若谷;有的独自一人,目不转睛地欣赏舞蹈;有的则是带着如花似玉的家眷,在一起笑的前俯后仰;有的挨着寿王和惠妃而坐,在他们面前,夸夸其谈;有的则是和志趣相投的一帮人,饮酒赏舞,高谈阔论。

大娘受惠妃之邀,受尽台下之人瞩目。我自是小心翼翼,不敢有所差池。虽然她每一个舞步,每一处刺剑,我都烂熟于心,但我依然在东南角和其他三个师姐一起,面如死灰,笔直站立,即使已是瑟瑟发抖。

剑舞之后,大娘被赐宿寿王府,赏赐恒河沙数。可也就是那时,王府突现刺客,寿王妃杨氏以身挡剑才救得寿王。

至此,街头巷尾在人心惶惶的同时也将寿王夫妇伉俪情深传为佳话。但是,此时的我却对舞剑兴趣盎然,即使心力交瘁也在所不惜,因为我深深明白了能得到王公贵族的赏识,多么重要。

不久,因为剑技益进,大娘带我去了宫中的梨园。

这是我生平第一次踏进宫城,画栋雕梁,自是人间少有;玉宇琼楼,真乃帝王之家。我下马车时,其实双脚早已发软,但始终硬撑着对梨园使及一众主管们行完礼后,这才大摇大摆走进房间,将手脚伸展至最长,就着鞋贴在床上,混混沉沉度过了在梨园的第一个晚上。

歌者为保护嗓子,舞者为保持身段,剩下的一众乐工则是清心寡欲,所以梨园历来每餐都吃的极为清淡,可我却和他们是彻头彻尾的格格不入。不过好在大娘知道我无肉不欢的习性,她在梨园又算是个举足轻重的人物,因此便特地吩咐厨房每日给我加了荤菜。

在梨园的条件自是比宫外好的多,但是不免仰人鼻息,有口难言。可即使如此,单凭大娘对我的特殊待遇,我也只是一吃而过。

恰逢今日,圣人偕武惠妃来梨园教授琵琶技艺,上至主使大人下至烧火丫头倾园而出,将圣人和娘娘围了个水泄不通。我本来还在为不能一睹圣人真容而怏怏不乐,但转念一想,现下刚到午时,他们定然还不曾食过中饭,我不妨趁此机会,给大家换换口味儿,找点乐子。

梨园的厨房还不如西市园子里的厨房来的宽敞,但也是收拾的井井有条。我以风驰电掣的速度翻开了所有的容器,然后往除了烤鸭之外的菜里和汤里加料,加到最后连我自己都感觉到满嘴的咸味儿和辣味儿,需要喝水缓解时,这才手下留情,准备离开厨房。可没想到,我刚刚放在身后食案上的鸭子,此刻竟然只剩下了左腿。莫不是我今天做了坏事,老天惩罚我,让我双眼昏花。算了,若真是要惩罚我,我又如何与天相抗。随即静下心来,到院子里的井中打了盆清水,蹲下身子,一丝不苟地将手前前后后搓洗了三遍,并把眼睛也揉了数次,最后又向上天祷告了一番,这才回到烤鸭前准备大开杀戒,但不可思议的是这时连左腿也不翼而飞了。

痛定思痛之后,却听到背后有东西被撞倒的声音,我猛地回头,却看见一个十来岁的孩童鬼鬼祟祟正俯身溜走,只一个飞身便将他拎起,顿时感觉自己英姿飒爽,不由得沾沾自喜。

这个孩童头束玉冠,锦衣傍身,胸前一只金丝卧鹿,自是显贵。

我把他放下,本来想就此盘问他几句,门外却由远及近传来嘻笑声。他似乎心下慌乱,不知所措,我却是睹然灵光乍现,拖着他几步就从墙上翻了过去。

结果可想而知,我和他双双摔落,不过好在都没有大碍。

我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泥土,抖了抖袖子,抬了抬脚,自顾走了几步,才想起好像忘了些什么。一转身,还没等我开口,这小子便一副目瞪口呆的表情站在原地:“阿姊方才好生厉害。”

“这句是实话,不过却是其次。”我弯下腰,又将他的装束琢磨一番:“看小郎君这身装束,好生精致,如何偷……”我顿了顿,并未将“偷”字出口。他如此装扮,又在宫中行走自如,不是个皇子王孙,也该是个高官之子,若我言语间不幸得罪了他,那以后……遂改口道:“今日驾临梨园,取奴等之食?”

“好阿姊,这件事就此作罢,如何?”他嘟着嘴,两个小脸鼓的通圆,两手拽着我的袖子,摇来摇去,撒娇数遍,见我不语,又跺脚道:“阿姊以堂堂六尺之身戏弄众人于食案之上,难道凭此还不肯放过?”

他这话倒真是惊醒了我,若是他真的将今日之事公诸于众,只怕难以收场却是我。我刮了一下他的鼻子,示好道:“如此,这样也便了了。”

我要抽出袖子,哪知他却紧紧抓住,没有松手的意思,只用两个黑溜溜的眼珠子一眨不眨地看着我,我无奈问道:“你还要作甚?”

“某……某……”他声音小的估计只有他自己才能听见,一直在嘴里哼哼,憋了很久才瘪着嘴一口气吼道:“某想请阿姊以越墙之术盗各宫之佳肴。”

我被着突如其来的声音下了一跳,一把捂住他的嘴,示意他小些声,并大着胆子,捏了一把他的肉脸,嘲弄着问道:“此话当真?”

他却慎重其事地点了点头,眼里满是乞求。我却不敢相信,在空中胡抓了几下,再次确认道:“如此?”

他使劲儿点了点头,“依某拙见,阿姊也是个对吃食颇有兴趣之人,如今一身本领,若不好生利用,恐是有负自己。”

我虽是吃惊,却强装镇定。以此看来,我在梨园碰到这个孩子,并非偶然,乃是蓄谋已久。我若是应了他,则要冒大风险,想想就觉得渗人。可我若是拒绝了这个金门绣户之子,他背地里使些小手段。当然,也许我把一个十多岁的孩子想的过分了些。但他要真是去梨园使那里告状,那就算我有公孙大娘撑腰,只怕这脸面也是及不光彩。也罢,反正,以我的身手,不一定会失手。再者,遍尝各宫美食何尝不是我的打算?

接下来的多日里,隔三差五,我和这小子上至下至宫中各类总管挨个儿吃了个通透。总结说来,武惠妃的小厨房比其他人要好上百倍。这圣人的宠妃,她是当之无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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