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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黄雀在后下

六月,并不是什么好天气,昨个夜里还是倾盆大雨,今天不到晌午便是烈日当空,我站在窗前,使劲的扇着团扇,汗水却依然浸湿了衣裳。

高仙芝一如既往地油嘴滑舌,喋喋不休。我听得烦,就像是有个虫子在耳朵里“嗡嗡”作响一般,使得热意更甚。我厌恶地瞪了他一眼,又用团扇轻敲了一下他的头,指了指几案上的茶壶,示意他应该歇会儿。可他无动于衷,自顾讲得有声有色,却不知自己废话连篇,味同嚼蜡。我扔了团扇,趁他沉迷于自己不能自拔之时,几步走到几案前坐下,翻了茶杯,兴致盎然地倒了杯茶,准备解解渴。

他回头,先是嬉皮笑脸地看了我一眼,接着又迅速旋至我面前坐下,一把夺过我手中的茶杯,仰头饮下,随后又摇摇头,自顾把玩着手中的杯子,“茶果然不如酒有味道。”

我白了他一眼,没有接话,又重新翻了个杯子,拿起茶壶斟茶。可是就在茶水从壶嘴里流出将要接触到几案上的杯子时,却猝不及防的被他一下换了他的茶杯来,我眼睁睁地看着茶水迅速装满了他的杯子,却无可奈何。平日里他来园子,打着怜香惜玉的幌子,不是拈花惹草,就是招蜂引蝶,弄得园子里乌烟瘴气,但他有恩于我,我也只当是睁只眼闭只眼,随他去了。可今日,我本就莫名心焦,再被他戏弄,不禁有些生气,但言语上亦不能失了我的风度,只略带责怪道:“高将军今日大驾,还望勿要剥夺民女饮茶之权。”

他直起上身,拿起茶壶,重新斟了杯茶,双手递到我面前,摆出一副认错的模样:“夫人请用,为夫知错了,从今往后,为夫一定对夫人唯命是从。”

我极不情愿地接过茶,正准备饮下,却听到门外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立即起身,刚把茶杯放下,就见寿王府玉娘的丫鬟红桃气喘吁吁地站在门口,一手扶着门,一手拍着胸口,汗水顺着鼻梁从额头上流下,已失去血色的嘴唇有力无力地轻开轻合,好半天才若有若无地说:“阿……阿郎请……”。

我托付高仙芝照顾红桃,让她缓口气儿,即刻下了楼,幡绰帮着找了辆马车,以最快的速度赶往寿王府。

马车刚出西市,晴日之下却轰隆隆地响起了雷声,我掀开帘幔,此时,大拇指大小的雨点颗颗正急速降落,天空却异常的亮堂,没有一片乌云。风并不大,只是吹动些许树叶,对树干丝毫没有影响。雨一直下,慢慢地,雨滴变小了,降落的频率也慢了下来,可是天空却聚集了乌云,雨水形成细水柱从马车的檐角流下。这时,突然刮起了大风,我急忙将头伸回马车内,却依然阻挡不了风张牙舞爪的嚣张,帘幔被吹得荡来荡去,我不由得双手抱紧,将头埋下。

我的心里更加不安,莫不是有什么事情要发生?胸口越发的无力,我紧握的双手里不知不觉已渗出了汗珠。快到寿王府的时候,我听得外面的雨声似乎停止了,便探出头来望了望头顶的天,乌云已经消失殆尽,湛蓝的天空边飘着几朵软绵绵的白云,没有一丝风,天却暖得很。太阳眯着眼,恢复了春天才有的温柔模样,像是刚才的一幕从来就不曾发生一般。

阿瑁早已在王府门前等候多时,见我来,立刻上前迎道:“表姐,你可算是来了。”

看着阿瑁焦急如焚,我本想说出我的猜测,却又想到“祸从口出”这个理儿,便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进屋再说。

一到中堂,我屏退下人,急忙拉住阿瑁:“你昨日方从宫中回来,今儿个就急急忙忙差人叫我,发生了何事?莫不是圣人……”

“表姐莫要胡乱猜,此事与阿耶无关,倒是玉娘,昨晚到家时就一直闷闷不乐,今早更是把自己关在屋里,不吃也不喝的,我去叫她,她也只是一直哭,并不理我。母妃临终前,要我凡事不论大小,一定说于表姐。眼下,我也真是没有了法子,这才吩咐红桃去西市求了表姐来。”阿瑁这般着急,除了当日惠妃病重,从未有过。

我杞人忧天了。昔日惠妃在时,阿瑁对储位就不怎么上心,若不是碍于孝道和世俗,他早就和玉娘逍遥四方。如今,惠妃亡故,昔日若市的寿王府一夕之际门庭冷落。不过,这却是遂了阿瑁的心愿,又哪里会顾及愈演愈烈的东宫之争。

我不禁在心里嘲笑了一下自己,随后放开阿瑁的胳膊,走到一旁,弯下腰,取了块点心,咬了一口:“是不是阿瑁在宫中移情别恋,惹得玉娘打破了醋坛子,这才生了阿瑁的气。”

阿瑁几步走到我面前,右手手指指天,做了个发誓状:“阿瑁指天为证,心里只有玉娘一人,若有半句虚言,阿瑁愿天打雷劈。”

“好了好了,表姐不过是一句玩笑话,你到当真了,我这就去。”我扳下阿瑁的右手,一口吞下点心,舔了下手指,喝了杯茶,咂了咂嘴,瞪了他一眼,“真是拿你没办法。”

玉娘开了门,抬头看了看我,睫毛上还挂着盈盈的泪珠,脸上的胭脂已被抹得乱七八糟。我上前拉着她的手,进了屋,顺手关上了门。

“若有何难处,便说出来,你愿意见我,即是愿意让我帮你的。”我帮玉娘擦了擦眼泪,随后坐在几案前,偷偷摸了摸刚刚趁阿瑁不注意时,私自藏在袖中的桃子,准备吃上一口,但又觉得好像有些不合适,便干咽了咽口水。

“此事,也只能告之表姐。”玉娘哽咽着说完这句,泪水就像无法遏制的洪水更加没有任何束缚地肆虐,她的声音沙哑,说的内容也是含糊不清,但我却听得明明白白。

原来是当今圣人于家宴之后,趁酒醉之时,竟要轻薄玉娘,玉娘宁死不从,惹得龙颜大怒,声言要将玉娘充入掖庭。这样的事,她不好向阿瑁开口,别人更是难以启齿,也只有自己在屋子里暗自伤心。

我立在原地,迟迟没有动静,竭尽全力使思路清晰,一不留神,袖中的桃子淘气地滚到地上,一时间尴尬无比,这才缓缓开口:“圣人既是酒醉,又岂能当真?他虽是掌握生杀大权,天下也没有一个不是他的,但你要记得,其一,皇帝乃金口玉言,你是他御口承认的寿王妃,是他的儿媳,是他皇孙的阿娘;其二,寿王对王妃情之所钟,长安城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但凭这任意一点,他难道当真会冒天下之大不韪,作出有违伦理之事,任凭群臣非议,百姓唾骂?所以,玉娘且放宽心,现下要做的便是好好照顾自己,照顾孩子,别的事先不要多想。”

玉娘强忍着泪水,点点头。

从寿王府回来,高仙芝还在园子里等我。

我见着高仙芝,一把抱住他,心里百感交集。想了好久的倾诉对象近在眼前,可我却纠纠结结,最后什么也没说出口。

第二天一早,李林甫没有来园子里和我照常会面,而是托人给我送来一张字条,上面只有四个字:“忠王为储。”这几个月,我借着在园子里学艺为名,多次暗地里与他见面,寄希望于他。如今,他既然连见都不愿意见我,想必,此事已是铁铸。细细想来,忠王是推长而立,也难怪朝野上下,没有谁敢复争。

一个月后,忠王以仁孝恭谨入主东宫,隆行典礼,大赦天下。

七月的太阳比六月更要毒辣,就像一条毒蛇一样吸允着人的元气,让我们没有丝毫的还手之力。一早上,幡绰见着我就不停地朝我挤眉弄眼,我却不懂,他到底想表达些什么。直到一个人出现在他的身后。

那个人笑靥如花:“十二娘,别来无恙。”

我不露声色地将她上下扫视了一番,她还是一如初见时那么美艳,一身的红色,就像一团燃烧的火焰,炽热、耀眼。

“是,别来无恙。”我轻然一笑。

她虽随我上了楼,却还是没有坐下,一如当日。我没有顾她,几步坐到几案前,摇了摇酒壶,拎起袖子,拿了个高足酒杯,断断续续斟满了酒。

她目光灼灼地盯着我,“你未变。与昔日同,毫无出彩之处。”

我泛泛地浏览了她一眼,“你亦是。同当日,盛气凌人。”

她掩面轻笑,拂了拂眉心,“你记否,我曾言,我必复至。”

“是么?”我向她投以惊讶的一瞥,若不是再见到她,我恐怕已经不记得还有这样一个人。

她靠近我,坐了下来,眉眼间尽是笑意,极尽妩媚,“他不知有过多少女人,就连我也为其中之一。我不奢求能与他长相厮守,只盼着他不要忘记我。”

我一声不吭地看着她,向她双手递了杯酒。

她想也不想,仰头就喝,这一点,像极了仙芝。

“他为你挡剑那一夜,我也在。当时,我便明白,无论你如何不如我,可,他愿为你而死,这一点,我比不过你。我们皆比不过你。”她声音低沉,双眼却依然明亮。“李十二娘,我要你好生待仙芝。否则,我绝不会放过你。”她将手中的酒杯奋力一摔,拂袖而去。

她的离去,我本以为是风雨的结束,但今后的风雨却更是令我始料不及。也就是这时,我才知道,当日对我说的“会有人牺牲”,其实指的是玉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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